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警视厅搜查一课，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一个人影正在翻找着什么。

    随后，那人掏出手机，屏幕的亮光让她的面容在黑暗中浮现。

    『火灾现场发现尸体，警方认定意外。——库拉索』

    『收到，继续潜伏。——朗姆。』

    东京成田国际机场。

    黑色轿车停在航站楼前。

    “琴酒怎么没来？”

    “大哥有事要忙。话说格拉帕，在日本待了这么久，怎么突然想要回意大利了？”

    格拉帕坐在副驾驶，拿出一副墨镜戴上，“本来想着抓住那个女人之后，项目能够有所进展，结果没想到琴酒把人又给放跑了。朗姆让我等你们行动的消息，我却等来了那个女人的死讯。”

    “喂喂，怎么对待那个女人，大哥可没做过决定，命令都是朗姆和那一位下的，你找错抱怨的对象了吧！”驾驶位上的伏特加语气不是很好。

    “抱怨？我可没在抱怨。”格拉帕又把墨镜摘掉，“你还真是厉害啊，大晚上的，我戴着墨镜啥都看不清……即使能用那个女人试验新的药物，我的直觉告诉我成功的可能性也实在不高。而且，那一位似乎也对我失去耐心了。不过……”

    他从手边的黑色手提包中取出一只试管，里面装着一罐鲜血。

    “也不是全无收获，只要弄清楚那个女人在实验里活下来的原因，项目就能继续走下去。意大利那边我有门路，能弄到更多的实验体，日本这边做这些的风险还是太高了。”

    “哼，你们这群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疯狂。”伏特加点燃一支烟，“大哥让我转告你，那个女人吃下那个药后的前期表现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哈……”格拉帕露出不屑的笑，“就算有不同的症状，琴酒真的能看出来吗？”

    “喂喂，你什么意思？不相信大哥和我吗？”

    “没什么，不过你还特意送我一趟，还是该好好感谢你一下。”

    “要不是朗姆要求，谁管你这个疯子。走了!”

    汽车启动，驶上公路。

    格拉帕意味深长地盯着远去的汽车，直到其消失在自己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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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杯户町街道，投币电话亭前

    胜原琉璃走进电话亭，投入一枚硬币，随后拨打了一通电话。

    “喂，哪位？”

    电话很快被接起。

    “是我。”

    “叮铃咣啷——”

    电话那头传来巨大的响动。

    “喂喂，你这家伙竟然还活着，那个组织还没把你给……”

    “少废话，我还活着让你失望了。上次托你办的假身份，有没有途径再弄一个？”

    “拜托，上次那个身份，又是驾照又是社会保险卡的，还有齐全的各项证明，这种东西哪里那么容易弄好，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你以为我不清楚你的那些假身份都是哪里来的？别糊弄我，我的要求和上次一样，合法身份，各项资料可查，并且在政府那里没有什么破绽的。”

    “……这个真没有了。上次你的那个身份，还是我发现之前一名已经移民的女子和你很像，机缘巧合之下才弄到的，而且这种东西警察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会露馅啊，哪里可能做出那么完美的身份……”

    “这是你的问题，我知道你有门路。组织可是一直想要你的命，虽然我已经帮你把组织名单里的状态改为『确认死亡』，但是如果他们获得了关于你的线索，再结合确认死亡的是我这个已经叛变的成员，你猜组织会不会重启对你的调查呢？”

    “我给你想！给你想办法就是了！我看看……”

    那边又是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动。

    『喂，我说，这个家伙靠谱吗？』

    『不靠谱。他原本靠在网络上贩卖信息为生，有一次不小心查到了组织的外围成员，那个成员手上有不少人命，还有勒索议员的证据，吓得他立刻报了警，然后就上了组织的追杀名单。』

    『组织怎么知道是他查到的？』

    『组织的消息一向灵通。当时，派去完成灭口任务的是苏格兰，确认死亡的人是我。』

    『你和苏格兰把他保下来了？』

    『当时，苏格兰并不想滥杀无辜，刚好确认的人是我。他救过我的命，帮他保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被组织怀疑才不正常。』

    “找到了！这个叫小林阳菜的身份比较符合你。这家是住在月影岛，这什么乡下地方……女孩刚刚17岁，前几周和父母到群马县玩，出车祸一家三口都没活下来。啧啧，真胆大啊，开着租来的车就往山上跑。女孩好像没什么朋友，那边的乡下学校也没什么学生。警察在那边查了很久才确认的身份。这个案件在群马那边，应该已经按事故处理了。你只要拿到那边的卷宗，把死亡信息修改一下，再把那个乡下的警署里存放的档案稍微修改一下，就能用这个身份了。”

    “也就是说，我要跑一趟群马还有那个什么岛喽？”

    “这是我能找到的最合适的了！”

    “小林阳菜？”

    “对，她父母之前都是在那个什么岛……月影岛，生活的。母亲叫小林纪江，父亲叫小林义昭，具体做什么不太清楚，名字对了应该就没错。”

    “把资料修改好就行？”

    “嗯，到时候我帮你补办保险卡和住民票，其他的记录都是齐全的，你到时候弄个合法的住址，然后就可以把学校转到东京那边了。”

    “等等，学校？”

    “对啊，17岁不应该上高中吗？”

    “你的意思是，我还要上学？”

    “看你能转到哪个学校了。一般来说，我建议你转到公立学校，私立学校通常会对学生做更加详细的背调，操作起来会更麻烦……你先搞定前面的步骤吧，剩下的交给我……”

    『看来接下来还得折腾不少地方……』胜原琉璃走出电话亭。

    『还以为你有什么门路能解决身份问题，万一群马县那边已经把那个人的死亡信息上传到警察系统里了怎么办？』

    『你高估那边的办事效率了。而且，那人有渠道确认这种事。』

    『哦？他在警察里有门路？』

    『嗯。不说这个了，先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说起来，因为你的草率行动害的身体残破不堪，到头来你却没有体验过，还真是不公平。』

    『少啰嗦！』

    『到正规医院做检查不是要身份证明吗？别忘了现在我们可没有那种东西。』

    『先找一家私人诊所看看吧。』

    胜原琉璃的目光，停留在街边的一家私人诊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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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出医院。

    胜原琉璃推开门，却发现诊所空无一人。

    她有些疑惑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正准备退出去的时候，一名年轻的男子走了出来。

    “你好，家父刚刚出诊了，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你也是这里的医生吗？”

    “不……也算是吧，我是东都医科大学毕业的，如果不是什么太严重的疾病的话，我想我应该是可以应付的。”

    男子笑了笑。

    “这间医院是你父亲开的？这么说，你也姓新出吗？”

    “正是。我叫新出智明，请坐！”

    胜原琉璃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摘下墨镜。

    “胜原琉璃。那么，这位医学高材生，请你帮我检查一下身体的状况，还有这双眼睛。”

    看到红色瞳孔的新出智明明显错楞了一下，“真是少见的瞳色，胜原小姐是天生就这样的吗？”

    “这个问题，恕我无法回答。”

    “无法回答……”新出智明从抽屉里一阵翻找，拿出一本新的病历，“平时有感觉视线模糊或者眼睛不舒服的时候吗？”

    “没有。”

    “眼睛近视吗？有戴过眼镜或隐形眼镜吗？”

    “没有。”

    “红色的瞳孔不太可能是天然形成的，我曾见过眼部受到比较严重的伤势的时候，眼球充血而看起来像是红色，但是你的情况显然不同。理论上说，色素缺失症也有可能导致这种情况，不过一般这种情况多见于患有白化症的个体，而你的发色是正常的，皮肤倒是很白，不过很多人天生皮肤就比较白……”

    他说着说着停下来，拿出一只小手电筒，打开后对着胜原琉璃的眼睛照了照。

    “对光线敏感性正常，应该不是由疾病导致的……根据我的经验，这种症状可能是由于基因的某种变化而导致的，这里没有专门的设备，如果想要知道准确的原因，还是需要到医院里做全面的诊断。”

    圆珠笔在病历上“哗啦哗啦”地写着。

    “这里可以检查一些血常规，医院里还有超声波的仪器，不过这些检查得等到我父亲回来才可以做……”

    “就先查查血常规吧……我下午还有事。”

    “好的，在此之前，”新出智明停下写字的笔，“为什么想要做检查？最近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不……”胜原琉璃的语气停顿了一下，“定期体检是个好习惯，不是吗？”

    “这样啊……”新出智明的脸上有些犹豫，“请不要向医生隐瞒信息哦，这样可能会延误病情的治疗。”

    “没有隐瞒什么，请给我提供常规的体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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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腾了一上午后，胜原琉璃从新出医院出来，在便利店简单地解决了午饭。

    『难以想象，就因为这个U盘就能让波本那么帮你。他甚至都不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他知道你从组织偷走了不少资料，肯定对你能拿出来的资料十分感兴趣。』

    『他自己不也是代号成员吗？还是朗姆的手下，能获得的情报怎么也不比我少。』

    『你调查过他？』

    『嗯。他和库拉索差不多，都是以搜集情报为主的成员。』

    『这么说来，他能获得的情报都是对组织有利的喽。公安警察沦为组织的苦力，想也知道他平时能接触到组织核心情报的机会很少。』

    胜原琉璃走进店里坐下。

    “原本我以为我已经来的够早了。”

    她抬头看向桌对面正喝着咖啡看向窗外的波本。

    “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波本将咖啡杯放在桌上。

    胜原琉璃掏出U盘，推向波本，“你的东西。”

    波本拿起U盘，“里面是什么？”

    “组织实验室里的一些资料，还有一份外围成员名单。”

    “只是外围成员名单？”

    “怎么，难不成你认为组织会把核心成员的名单放在药物实验室的电脑里吗？那份名单，和那座实验室有关，里面基本都是对建造或者药物来源提供帮助的外围成员。虽然那个实验室已经搬走了，你们利用这个名单，应该也还能发现点什么。”

    “你说我一定会感兴趣的情报，就是这个？”

    “你以为呢？”

    “我多问两个问题，不介意吧。”

    “我能回答的话。”

    “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苏格兰死后，组织曾调查过他的信息，只不过你们隐藏的很好，派去调查的人并没有收获。不过，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我得知了苏格兰的故乡。”胜原琉璃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群马县，没错吧。我曾经去过很多次，专门为了调查他的身世。”

    “是吗，有趣。调查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只是想了解一下，我差点加入的是什么组织罢了。知道他是日本公安的身份，使得我先于组织查到他的身份，并且帮他留下了不少误导信息。组织估计到现在都还没能确定他到底是哪个国家的情报人员吧。随后，我查了和他同届的那一批警校学员，自然也就发现了特征最为显眼的你。知道朗姆的当红手下是公安卧底的时候我可是十分吃惊。”

    “原来如此。你没有把我的身份告诉组织，看来当时就有脱离的想法。”

    “趁还在组织的这段时间里，尽力收集一些有用的情报，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组织彻底完全的摧毁。当时我的想法是这样，只是没想到，黑麦那家伙竟然是FBI的卧底，他的叛逃致使我的身份也遭受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