叩问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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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儒生

    李瞎子自从在村子口守了一夜,睡了一觉之后醒来就感觉心中不舒服,似乎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让自己给遗忘了,可是仔细回想却又想不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感觉,所以他二月二一天都没有出门,生怕自己银子还没攒够就一命呜呼了,直到安安稳稳度过到二月初三这天,他的感觉依旧是和昨天一样,如此以来,李瞎子决定去找那位神秘的老人请教一下,看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只是这老人住在哪自己却是不知道,如此一来只能找找对村子上大概都知晓的人去问问了,他首先就想到了春风酒楼,可惜看看自己这身破行头,估计还没进去就被轰出来了,那如此一来只有去问问教书的先生,接触的人多说不定会认识。

    说走就走,李瞎子也不管铺子了,也没有给自己乔装易容一番,就以平常相貌出去了,他一路狂奔着向私塾跑去,来到私塾却没想到,一堆小孩在这里玩耍,并没有上课,李瞎子很是诧异,找了两个年纪看起来大点的孩子一问才知,教书先生去河边读书去了,这两天休沐。

    李瞎子听闻之后顾不得身后孩子追着要糖果,立马奔到了界门村唯一的一条河边,沿着河边仔细寻找起来,终于在李瞎子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看到河边木屋内坐着一位身穿青袍,头戴一块儒巾,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没错了,李瞎子长出一口气,真的是让自己好一顿找。

    “敢问先生可是私塾教书先生?”李瞎子走进木屋内问道。

    “李三清,好久不见啊。”说话的正是私塾杜子书,他本来是想着去皮市街参合一脚的,但是他始终觉得陈老不会就这么说走就走的,如果陈老教那孩子下围棋,那么不出所料的话,那日叩门的就是这个少年,所以陈老肯定会留什么后手,只是看到面前的人,杜子书却心神巨震,只是表情语气上却淡然依旧。

    “啊?似乎我和先生不认识吧,我叫李瞎子,不是先生口中的李三清。”李瞎子左右观望,最终确定教书先生嘴中的李三清叫的就是自己。

    “无妨,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找我还是陈老?”杜子书自己端详他的神情,不似作假,心中暗叹一口气,难道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绝代天骄的旷世奇才,被誉为吕祖转世的少年因为一气化三清,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吗?

    “找先生你,是想问问先生认不认识一个头发胡须都是白花花的老人,我有事想问他。”

    “认识,他有事出去了,你为何事,说来与我听听。”

    “呃,。”李瞎子嘴上没说话,心里却想道,说与你听有何用,就是一个教书的,说不定读过的书还没我这算命的多呢。

    杜子书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道:“我是陈老教导的后辈,陈老就是你要找的老人,所以你的一些疑问说不定我也能够解决。”

    “真的吗?我,我就是自从被陈老安排在村口等人之后,就感觉心中不安,所以特地想来问问为何。”听到是后辈,李瞎子才毫无犹豫的讲了出来,其实就算他不说,李瞎子最后还是会问,毕竟能够认识那神仙人物的人也不会是凡人。

    “哦?”杜子书听闻之后陷入了沉思,李瞎子也不敢出声打扰,就这样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杜子书还没说话,李瞎子却突然感觉到一阵神清气爽,一直困扰自己心不安的难受突然如烟消散,无影无踪,李瞎子诧异的开口说道:“咦,这个不安消失了,我心中一口气也通畅了。”

    沉思的杜子书立马惊醒过来,说道:“随我去趟皮市街。”

    “啊?皮市街是哪?”

    杜子书却没回答,一马当先,大步往皮市街走去。

    皮市街。

    “哟,佛宗百年难得一见的苦行僧也来了啊,你这小屁孩是谁,这里不是你们小屁孩该来的地方。”徐升平也不知道是怎么能活这么久的,嘴巴欠的不行。

    苦行僧没说话,小孩则是笑嘻嘻的说道:“小子,现在别这么嚣张,回头再后悔可就迟了。”小孩眼神依旧是纯净无暇,说话的声音奶声奶气,语气却阴森森。

    王粲本以为徐升平会继续调侃,却没想到徐升平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噤如寒蝉,默不作声。

    小孩看到效果已经起到,拍了拍手,径直走到候仲和他娘面前,只是嫖了一眼候仲之后,一双无辜大眼就在候仲他娘身上上下扫视,寡妇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像被这小孩的眼神一件件扒开,看透,不由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就在寡妇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小孩又说话了:“贫道乃长白真君,蒙后辈抬爱,忝为长白宗副宗主,今日前来只为寻找一条青鲤,青鲤乃是贫道门派宗主被那人抢夺而来圈养在此界门村的,如今已经青鲤入世,如不出意外的话,就在你这手里的青碗中吧?”

    “是是是,真君大人,就在这里,你看。”候仲他娘长出一口气,终于不在用这侵略的眼光看人了,连忙指着青碗对着顶多也就两三岁的小孩说道。候仲则是一脸懵逼,这小屁孩怎么说什么自己是什么真君,还什么门的,如果不是担心赵峰的伤势,候仲估计都要笑出声了。

    “嗯,贫道在这休息几日,时间一到,你就随我去长白门吧。”长白真君对候仲说道。

    候仲依旧是不说话,眼中那种不信任,太显而易见了。倒是他娘连连点头答应。长白真君伸出一点大的小手接过候仲手中的青碗,此刻碗中的小青已经缩回了脑袋,不再昂着头了,长白真君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贫道就先走了。”

    而之前还嚣张跋扈的徐升平却被那小孩几句话说的脸色苍白无比,没想到刚被自己骂作小屁孩的人居然是长白门极负邪名的长白真君,这下真完了,此地有禁法神木长白真君无法杀他,可出了村就不一定了,徐升平甚至想在这里先下手为强,先把这人结果了。

    长白真君似乎是看出了徐升平的想法,一只小手举着白碗,走到徐升平旁边,伸出小手准备拍拍徐升平的肩膀,却发现自己返老还童之后,够不着徐升平的肩膀,叹了口气缩回了手,说道:“放心,贫道就算再邪,还不会邪到屠杀我们正派弟子。”话是说的大义凛然,只是徐升平却从话里听出了其他意味。

    “哦,对了,小孩的娘,过几日随贫道一起上山,贫道刚才自己观望了一下,需要仰头才能望到你的山顶,所以你还是比较适合做贫道的奶娘的,告辞了。”

    一句话,候仲他娘花容失色。

    “长白真君。”街口又出现了两人。

    “哟,多年不见啊,杜子书,在这小村子里生活的还算滋润吧。今天还真是凑巧啊,四大宗都凑齐了,就差那剑仙一门了。”来人正是杜子书,旁边跟着李瞎子。

    “托您的福,还算说的过去。”

    长白真君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却瞥见了杜子书身边的人,一脸不可置信,看向杜子书,却发现杜子书微微摇头,嘴巴微张,接着指了指脑袋,长白真君读懂了,失忆。

    王粲看到私塾杜先生来了,立马喊道:“先生,先生,快来看看赵峰,这人用手指点了一下他,赵峰就倒在地上了。”

    听到呼叫声的杜子书对着长白真君点了一下头,往前走去,本身要走的长白真君不知为何就没有继续离开,一双无辜大眼,一直死死盯着杜子书身边的李瞎子。

    杜子书一步踏出,一本青光熠熠的书从怀里飞出围绕杜子书旋转,接着第二步踏出,第二本书飞出,往后每往前走一步,就有一本书飞出,或高或低,或远或近,围绕着杜子书旋转,逐渐形成了一条由书组成的龙卷风,杜子书身上青光闪耀,如神如圣,界门村上空春雷阵阵,似乎在低声嘶吼,杜子书不管不顾,一本书从书堆里飞出,柔和的白光从书里倾泻而下,笼罩了赵峰整个身体,细看书名,正是大名鼎鼎的《脉经》。

    王粲和候仲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本以为杜先生就是个教书先生,看着情形,杜先生隐藏的够深啊,而长白真君看到身绕万卷书的杜子书,笑容玩味,儒家又添一圣啊,天空春雷愈来愈急,似乎在不停呵斥杜子书,杜子书不管不顾,白光围绕赵峰一盏茶的功夫,书本消失不见,杜子书也恢复了常人形态,天空春雷这才慢慢偃旗息鼓。

    “是何人对村内人动手?”杜子书心中很是不舒服,陈老才不在一日,自己就让村内人出事了,陈老之前还特地关照自己多照拂这个少年赵峰。

    “先生,是他,就是这个什么徐升平,什么玄剑门的什么人。”

    “滚出村子。”杜子书目露圣威,口含天宪,言出法随。

    徐升平刚准备做解释,就感觉到一股巨力袭来,自己不由自主的在地上滚成了一个球,就这样一路滚远,不知滚去何处。付湘云还想说情,可看到如此情形,立马闭口不语,王粲则是兴奋的大声叫好,候仲也是蹦蹦跳跳。

    “杜子书,哦,该叫杜圣了,读书破万卷了?看来在这村子里的机遇不少啊,看你这样我都想在这界门村呆呆了。”此时估计也只有长白真君敢开口说话了。

    杜子书没说话,看向躺在地上已经昏迷的赵峰,叹了口气说道:“王粲,将他送回家中。”

    “好勒,先生,赵小胖他如何了?”虽被逐出师门,但是在王粲心里还是认这师父的,虽然这师父过于迂腐。

    “我也是强行吊住他一口气,他根子骨太弱,再加上平时太过劳累,罢了,不说了。”杜子书摇着头,看向依旧是站在墙边一言不发的苦行僧,说道:“怎么?佛教又要跨过中原去屠妖了?”

    那苦行僧低眉颂了一声:“阿弥陀佛。”

    杜子书没说话,转身跟着王粲将赵峰送回了屋内,王粲将赵峰放在床上就出去了,杜子书刚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洁白的茶杯从赵峰怀里掉落,正是陈老那日留下的茶杯,只是不再无暇,上面有着一条清晰的裂纹,从杯口延伸至杯底。

    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