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命运,怀故
伊拉和尼克签的契约主要内容是:当尼克·勒梅死亡后,他的一切——包括但不限于:财产、研究、不动产——都会被伊拉尽数继承。
在得知尼克已经死亡的那一瞬间,伊拉的大脑里接受到了一大堆信息,都是关于尼克在世界各地的安全屋的地址,以及里面大概有什么东西,就相当于一个遗产目录。
说实在的,对于尼克·勒梅的死亡,伊拉感到十分的惋惜和悲哀。不只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在炼金术上走得最远的人的离世,更是因为在圣诞节假期期间,在皮耶尔大街十六号里生活和学习的那两个星期,他与勒梅夫妇建立了浓厚的感情。
每天早上,佩雷纳尔都会来敲他的门,温柔地把正在赖床的他叫起来(这种时候,丽塔早就出去了,而初九正在和伊拉一起赖床)。洗漱打扮完毕后直接来到餐桌旁,就可以直接享受到佩雷纳尔精心准备的餐点。
和佩雷纳尔这样热情的老婆婆聊天,是十分愉悦的体验。因为活得久的缘故,佩雷纳尔总是能绘声绘色地讲出一些有趣的故事,比如大航海时代时,那些从偷渡者手中逃出来后定居在印度和非洲的神奇动物们给当地魔法部带来的麻烦。
而同时也因为常年隐居的原因,伊拉时常也能给她带来一些惊喜,毕竟以他上辈子所接受的教育和娱乐信息,哪怕只记得一星半点,也足够哈哈大笑上一个上午。
后面的时间,伊拉就是跟着尼克一起度过的了。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实验室里。尼克对伊拉的教导方式近乎于半放养,一般都是伊拉在旁边做实验,尼克就在旁边待着。有问题就直接问,老爷子总会回答。而当老爷子发现伊拉有错误或者遇到别的什么难题时,也会旁敲侧击地引导他走向正确的答案。
不过,正所谓劳逸结合,除了实验室之外,有几个上午和下午,伊拉和尼克会通过尼克搭建的飞路网去到他们位于美国的一间安全屋里玩。
那个安全屋里没有任何魔法,里面放满了麻瓜们的最新发明。电视、电脑、空调、冰箱……甚至还有游戏机。
不得不说,尼克老爷子的技术是真的过硬,打法也在异常的凶猛豪放。不过伊拉的能力并不比尼克差,稳扎稳打以守为攻,有时还能抓住某些机会反将一军。
一般来说,丽塔的午饭都是在外边吃的。而当她回来的时候,总会给伊拉带一些好吃的甜点。
饭后的半个小时,伊拉会听丽塔汇报今日的工作情况,类似于今天又有什么什么家族和什么什么公司表示了合作的意愿,某某公司某某家族和天命签了合约。
其实汇报什么的都是丽塔坚持这么做的,她认为这是‘一个下属必须要对领袖负起的责任’。但就伊拉个人来说,这种事情没什么必要。既然一切都欣欣向荣顺顺利利,那么简单说两句笼统概括一下就行了,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事实上,伊拉确实有跟丽塔这么说过,不过完美的秘书长坚决表示了拒绝。
正事说完后,他们两个就会闲聊一会儿。聊聊今天在某场聚会上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说说今天佩雷纳尔做的晚餐之中,自己最喜欢的那道菜是什么。
伊拉发现,只有像这样放松闲聊的时候,丽塔才会卸下她那副应对外人的礼仪式完美微笑。
闲聊结束,伊拉就会前往一楼的实验室,继续自己的研究。而一般这个时候,尼克已经在实验室里等着了,有时候老爷子闲得无聊,还会看看报纸什么的。
年逾七百的老人和一十二岁的孩子会在实验室里待到九点半。当然这是没有什么劲头,没有什么重大灵感,没有遇上什么难以解决的难题的情况下。如果真的出现了以上三种情况,哪怕只有其中一种,那么最起码也要往后拖一个半小时,有好几次他们俩凌晨两点才摇摇晃晃地走出实验室。
嗯……讲到这,是不是忘了某个人?
哦对了。
芙蓉是一个很热情很积极的笔友(似乎伊拉认识的法国女性都对他显得很热情)。她的信每隔一两天就会被通过特殊的方式送来。伊拉会在洗完澡入睡前读完媚娃大姐姐的信,然后认真地撰写回信。
值得一提的还有初九。自从第三塞勒姆袭击国际巫师联合会事件结束后,初九竟然短暂放下了她的傲气,允许伊拉抱着她一起睡了。
小白狐的毛很柔顺,大大的尾巴很暖和,身上还有一种淡淡的桃花香味,很容易就会吸上瘾,并不算小的身体虽然并没有那种胖乎乎圆滚滚的感觉,但抱在怀里却是十分软乎与舒服。
在初九的慰藉下,伊拉很快就能散去这一天的疲惫,沉入香甜的睡眠。
总而言之,那段总体十分平静,抛去开头几天不谈,一直没什么波澜起伏的经历已经给伊拉留下了太深的影响,令他同在那段时间里一起生活的几人建立了很深都羁绊。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想表达什么?”
石桌旁,卡格罗面无表情地问道。
“唉……虽然我很想直接过去整理勒梅先生的各项资料。但勒梅夫妇才刚去世没多久,我就迫不及待地去分财产……这种事显得很缺德啊。”与卡格罗隔着石桌对坐的伊拉叹了口气,一脸忧愁地拿起茶盏抿了一口。
嗯,卡格罗还原出来的茶味道真不错。
卡格罗看了伊拉好一会儿,然后也跟着叹了口气。
“唉……你老毛病又犯了。”
“嗯?”伊拉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什么老毛病?”
“这么说吧。”卡格罗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地对伊拉问道:“去继承勒梅的遗产,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
“不是啊。”
“你在继承了遗产后,会用它们来做一些天地所不容,仁义所不允,道义所不和的事吗?”
“只要不妨碍我拯救利亚……不会。”
“你觉得你能利用这些遗产,对这个世界的人造成积极影响吗?”
“……能。”
“那不就得了。”卡格罗一拍桌子,大声说道:“你不仅伤人,甚至还会为他们造福。这种事情怎么就缺德了,怎么就要纠结个半天了。说到底,只不过是你太矫情。真是,矫情成这样,多大点事……”
听完卡格罗这番似乎有点道理,但又显得有些没心没肺的言论,伊拉沉默了。
一会儿后。
伊拉脸上的忧愁之色已一扫而空,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
站起身,冲卡格罗微微一笑。
“谢谢你,卡格罗。”
“还有,我们的意识空间,你打理得很好呢。”
说完,伊拉就在卡格罗的小声嘟囔中,离开了意识空间。
此时的意识空间,早已不是那个只有白色和浅金色的空间了。
在卡格罗的精心构筑下,这里有古色古香的庭院门廊,有种满奇花异草的园林,有潺潺的清澈小溪,有平坦广阔的草坪和茂密的森林。
天空有了昼夜更替,白天是白色和浅金色,晚上则是黑色与浅金色。命运终端和默默然核心化作的金日赤月交替着东升西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