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临近期中考试，中午吃完饭回来，梁聪聪看着黑板上写的各科目作业，想着先做哪一个。张霆钧从外面回来，低声对梁聪聪说：“期中考试之后要调座位。”梁聪聪紧张起来，“真的？”“嗯，班主任今天说的。”梁聪聪很担心，“那不让我坐单桌了怎么办？虽然我不太喜欢这儿，干点什么事查纪律的老师都看得特清楚，但我还是想坐单桌。”张霆钧指指教室北侧，“我们这边的应该去那边，调座位主要是南北对调一下，长时间往左看往右看对眼睛不好，你应该还是坐单桌。”梁聪聪问：“新的座位表出来了吗？”张霆钧摇头，“没有呢，班主任说过了期中考试再安排，现在顾不上。”梁聪聪看看北侧，“去那边还挺好的，省得一到自习课就使劲提防着纪律老师。”“是，那边安全。”

    快要上自习了，梁聪聪准备写作业，张霆钧刚回过头去，突然想到英语作业还没写到黑板上。他立刻站起到讲台上，拿了粉笔写下今天的作业。回来后，梁聪聪忍不住埋怨他：“我还以为今天中午没有英语作业呢，结果你又去写了。”张霆钧十分庆幸自己没有忘记，“幸亏想起来了，回来跟你说了几句话，差点忘了。”梁聪聪巴不得有几个课代表忘记，“忘了就好了，你看这一黑板的作业，都快写不完了。”“我要忘了，下午怎么跟班主任说啊。”“那，牺牲你一个，幸福八十人嘛。”张霆钧笑着摇头，“不行。”梁聪聪凑向前低声说：“等有了新的座位表，跟我说一下行吗？”“没问题。”

    第二天就要期中考试了，晚自习，班主任提前给同学们打预防针：“这次考试，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次的成绩肯定会有很大程度的波动，因为加了十几个班的复读生，他们毕竟比你们多上一年高三，开始的成绩肯定比你们靠前。但你们也别怕，越往后，你们进度的幅度也会比他们大。提前跟你们说了，到时候别太在意，别考试成绩出来，一看下降了几百名自暴自弃了。”很多同学都笑了，班主任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自习吧。”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果然如班主任所说，所有人的成绩都下降得让人自我怀疑了。梁聪聪看着自己的年级排名，尽管班主任已经预先提醒过，她还是深受打击。沮丧了一会儿，想着班主任说的话，梁聪聪收起成绩单，她相信班主任说的是对的，以后，还会有进步的。

    下午，张霆钧果然拿了新的座位表回来，梁聪聪看到了，指着他手里的纸问：“这是座位表吗？”张霆钧给她看，“是。”梁聪聪问：“怎么这么多？”“每列发一张，要不这么多人都去讲桌上看，太费时间了。”梁聪聪快速在座位表上找到自己的名字，“我还是坐单桌。”看到前后同学的名字，她猛地抬起头，“班长，你怎么不坐我前边了？我前边还是时旭升？”张霆钧无奈地耸耸肩，“班主任安排的，我也不知道。”梁聪聪不太高兴地把座位表还给他，“以后于月婷更得先叫我了，怎么哪儿哪儿都躲不开她，什么时候换啊？”“今天晚自习。”

    到了晚上的班会，张霆钧把座位表发给每一列，班主任拿了一张放到讲桌上，说：“我们重新调一下座位，老坐一个方位上对眼睛不好，座位表每列都有一张，前后传着看看自己坐哪儿，一会儿换一下。”很多同学早就来班长这里看过了，大家收拾着东西，不一会儿，班里到处响起挪动桌椅的声音。纪律老师在窗外经过，看到班里的情形，默默地走开了。一阵忙乱过后，同学们都换到新的座位上，梁聪聪看了前面的时旭升一眼，坐下了。

    等同学们都收拾停当，班主任看着大家，说：“我知道有些同学带了手机来学校，宿舍没有插座，手机没电了，还得到处去找能充电的地方，还怕被学校查到。其实带个手机只是为了有什么事跟家里联系方便，所以虽然学校不允许，但我不反对，不过，带手机的同学平时要把手机交给我，写上名字，到周日活动课的时候我还给你们，一周给家里报一次平安也就够了。如果谁手机没电了，把电池取下来，也写上名字，我家里有万能充，给你们充电。还有，这次开学的时候有同学问我带的钱多能不能先交给我保管，可以，如果还有谁带的现金多，放在宿舍里不放心，也可以先交给我，没钱了找我要，我给你们记着账。”

    班主任的话说完，不少同学都向外拿手机，梁聪聪看向申晓宇，她知道申晓宇带了手机，而且每天早上在宿舍里当闹钟。申晓宇没有动，梁聪聪观察着其他同学，有的像她一样在四处张望，这些肯定都是没有带手机的人，还有一部分人神色犹疑不定，应该是带了手机，但没想好要不要交给班主任。大家在手机上贴好写有名字的字条，坐在梁聪聪后面的男生第一个把手机送到讲桌上，其他同学也陆续拿了手机过去，一直到最后，申晓宇也没有把手机交上去。

    下课回到宿舍，李星雯问申晓宇：“晓宇，你手机是没交吗？”申晓宇点头，“是，没有交，怕早上起不来得用手机定闹钟。”梁聪聪问：“你充电怎么办？”“我有个同学她妈妈来陪读了，我有两块电池，哪块没电了，就给她，她帮我充。”“那还挺方便，”梁聪聪说，“高二的时候，听他们说有人拿手机来，充电就去实验班旁边那个教室，那有个插座，每次充电还用个笤帚挡着，就怕被发现，不过后来好像还是被主任知道了。”申晓宇也知道这件事，“我也听说过，就因为那时候充电不方便，所以一直没带手机，现在能充电了，就带了，你还不去洗漱吗？”“马上去。”王亦纯问梁聪聪：“聪哥，明天是你值日吧？”梁聪聪连忙回答：“是。”王亦纯很高兴，“行，明天我又不用跑早操了。”李星雯转头对王亦纯说：“亦纯，明天你帮我把水壶带到教室去啊。”“行，明天要带东西的都放门口。”

    第二天语文课，语文老师进来看到同学们换了新的座位，笑了笑说：“我好不容易记住的谁坐哪儿，又得重新记了。把期中考试前两天晚自习做的那套试卷找出来，一会儿讲。”梁聪聪愣住了，她以为今天会讲期中考试的试卷，看着已经准备好的试卷，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却想不起来老师说的是哪张。大概语文老师也猜到有些同学会不记得，提醒说：“散文阅读是西府海棠。”梁聪聪想起来了，却不记得试卷放在哪儿，之前试卷就放的有些散乱，经过这次换座位，更是乱上加乱。她在课本上面的一摞试卷里翻了好久，每个科目的试卷都有，但最后也没找到要的那张。上课铃响了，语文老师看到几个同学还在找，说：“找不到的就和同桌看一张吧，没有同桌的就和前后桌看一张。”梁聪聪看看前面的时旭升，皱了皱眉，转向后桌，“我跟你看一张行吗？我找不到了。”后桌男生很大方地把试卷向前面推了推，把桌上的书立架横过来放到墙边，“没问题。”“谢谢。”

    这节课，梁聪聪听得还算认真，因为前半部分的拼音、成语使用、诗词等都是她喜欢的。上课过程中，梁聪聪发现，老师转身写字或者不看向这边的时候，后桌的男生就会拿起水杯喝水。梁聪聪心生好奇，但因为还不熟悉，她也没有问。

    下课后，语文老师收起试卷，“我看很多同学上课的时候悄悄喝水，不用偷偷的，上我的课允许喝水，但是，不允许吃东西啊。”后面的男生收回试卷，梁聪聪这节课上得很轻松，她说：“好像跟别人看一张试卷也挺好的，不用写笔记。”那个男生笑了，“语文老师自习课有时候还让总结错题，你怎么写？”梁聪聪不当一回事，“随便写点就行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当时看座位表还专门看了前后桌是谁，也没记住。”男生把试卷上的名字指给她看，“沈睿，我知道你叫梁聪聪，之前坐霆钧后面。”梁聪聪很惊奇，“你怎么知道我坐班长后面？”“我跟霆钧一个宿舍的，而且就你一个女生坐单桌，我就记住了，”沈睿笑着开玩笑，“以后再找不着试卷都可以看我的。”梁聪聪嘴硬，“我，我收拾收拾，都能找着。”

    到了第二天的语文课，语文老师进来的那一刻，梁聪聪立刻意识到，忘记了找昨天没讲完的试卷。她犹豫着转身看看沈睿，沈睿心领神会地把试卷横过来向她这边推了推，“一起看吧。”梁聪聪略显尴尬，“我忘了找了。”沈睿笑笑，“没事。”梁聪聪暗下决心，下午大课间一定把试卷整理整理。

    这节课已经讲到了散文阅读部分，梁聪聪一直觉得这些内容自己听不懂，所以十分不上心。语文老师已经明确说了可以上课喝水，沈睿喝水变得正大光明起来。下课后，沈睿再一次拿起水杯的时候，梁聪聪终于忍不住了，问：“我发现，你怎么这么爱喝水啊？”沈睿看看手里的水杯，“喝水是好习惯，你不喝水吗？”“只有渴了才喝。”“渴了再喝就晚了，多喝点水吧，语文老师允许上课喝水，就是鼓励多喝啊。”“但是，不渴也想不起来喝啊。”“喝习惯了就好了，你试试。”因为之前也有老师说过平时要喝些水，梁聪聪突发奇想要试试，看能不能改掉不喝水的习惯，她说：“行，那我试试。”沈睿拿茶叶给她，“我这儿有茶叶你要吗？”梁聪聪连忙摆手，“不要，先喝白水适应了再说。”

    下午，梁聪聪把试卷整理了一遍，把最近做的、还没讲的试卷按科目分别整理出来放到桌上，其它的放在地上的袋子里。同时，她也尝试着按时喝水，但总是忘记，不得已，她只好写了张纸条贴在桌子上，上面只写了两个字：喝水。

    过了一段时间，梁聪聪终于做到了不渴的时候也记得喝水，同时，她桌上的试卷也重新恢复了厚厚的一摞，每次上课找试卷的时间又一点点长了起来。梁聪聪看着那些试卷叹息，从初中的时候她就这样，各科目试卷经常乱成一团，不知道其他同学怎么做到井井有条的。

    化学课，化学老师进来把选择题答案写在黑板上，转回身说：“上周五晚自习做的试卷，找出来。”梁聪聪心里暗暗埋怨：一天做那么多卷子，谁知道上周五做的是哪张啊。同学们都在对答案，梁聪聪还在手忙脚乱地找试卷，她回头向沈睿求助，“哪张卷子？”沈睿给她看，“这张。”上课铃响了，梁聪聪顿时泄了气，“我找不到了，跟你看一张吧。”沈睿笑了，“这是我意料当中的，就知道你找不到。”

    和以往一样，化学老师说：“先对一下选择题的答案，讨论十分钟。”梁聪聪转身拿了草稿纸和笔放在沈睿桌子上，沈睿对完了答案，把做错的11题答案改过来，问梁聪聪：“这题你做对了吗？”梁聪聪拧着眉毛，“我哪知道啊？”她拿过试卷，“我看看什么题。”沈睿说：“我当时就在B和D之间犹豫，后面选的B，看起来最开始的想法是对的。”梁聪聪想起来了，“哦，我知道这是哪张卷子了，对，应该是六个碳原子，不是七个，我一开始好像也打算选B。”

    过了十分钟，化学老师准备讲课，看看到梁聪聪仍然转身和沈睿看一张试卷，过来问：“怎么回事？”梁聪聪看着化学老师，“呃，我的卷子没找着。”化学老师没说什么，转身回到讲台上，开始讲课。

    下课后，梁聪聪看着草稿纸上记下来的知识点，沈睿说：“我发现你上化学课比上语文课认真多了，这么多语文课也没见你拿纸写笔记。”梁聪聪收起本子，“我都不知道语文课有什么好听的，前面的拼音、错别字那些，背了就都会，后面的科技文、散文阅读，听了我也听不会，所以也不怎么听。上次看你的卷子，我看你科技文、散文阅读都答得挺好。”沈睿大概是谦虚，“也有写偏的时候。”“那也比我强多了，我就没有写对的时候，下节什么课？”“班主任的课。”梁聪聪站起来倒水，对沈睿说：“现在跟你学的，真是记住喝水了，一到课间就记得倒。”沈睿也把水杯拿过来，“好习惯，帮我也倒点，今天值日，早上没有打水。”梁聪聪把他的水杯倒满，“没事，中午我给你打。”“那谢谢啊。”“这点事不用客气。”

    梁聪聪坐下之前，沈睿不经意看到她课桌抽屉，居然满满当当放的都是苹果。沈睿吃惊地问：“你抽屉里都是苹果啊？你的卷子都放哪儿了？”梁聪聪指指地上的袋子，“在地上呢，都塞这个袋子里了。”沈睿明白了，“怪不得你老找不着试卷，合着你的抽屉是用来放苹果的。”“对呀，每次开学的时候，都买三十个，”梁聪聪拿了一个苹果放在沈睿桌子上，“给你一个，我最喜欢吃苹果了，但是放在宿舍吧，每天还要麻烦值日生给带过来，索性都放教室了。也就苹果能放得住，买别的水果，哪放得了四个星期。”沈睿说：“小卖部里不是卖水果吗？不用开学买这么多吧。”“小卖部卖水果又不是天天都卖，也不一定哪天有，而且混着卖，我不喜欢橘子和梨。”“你吃水果还挺挑，”沈睿拿起苹果道谢，“谢谢你的苹果。”“没事。”

    中午吃完饭，梁聪聪打了两壶热水回来，上楼梯后拐了弯向教室走，沈睿正在走廊拖地。看到梁聪聪提着两个水壶，沈睿忙放下拖布过来，“给我吧。”梁聪聪把沈睿的水壶给他，“你自己拿吧。”沈睿很抱歉，“我以为你还有水，今中午就拿我一个水壶，没想到你打了两壶水。”梁聪聪却不在意，“我昨天晚上打的水了，没多少了，就都去打了。”沈睿问：“两壶水你都拎得动啊？”梁聪聪很不屑，“两桶水我都拎得动，你值日做完了吗？”“没有，外面地还没拖呢，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还没上课就回来了。”“因为要打水，下课立刻就去了，路上走得快，”梁聪聪重新去拿沈睿手里的水壶，“水壶还给我吧，你接着做值日。”沈睿有些犹豫，“你真拎得动吗？”“这一路不是我拎回来的吗？给我吧。”沈睿把水壶给梁聪聪，“慢点啊，才拖了地，有水，滑。”“知道。”

    做完值日，沈睿回来擦手准备吃饭，梁聪聪问：“谁给你买的饭啊？你是觉得我去的晚，什么也买不着，所以没找我吗？还是怕我回来就上自习了？”沈睿笑笑，“盛林帮我买的，你要打水，不好拿饭了，所以找的别人。”“哦。”沈睿从抽屉里拿出一颗鸡蛋，“早上的鸡蛋，忘了吃了。”

    沈睿坐下来吃饭，梁聪聪看着黑板准备各科目的作业，突然，沈睿在后面咳嗽起来。梁聪聪转头看他，“你怎么了？作业太多吓着了啊？”沈睿咳嗽地脸都红了，他指指喉咙，却说不出话，梁聪聪这才发现他不对劲，紧张地问：“怎么回事？”沈睿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又咳嗽了一阵，才慢慢平复下来，他说：“没事了，刚才一块鸡蛋黄感觉是吸进气管里去了。”梁聪聪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沈睿又咳了两声，“嗓子还是有点痒。”梁聪聪忙说：“喝水喝水。”沈睿拿起水壶倒水，“幸亏你打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