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郭晓艳很早就来了梁聪聪的宿舍，她站在床边敲敲床腿，梁聪聪还在睡梦中，听到动静以为是梦里的声音，翻了个身继续睡。郭晓艳弯腰喊她：“聪聪，起床啦。”梁聪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郭晓艳笑着说：“起来吧，去食堂吃点饭，一会儿你姐夫过来。”梁聪聪不解地看着她，“不是两点坐车吗？他来这么早干嘛？”“中午一起去吃饭啊。”梁聪聪摸着找手机，“几点了？”“七点多了，我们先去食堂吃点饭，回来收拾收拾剩下的东西，然后等你姐夫过来，我们就坐车过去。”梁聪聪不情愿地坐起来，郭晓艳催她：“快点去洗漱啊，我回宿舍等你。”“好，我马上。”郭晓艳又说：“我去给你拿洗面奶，一会儿去食堂的时候拿着水杯，去车间接杯水，你走的时候带着。”梁聪聪拦住她，“不拿洗面奶了，用水洗一把就行了。”郭晓艳没有坚持，“随你吧，一会儿过来找我。”

    洗完脸，梁聪聪带着满脸的水珠去找郭晓艳，郭晓艳拿了毛巾递给她，“这么快就洗好了？”梁聪聪接过毛巾胡乱一擦，“刷个牙洗个脸还不快吗？我好了，走吧，不是说去食堂吗？”郭晓艳把毛巾搭回床边，“一会儿你还去找爷爷吗？”“不去了，昨天都去过了，跟他说了我今天走，今天要听的戏昨天也听了，等以后开了学我再来找他，反正你也在这儿。”郭晓艳笑了，“我以为你还会去找他呢，拿你的水杯去，接点水回来。”“好，昨天白拿回来了。”

    或许在离别前，一切都显得好了，在食堂吃着和以往一样的早饭，梁聪聪觉得今天的咸菜都比从前可口了很多。郭晓艳看着出神的梁聪聪，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你？”梁聪聪叹了口气，“昨天确定今天走的时候，我还觉得挺痛快，终于不用再见到那个人了，可是现在说一会儿要走，我心里还有点，也不知道是难过还是什么，说不上来的感觉。这跟上高中的时候差不多，那时候觉得每天这么上课做题，烦死了，就盼着赶紧毕业，真到毕业那一天，又觉得高中生活挺好的，我现在觉得这粥都比昨天好喝。”郭晓艳笑起来，“都是这样，快离开的时候就觉得一个地方好，要不你再待一个星期吧。”梁聪聪果断地摇头，“不行，我一天也受不了高慧了，整天见她，烦。”

    郭晓艳的手机响了一声，她看了之后，对梁聪聪说：“你姐夫说我们十点走，他问你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梁聪聪没有答案，“吃什么都行。”“你姐夫说车站附近有一家蒸饺，挺好吃的，你还没去过，今天中午带你去吃。”“蒸饺，就是蒸的饺子吗？”“差不多吧，而且他们家的醋特别好吃。”“行，那就去这一家吧。”“那我跟你姐夫说了。”“说吧。”

    吃完早饭回到宿舍，梁聪聪坐在板凳上，郭晓艳站在一旁一直在玩手机。梁聪聪很不高兴，“我一会儿都要走了，你就不能先跟我聊几句吗，先别跟他们聊了。”“好，不跟他们说了。”郭晓艳嘴上答应着，按手机的手却没有停，梁聪聪再次要求，“哎哎，你到底能不能跟我聊会儿？”“行，跟你聊会儿。”

    郭晓艳终于放下了手机，她看着梁聪聪，“你这表情怎么这么不高兴啊，都要回家了，不应该高兴吗？”梁聪聪抬头看她一眼，“你还不知道我，要离开一个地方，就这样。”倩倩听到这话走过来，“聪聪今天要走啊？”梁聪聪笑笑，“对，一会儿就走。”“怎么没听你说呢？”“昨天才确定要走的。”“是要开学了吗？”梁聪聪看看郭晓艳，说了当时对爷爷说的理由：“是，还有半个月，想家了。”倩倩羡慕道：“你真好啊，可以上大学。”梁聪聪不知道怎么接话，郭晓艳打趣倩倩，“谁让你上学的时候不好好学习了。”倩倩大笑起来，“好好学习也没用，没那个脑子呀。”郭晓艳凑近倩倩耳边，“她是受不了高慧了，高慧天天在背后议论这个那个，她听见说了她好几回，这上学的也不会吵架，就走了。”倩倩翻了个白眼，“高慧那德行，除了王珊珊跟她穿一条裤子，别人谁理她啊，就她感觉不出来自个儿招人烦。”倩倩转向梁聪聪，“你别搭理她，就当她放屁。”梁聪聪笑了，“我也没理她，我姐以后还跟她一块儿上班呢，反正我就待俩月，又不是老在这儿。”“就是啊，甭搭理她，整个厂就没待见她的。”

    很快就十点了，郭晓艳看了一下时间，“十点了，你姐夫一会儿就过来了，去拿你的东西看看有没有落下的，落下东西我可不给你送回去啊。”梁聪聪站起来，“没什么重要的东西，落在这儿就不要了。”郭晓艳说：“回去的车大概五点到亭口，你跟你妈说一声。”“我昨天已经跟她说了，到之前给她打电话。”郭晓艳问：“你妈怎么去接你啊，你爸在家吗？”“不在，我妈说她想办法，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来，她说她想办法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梁聪聪提着行李包，和郭晓艳去公交车站，赵磊已经在那儿了，郭晓艳快走几步过去，“你来得怎么这么快啊？”赵磊“哼”了一声，“我跟你们俩似的啊，回回说出门还得磨蹭半天，我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出来了。”郭晓艳指指梁聪聪，“她磨蹭都是。”梁聪聪立刻辩驳，“你又赖我，我跟你们出去过几回啊？”郭晓艳看着她，“今天是你磨蹭的吧？”“今天不是收拾东西了吗，收拾完不是马上就出来了？”

    “行了行了，别争了，”赵磊制止了她们，问梁聪聪，“怎么今天就走啊？不是说到月底吗？”梁聪聪不知道要不要说真实的原因，她看看郭晓艳，郭晓艳直接说了出来：“她和高慧住对面，高慧老趁她睡觉的时候把电扇转自己那边去，而且平时说话还老那个样，她受不了了，提前回去。”赵磊十分气愤，“这种人，她转电扇你就转回来啊，你也光吹自个儿，她都说你什么了，她说你就骂她呀。”梁聪聪说：“她转电扇我当然转回来了，但是没光吹我自个儿，她说话刻薄，又不是说我，只是她说话就让我不喜欢，阴阳怪调的，听她说话我就烦。不过，我还真听见她议论过我，说我见了她们不说话，说我上大学觉得自己了不起。我不跟她们说话是因为跟她们不熟，我不知道她怎么看出来的我觉得自己了不起。”赵磊说：“上大学就是比她了不起，你跟她说啊，让她有本事也考一个。”“对呀，”梁聪聪醒悟过来，“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么说她呢！以前也是，每次吵架都想不起来怎么还嘴，吵完了，一回想就觉得当时没发挥好。”赵磊笑了，“都这样。”梁聪聪自言自语：“看来以后吵架的时候得保持心平气和。”她指着远处，“我们是坐这个车吗？”郭晓艳眯起眼睛向远处看，“是，拿着你的包，上车。”郭晓艳说着拎起地上的行李包，“今天车来得还挺快。”梁聪聪回头看了看待了两个月的厂子，挥挥手说：“再见啦。”

    上了车，梁聪聪坐在窗边的座位上，郭晓艳和赵磊像以往一样聊天说笑，梁聪聪再次转头看看厂子，不禁湿了眼眶。

    车转弯了，厂子看不到了，梁聪聪收回已经有些酸了的脖子，怔怔地看着前面出神。

    下了车，赵磊从郭晓艳手里接过梁聪聪的行李包，说：“先去超市买瓶水吧，这么热的天。”梁聪聪拍了拍自己的双肩包，“出来的时候接了一杯水，不用买了。”郭晓艳忍不住说：“她这人可怪了，这么热的天还喝热水。”赵磊看向梁聪聪，梁聪聪点头，“对，在车间里每次去接水，她们都接凉的，只有我接热的，所以我一直不用排队。”赵磊和郭晓艳一样不理解，“本来就热还喝热水。”他指指前面人来人往的地方，“那就直接去吃饭吧，你姐跟你说了吗，那边有一家蒸饺挺好吃。”“说了，还说他家的醋好吃，以前没吃过蒸饺，走吧。”

    到了店里，他们找了个靠近空调的位置坐下，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过来，赵磊直接对服务员说：“三份蒸饺。”他把菜单推到梁聪聪和郭晓艳面前，“你们看看要点什么小菜。”郭晓艳笑着对梁聪聪说：“他们家可没有西红柿炒鸡蛋啊。”梁聪聪笑起来，“蒸饺店当然没有了，诶，有花生，我要吃这个煮花生。”“好，再要一个黄瓜条和木耳吧，”郭晓艳抬头看赵磊，“行吗？”赵磊点头，“都行，你俩看着点吧。”服务员收起菜单，梁聪聪看看墙上的表，“还不到十一点半呢，就吃饭，是不是有点早啊，还不饿呢。”郭晓艳说：“那是你们家吃饭晚，我们家就十一点半吃饭，等他们做好了端上来，不就十一点半了吗？”“好吧，”梁聪聪承认，“我们家夏天中午饭基本上得一点，我妈不到十二点都不去买菜。”

    蒸饺上来了，郭晓艳拿来醋碟倒上醋，梁聪聪尝了一个，赞美说：“这个真好吃。”郭晓艳很得意，“那是啊，不然能带你来吗？”继而她又遗憾起来，“早知道你这么喜欢吃，早点带你来吃，比西红柿炒鸡蛋好吃吧？”梁聪聪毫不犹豫地摇头，“不是，如果让我在蒸饺和西红柿炒鸡蛋之间选一个，我还是选西红柿炒鸡蛋。”

    吃完饭，他们在店里坐了一会儿，又去超市买了些零食，然后去路边等车。站了一会儿，梁聪聪扭头想和郭晓艳说话，结果却看到，赵磊不知道什么时候揽住了郭晓艳的肩膀。梁聪聪忍了一会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不满地说：“我还在这儿呢，你们俩能不能注意点，一会儿等我走了，愿意怎么抱怎么抱。以前去衡水，文会和志超两个人老在我面前互相喂东西，现在又换成你俩了。”赵磊并没有放手，梁聪聪把头转向别处，不再理他们。赵磊说：“等以后你也有了对象，你就不这么说了。”梁聪聪没有说话，心里想：就算我有了对象，我也不当着别人的面这样。

    车很快就来了，郭晓艳挥挥手，车停在他们面前。车门打开，郭晓艳提起行李包上了车，对司机说：“在亭口那儿把她放下。”“好。”郭晓艳又叮嘱梁聪聪：“你自己也看着点儿啊，到之前给你妈打电话，也给我打个电话。”“行，我知道了。”郭晓艳把行李包给梁聪聪，“快过去坐下吧，我走了啊。”梁聪聪接过来，“走吧。”郭晓艳下了车，梁聪聪过去把行李包推到座位下面，车门关了，车重新启动，梁聪聪向外面挥挥手，尽管她知道，郭晓艳看不到。

    车子驶离了车站，梁聪聪把头靠在椅背上，愣愣地出神。她说不出这一刻的感觉，是解脱，还是其他什么，她想闭上眼睡觉，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舍不得闭上眼。梁聪聪抬手强行让自己闭上双眼，为了避免长途晕车，还是睡觉最为保险。想到来的那一天，梁聪聪觉得恍如昨日，她难以相信，那真真切切是两个月前了。

    闭着眼，瞌睡很快就上来了，梁聪聪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车载电视上依然放着她看不懂的电影，清醒了片刻，她猛地一惊，立刻拿出手机看时间，还不到四点。梁聪聪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说：“幸好没有坐过。”她看看外面，走到前面问售票员：“快到亭口了吗？”售票员看看她，“还有一个小时吧，快到的时候我喊你。”“好。”梁聪聪安心了，她重新走回座位坐下，闭上眼继续打盹。

    “亭口快到了，亭口下车那姑娘。”前面传来售票员的喊声，梁聪聪意识到在叫她，她立刻睁开眼，坐直身子看着前面，“是我吗？”售票员反问：“你是在亭口下吗？”“是。”“这就到了。”梁聪聪看看外面，虽然快到亭口了，但这边她并不熟悉。手机响了起来，梁聪聪看看来电显示，是妈妈，她这才想起来，忘记给妈妈打电话了。

    梁聪聪赶紧接听，“喂，妈妈。”妈妈问：“到哪儿了？”“刚才师傅说马上到亭口，我忘了给你打电话了，在车上睡了两觉。”“行，那我这就出发。”梁聪聪担忧地问：“你怎么来接我呀？”妈妈说：“你姨骑三轮去。”

    下了车，妈妈还没到，一个中年人正在路边等人，不时向北边张望着。过了一会儿，一辆写着BJ的车停下来，车上下来一个女孩，看样子和自己差不多大，她一下来立刻朝那个中年人跑过去，嘴里喊着：“爸爸，我回来了。”中年人接过女孩的包放到三轮车上，满面笑容，“这一路累了吧，走走，赶紧回家。”梁聪聪在一旁看着父女二人离开，她叉着腰看看远处，想：别人家都是父母等小孩，就我们家，小孩等着大人。

    妈妈和大姨终于来了，梁聪聪提起包走过去，问：“骑三轮到这儿也就二十分钟，你们怎么这么半天才到啊？”大姨把三轮车掉头，“嗨，三轮没气了，我家气管子坏了，推到小美家打了气，到郭庄又遇见你永望婶子了，她又白话了会儿。”梁聪聪把包放到三轮车上，“我下车以后，看着后面好几个车下来的人被接走，我往这儿一站，显得真可怜。”梁聪聪上了三轮车，妈妈把车上的旧被子向她这边拉了拉，“坐下。”梁聪聪坐下来，对妈妈说她记了一路的事：“晓艳说让我回来帮她给她妈买十斤鸡蛋，一会儿我就买了吧。”“行，我跟你姨正好去买点菜，你把鸡蛋拿过去，我们在小卖部等你。”“好，我给晓艳发个QQ，告诉她我到家了。”

    到了小卖部，梁聪聪跟在妈妈和大姨身后进去，妈妈和大姨去拿菜，梁聪聪对老板说：“要十斤鸡蛋。”老板愣了愣，确认道：“十斤吗？”“对，十斤。”老板去搬了鸡蛋过来，“装袋子里还是拿盘走？”“拿盘走吧，一会儿给你送回来。”“行。”

    老板称好了鸡蛋，妈妈拿着西红柿和茄子过来，问：“现在鸡蛋怎么卖了？”“（十块钱）两斤半，买这么多鸡蛋要看人啊？”妈妈把西红柿放到电子秤上，“是，看人。”

    出了小卖部，梁聪聪说：“你们在这儿等我吧，我把鸡蛋送去。”大姨说：“傻了吧，我把你送过去，不是说晓艳家在北边吗，离这儿这么远，抱着十斤鸡蛋你不嫌沉啊，放上来。”梁聪聪小心地把鸡蛋放到三轮车上，大姨说：“你说怎么走啊，我不认识她家，一会儿我跟你妈在她家近处等你。”梁聪聪和妈妈上了三轮车，梁聪聪说：“往前走，十字路口往北拐，她家在有棵大树的那个胡同里。”“行，一会儿在胡同口等你。”

    到了郭晓艳家胡同口，大姨停下来，梁聪聪下了车，弯腰抱起鸡蛋，“我去了啊。”大姨挥手，“去吧。”梁聪聪向上托了托鸡蛋，“还挺沉。”大姨说：“十斤呐，能不沉吗？”梁聪聪转身向前走，“等我会儿啊，我去了就出来。”

    郭晓艳家的大门是开着的，梁聪聪走进去，那只大黄狗走过来，梁聪聪和它打招呼，“还记得我吗？”郭晓艳的妈妈听到声音从北屋出来，看到是梁聪聪有些意外，“聪聪来了，什么时候从天津回来的？”“今天，我妈跟我姨刚把我接回来，这鸡蛋给您。”郭晓艳的妈妈吃了一惊，“给我买这么多鸡蛋干什么？”“我艳姐交代我给您买的。”郭晓艳的妈妈连忙接过去，“这么沉，这是多少啊？”“十斤。”“艳子真是，就我一个人在家，给我买这么多鸡蛋干什么，还让你这么远抱过来，这么沉。”梁聪聪说：“您把鸡蛋拾下来吧，我跟小卖部说了把鸡蛋盘给拿回去。”“行，等会儿啊，我放冰箱里。”

    郭晓艳的妈妈把鸡蛋全部放进冰箱，梁聪聪拿了鸡蛋盘，说：“大娘，那我走了啊。”郭晓艳的妈妈留她，“走什么，在这儿吃饭，你抱来的鸡蛋，先给你炒着吃。”“今天不行，我妈跟我姨在胡同口等我呢，等艳姐回来，我再来玩。”郭晓艳的妈妈问：“你妈和你姨送你过来的？”“啊，说鸡蛋太沉，从小卖部过来忒远。”“那就都别走了，晚上都在这儿吃饭。”梁聪聪笑了，“那更不行了，家里还有我弟跟我姨夫呢。”

    郭晓艳的妈妈送梁聪聪出来，问：“什么时候开学啊？”“下月7号。”“那还有十几天呢。”“对啊，还能玩半月。”到了大门口，郭晓艳的妈妈看看胡同口两端，“你妈跟你姨在哪儿呢？”梁聪聪指着西边，“在那边，墙挡住了，您回去吧，我走了。”“行，以后来玩啊。”“啊，一定来。”

    晚上，梁聪聪一边和爸妈看电视一边讲在天津的经历，郭晓艳打了电话过来。梁聪聪拿着手机去了外面，郭晓艳苦笑着说：“聪聪，你真给我妈买了十斤鸡蛋啊？”“啊，不是你说的吗？”“我就那么一说，我家现在就我妈一个人，十斤鸡蛋，她得吃到什么时候啊？”梁聪聪愣住了，“啊？你说买十斤我就买了十斤。”“没事，买就买了吧，花了多少钱啊？”“四十。”郭晓艳说：“回去我跟工资一起给你。”“不用给了，就当是我替你尽的孝心了。”“行吧，”郭晓艳问，“回去好吗？”梁聪聪发自内心地呼喊：“当然好了，今天晚上睡觉再也不用看见高慧了！”郭晓艳笑笑，“今天吃完饭回来，爷爷看到我问你了，说到家了没有，我说到了，给我发QQ说了。”

    提到爷爷，梁聪聪有些伤感，见她不说话，郭晓艳立刻猜到了她的心思，“回去舍不得爷爷了吧？”“是啊，我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他这俩月对我一直挺好的，是有点舍不得。”“以后你来天津上学，再来看看他不就行了。”“一定要去啊，再跟他听一出戏得。”“哈哈，明天我告诉他，你先玩吧，我再加会儿班去。”“嗯，你去吧，你什么时候回家啊？”“下个月，回去商量结婚的事。”梁聪聪很吃惊，“下个月你要结婚了？不是五一吗？”“是五一，回去是商量结婚的事，事好多好杂，定了具体日子告诉你。”“好，你去加班吧。”“嗯，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