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两点，苏天皓站起来，“两点了，我去叫大夫来。”苏宏伟也站起来，“我跟你去吧。”梁世航对梁聪聪说：“大聪，你来的时候不是带了一包药吗？吃了吗？”“哦，没有。”梁聪聪坐起来从口袋里拿出药，郭晓艳从窗台上拿了一杯水给她，梁聪聪接过来把药吃了，刚要下床把水杯放回去，郭晓艳伸手接了过去，“给我吧。”梁聪聪从床上拿起手机给苏天皓，“哥，手机给你。”苏天皓说：“你玩吧。”梁聪聪收回胳膊重新趴下，“接着玩，我就不信赢不了。”

    苏天皓和苏宏伟出去了，过了一会儿，苏辰雨的妈妈走进来，“聪聪，你在西边那个屋里输液，钉子在那屋呢。”梁聪聪坐起来，“大娘，他们回来了？”“还没有呢。”“那等他们来了我去那屋。”苏辰雨的妈妈问：“你怎么了这是，输几天液了？”“前段时间老咳嗽，也没怎么当回事，后来说话都费劲了，咳嗽得感觉肺都要出来了，就去看大夫，大夫说感染了气管和肺，就输液了。前天开始输的，今天是第三天，明天和后天还有两天。本来跟大夫都说了，这两天我把药带回去，去我们那边的诊所输，但是辰雨说今天一定要来家里玩，还说他上次输液的钉子没有拔，我就来了。”

    苏辰雨的妈妈笑了，“大伙一块玩，就一块儿来，你们还有一个月就毕业了，往后凑齐了不容易了。”“是啊，初一初二的时候看着初三的拍毕业照可羡慕了，没想到这么快我们也毕业了。”苏辰雨的妈妈笑笑，“过得快着呢，辰雨说，你们一伙里边你学习最好，一定能考上武中。”梁聪聪立刻不自信了，“说不准，谁知道能不能考上。”“能，怎么会考不上。”梁聪聪笑了，“反正考上我还高兴。”

    苏天皓和苏宏伟带着大夫回来了，梁聪聪下意识地攥紧拳头，大夫进了屋看到梁聪聪，一脸不解。苏辰雨的妈妈带他们去西边的房间，“在这屋里输。”大夫走去那个房间，梁聪聪可怜巴巴地看看苏天皓，也跟着过去，苏辰雨的妈妈指指隔间窗户上的钉子，“钉子在这儿，药瓶挂上边就行。”大夫抬头看了看，“行。”

    大夫打开药箱，拿出听诊器，“我听听这三天恢复得怎么样了。”梁聪聪抬起下巴坐直了，大夫把听诊器放在她胸前，“吸气。”梁聪聪照做了，大夫认真地听着，然后说：“吐气。”梁聪聪慢慢地呼气，大夫十分满意地收起听诊器，“不错，肺里听不到声音了，再输两天巩固巩固就行了，你怎么输？”梁聪聪看向苏辰雨的妈妈，苏辰雨的妈妈连忙过来，“躺这儿啊，靠在被子上。”

    大夫从药箱里拿出药瓶，用酒精棉擦拭瓶口消毒，然后把输液器插在药瓶上，踮起脚把药瓶挂在钉子上。梁聪聪坐在炕边看着瓶里的药慢慢流下来，她伸出左手攥紧拳头，大夫把压脉带绑在她胳膊上，梁聪聪扭过头不敢看，大夫说：“不用这样吧，你都输了三天液了，还害怕啊。”梁聪聪感觉到酒精棉擦拭自己的手背，过了一会儿，她问：“扎上了吗？”“好了，松手。”大夫解开压脉带，梁聪聪松开拳头，转回头看着大夫把胶带贴好，“我从小就怕打针和输液，别说扎我了，就是扎别人，我都不敢看着。”大夫把另一瓶药放在枕头边，“等现在这瓶输完了就换这一瓶。”苏辰雨的妈妈答应着，“行。”

    大夫收拾药箱，问梁聪聪：“去叫我的那是彦林家的老二吧。”梁聪聪点头，“是啊。”“我一看是他，以为是去他家，结果他带着我来这儿了，我挺纳闷，彦林家什么时候搬这边来了？”梁聪聪笑了，“那是我哥，这家是我同学，我们今天来玩，我哥去叫的你。”“这么回事啊，我说呢。”大夫背起药箱，梁聪聪说：“明天的药我得拿回去输，明天老师们去开会，我们放假。”“行，到时候你去诊所找我拿。”“嗯。”

    苏辰雨的妈妈送大夫出去，梁聪聪靠在身后的被子上。过了一会儿，苏辰雨的妈妈回到屋里，梁聪聪连忙坐起来，苏辰雨的妈妈笑笑，“没事，躺着吧。”梁聪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重新靠在被子上，苏辰雨的妈妈拿过墙边的衣服，“昨天洗的衣服，晚上收进来的，也没顾上叠，诶，聪聪，你有兄弟姐妹吗？”“有个弟弟。”“多大了？上什么学呢？”“九岁，现在上一年级，麦熟就上二年级了。”苏辰雨的妈妈转头看向梁聪聪，“这么小啊才。”“对，我们俩差七岁多快八岁了，听辰雨说，他也是有个弟弟吧，今天没放假吗？在家都没看见他。”苏辰雨的妈妈继续叠衣服，“他不上学了。”

    梁聪聪很吃惊，“怎么不上学了？”“上了半年初一就不上了，他就比辰雨低一年级，去年过完年，说什么也不去上学了，以前他也说过不上学，我就吓唬他，我告诉你爸爸啊，就管用。那一次我说，我告诉你爸爸啊，他说你去告诉啊，你不说我还得说呢。他那是铁了心了，也不怕他爸知道了。我给他爸打电话，说老二说什么也不去上学了，他爸爸说，那你把他弄到学校去啊。我说他三岁五岁的时候，我不管是抱着拖着，都能把他弄到学校去，现在都十好几了，我怎么弄啊。后来一看也没办法了，不上就不上了吧。”

    梁聪聪愣了一会儿，问：“那他现在在哪儿呢？在干什么？”“跟着他姨父在BJ当学徒呢，我们是一门心思想让他俩上学，老二已经不上了，辰雨成绩也不大好，辰雨老说平时光看见你玩，那成绩还挺好。”梁聪聪不好意思起来，“也没有挺好，班主任都找过我好几回了，说这两回模拟考的分少。辰雨他弟弟是做什么的学徒啊？”“木匠。”“学个手艺也挺好，看他自己吧，要是实在不喜欢上学，非让他在学校里，也没用。”“想让他混个毕业证啊，有些厂子进去也要初中毕业，高中他也考不上，有个初中毕业证多少能有点用，他死活不上了，我们也没辙。”苏辰雨的妈妈叹了口气，梁聪聪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说什么，苏辰雨的妈妈反而笑了，“没事，他都学了一年多木匠了，现在做得也挺好的。”梁聪聪也跟着放下心来，“那就是他喜欢，学点喜欢的东西也挺好的。”

    叠完衣服，苏辰雨的妈妈去东屋收拾午饭的残局，梁聪聪继续输液。杨敬波突然进来这屋，他对着梁聪聪神秘地一笑，然后关上了去隔壁房间的门。梁聪聪不解地看着关上的门，过了一会儿，隔壁传来一阵笑声。梁聪聪没有在意，但接下来，那边笑声不断，她忍不了了，跪起来摘下药瓶，举着去了同学们在的房间。

    董文会看到梁聪聪进来，说：“你过来干什么？”梁聪聪走到东侧墙边站到她身边，“你们老笑什么呢？”苏辰雨指指电视上正在播放的相声，“你哥拿来的光盘，郭德纲的相声。”“怪不得，我说呢，在那屋就一直听你们笑。”

    跟着看了一会儿，梁聪聪一低头，发现回血了。她连忙把药瓶举高了一些，回血的情况却不见好转，她又把左手放低，样子有些滑稽。输液器里面的红色慢慢不见了，董文会看着这个过程，她走到外屋拿了一个板凳回来，对梁聪聪说：“把药瓶给我。”

    董文会拿过药瓶站到板凳上，责怪梁聪聪：“你说你输着液呢，非得过来看相声。”梁聪聪站直身子，“你们听相声老笑，我就忍不住了，那屋就我一个人，太无聊了。”董文会无奈地看她一眼，没有说话，梁聪聪用右手抱了抱董文会的腿表示感谢，心安理得地看起了相声。

    就这样过了二十分钟，梁聪聪看看董文会，于心不忍了。她说：“你下来吧，我去那个屋输液，别举着了，这么累。”董文会立刻把药瓶给梁聪聪，梁聪聪接过来，走回西边的房间，她跪在炕上把药瓶挂好，然后躺下靠在后面的被子上，闭上眼打盹。

    外面的天有些阴了，梁聪聪向隔壁屋子喊：“这瓶输完了。”苏天皓开门进来，他看看药瓶里剩余的药量，“这不还有一点儿嘛。”“就剩这么点儿了，算了吧。”“再等一会儿吧。”苏天皓坐在炕边，梁聪聪问他：“你什么时候喜欢听相声了？”“就今年，郭德纲是个挺有才的人，我买了他挺多光盘，你要听吗，听的话，一会儿把光盘拿走。”梁聪聪想了想，“行，我走的时候拿走，后天开学给你拿回来。”“没事，不拿回来都行，我都看过了，”苏天皓看看药瓶，“可以了，那一瓶在哪呢？”“这边。”

    梁聪聪想去拿药瓶，但左手不敢动，她努力转身用右手去拿，没有拿到。苏天皓连忙拦住她，“行了你，我拿吧。”他走过来拿起药瓶，撕下上面的酒精棉，把针头从空药瓶拔下来插到新药瓶，把新药瓶挂到钉子上。梁聪聪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动作，说：“你果然是个子高啊，那个大夫挂的时候得踮起脚来。”苏天皓笑了笑，没有说话，梁聪聪继续说：“你接着去看相声吧。”“行，输完了喊我。”“好，你走吧，咳咳。”梁聪聪故意咳嗽了两声，苏天皓看着她，“还装。”小伎俩被识破了，梁聪聪耍赖，“什么装啊，我这明明就输着液呢，就是病人，你们也太狠心了，把我一个病人扔在这屋里没人管。”“行了，好好输你的液。”

    苏天皓回了隔壁房间，梁聪聪在他背后抬腿做出踢他的样子，苏天皓把门关上，梁聪聪大声喊：“怎么又把门关上了？”没有人理会。

    梁聪聪正闭目养神，突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王楠楠的声音：“初二那伙人在到处找你们，现在在学校呢，你们快去吧。”梁聪聪立刻睁开眼跳到地上，反应过来后，又爬回炕上摘下药瓶，用身体推开门去了隔壁房间。

    “怎么回事，初二的来干什么？”梁聪聪问王楠楠。董文会悄悄碰了碰王楠楠的胳膊，王楠楠愣了一下，“没什么，他们说要和我们谈谈。”“吃错药了吧他们，放着假不好好在家待着，谈什么？”王楠楠急中生智，“讲和。”梁聪聪更加疑惑了，“前段时间还闹得热火朝天，突然又来讲和？”苏天皓招呼大家，“走。”所有人都向外走，梁聪聪问：“你们都去啊？”杨志超转回身，“女生都在辰雨家等着，男生都走。聪聪，你又回血了，去那屋躺着去。”梁聪聪有些不安地看看苏天皓，苏天皓说：“没事，你回去输液。”

    王楠楠跟着男生们一起出去，梁聪聪透过窗户看着他们离开，王楠楠急切地和苏天皓说着什么，大家脸上的表情很凝重。梁聪聪问董文会：“初二的为什么突然要讲和呀？”董文会说她：“你别操这心了，回去输液，回血了都。”

    梁聪聪回到西边的房间，苏辰雨的妈妈从外面进来，“快输完了吗？他们干什么去了？”梁聪聪心知肚明，打架的事不能告诉家长，她不动声色地说：“有人找他们打球，去学校了。”苏辰雨的妈妈放下心来，她看看药瓶里剩余的药量，“这还得输一会儿，我去把剩下的几个碗刷了，一会儿就过来啊。”梁聪聪指指隔壁房间，“这不那屋还有她们几个呢嘛，您忙您的就行。”“她们相声的声这么大，哪听得见你喊呀。”梁聪聪很自信，“没事啊，我喊的声音比相声大多了，您去刷碗吧，不用管了。”苏辰雨的妈妈笑了，“我一会儿回来。”

    外面下起雨来，梁聪聪坐起来看着院子里，发愁怎么回家。看看药瓶里剩余不多的药，她在心里暗自祈祷：输完液雨一定要停啊。董文会、郭雅茹、郭晓艳和林春梅都来了这屋，郭雅茹说：“外面下雨了。”梁聪聪看了一眼外面，“我知道，一会儿怎么回去啊？”郭晓艳说：“绕姜各庄那边呗。”梁聪聪皱眉，“可是过了姜各庄不是有一段路在修吗，那儿过得去吗？”“过不去也得过呀。”梁聪聪点头，“行，我马上就输完了，输完了我们赶紧走。”说着她又想起梁世航还没回来，“不行呀，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我得等着梁世航一起呀。”林春梅看看外面，“应该快回来了。”

    药瓶里的药已经没有了，董文会自告奋勇地走到梁聪聪面前，“输完了，我给你拔针。”梁聪聪向旁边一躲，“你算了吧，还是让雅茹来吧，你肯定得给我弄疼了。”董文会退到一旁，“还不让我管，雅茹，你给她拔。”郭雅茹走过来，她按着针头把梁聪聪手背上的两条胶带慢慢撕下来，然后拔出针头扎进输液器的滴壶里，对梁聪聪说：“你按一会儿。”梁聪聪跳到地上，“不用按，我就没管过，等会儿他们吧，他们一回来我们就走。”“行。”梁聪聪看向隔壁房间，“相声演完了吗？你们都看了我还没看，我要去看一会儿。”董文会说：“都快回不了家了，你还有心思看相声。”“我不看也是这样啊，等一会儿吧，兴许雨一会儿就停了呢。”

    天色暗下来，苏天皓他们终于回来了，几个人的头发都湿漉漉的，意外的是，他们身后还跟着林梦雨。几个女生立刻站起来，梁聪聪过去对梁世航说：“你们怎么才回来呀，我们赶紧走吧，天都要黑了。”苏辰雨指指外面，“这外面下着雨，天又快黑了，你们怎么回去啊？”苏辰雨的妈妈走进来，“这种天哪能让你们走啊，今天就在这儿将就一宿吧。”梁聪聪看看屋里的人，“我们这么多人也住不下呀。”苏宏伟指指苏天皓，“天皓家院子大屋多，你们几个就去他家住一宿吧，世航和旭光就住辰雨家，敬波和志超一个去我家，一个去景楠家。”苏天皓和林梦雨看向梁聪聪，梁聪聪当即拒绝，“不行，就我们几个女生大晚上跟他去他家住，不大好。”苏天皓问她：“那你们能去哪儿？”梁聪聪想了想，“去陈宁宁家，她爸妈都不在家，家里就她一个人，而且这儿离她家这么近，过了那个大坑不就是陈家村了嘛。”梁聪聪依次数着在场的女生，“七个人，肯定没事，她家有俩床，现在天这么热，又不用什么被子。”

    林梦雨笑了笑，“我就不去宁宁家了，我去学校找月婷吧，她还在她姑的宿舍呢。”林春梅说：“我也不去了，我骑电动车来的，到家也就三里地，我电动车里有雨衣，一会儿就到家了。”王楠楠也说：“一会儿我大爷回家，我跟他一块儿回，也不用去宁宁家。”“那就我们四个了呗，”梁聪聪看看剩下的几个人，“行了，别犹豫了，这就走吧，该去谁家去谁家。现在那个大坑里有水吧，能过去吗？”苏辰雨指指北边，“从北边绕过去，别从坑里过了。”苏天皓交代她们：“都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家里今天不回去了。”梁聪聪转向郭晓艳，“一会儿用一下你的手机啊，跟家里说一声。要不现在说吧，一会儿到了宁宁家就是漫游了。”郭晓艳把手机给她，“你先打吧。”

    梁聪聪接过手机，拨了家里的号码，妈妈接听，“喂。”梁聪聪说：“妈妈，我今天不回去了，这下着雨没法走。”妈妈问：“那今天晚上住哪儿啊？”“我跟文会、晓艳、雅茹去宁宁家住，明天再回去。”妈妈又问：“那你今晚上的药怎么吃啊？”“不吃了，就剩两包了反正。”“今天输液了吗？”“输完了。”“明天的呢？”“明天的明天上午我带回去，下午去输。”“行，现在在宁宁家了吗？”“没有呢，还在苏辰雨家，马上就去，离得挺近的，苏辰雨他们家在亭口边上。”妈妈说：“那就快去，都黑了。”“好，挂了啊。”

    挂了电话，梁聪聪把手机还给郭晓艳，“你们打吧。”郭晓艳说：“我给我妈发个短信就行了。”董文会和郭雅茹也说：“我也发个短信吧。”梁聪聪马上向外走，“发短信去宁宁家发就行了，这就走吧。”苏辰雨的妈妈说：“在这儿吃了晚饭吧。”梁聪聪连忙摆手，“不吃了大娘，越来越晚了，赶紧过去吧，这会儿雨下的不大了，兴许一会儿又哗哗的。”大家开门出去，苏辰雨的妈妈在后面说：“以后还来玩啊。”“好，一定来。”

    苏辰雨带着他们走到大路上，到了路口，梁聪聪指指南边，“你们往南拐吧，我们就直走了。”苏天皓说：“到了她家跟我说一声。”“好，给你发短信啊，不打电话，漫游。”“行。”梁聪聪笑笑，“肯定是我们先到，我们这么近。”“嗯，快走吧，一会儿雨下大了。”“好。”苏天皓转头对陈景楠说：“敬波去我家吧。”陈景楠说：“没事，就在我家吧。”苏天皓指指梁聪聪，“反正她们也不去了，我们家有地方，让敬波跟我走吧。”杨敬波同意了苏天皓的提议，“我去天皓家吧，正好看看他家还有什么相声。”提到相声，梁聪聪想起来，“不是说我拿走今天的光盘吗，忘了。”苏辰雨说：“明天你们不是还得过来骑车嘛，到时候再拿。”“哦，也对。”苏天皓催她们：“行了，你们快走吧。”

    “啊！我踩水里了！”刚走了几步，梁聪聪喊了一声。董文会、郭晓艳和郭雅茹哈哈大笑，董文会笑她：“笨死了你，谁让你看不见。”“我哪知道这儿有个坑啊。”郭晓艳问：“鞋湿了吗？”梁聪聪感受了一下，“没事，湿的不多，明天应该能干。”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陈宁宁家，她们进了院子，向北屋喊：“宁宁，快点出来。”陈宁宁从北屋冲出来，看到是她们几个，惊讶不已，“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梁聪聪一边上台阶一边说：“今天去苏辰雨家，结果下雨，回不去了，来你这儿住一宿，知道你们家有地方。”“快进来吧。”陈宁宁让开门口，但她们几个都没有动，梁聪聪跺跺脚，“我们鞋有点湿。”“没事，进来。”

    她们几个走进里屋坐在床上，陈宁宁问：“你们吃饭了吗？”梁聪聪摇头，“没有。”陈宁宁说：“家里有豆角和面条，给你们煮点面条吧。”梁聪聪立刻抗议，“怎么是面条啊，就不能吃点别的吗？”“这边除了面条，没有别的了。”董文会戳戳梁聪聪的头，“做什么你就吃什么，这么多毛病。”梁聪聪捂着被戳的地方，陈宁宁说：“那我去给你们煮点面条，明天早上去我奶奶那边吃。晓艳，你跟我去。”

    第二天上午，梁聪聪几个人去苏辰雨家骑车，到了门口，梁聪聪犹豫着问其他人：“能直接进去吗？”董文会说：“怎么不能啊。”梁聪聪退到董文会后面，“你先进。”董文会也向后退，“不行，还是你先进吧。”梁聪聪还是不好意思进去，“要不先给苏辰雨打个电话？”郭晓艳看看院子里面，“不用吧，直接进去就行。”梁聪聪指着里面，“那你先进。”郭晓艳向里走了几步，又退了出来，“我也不好意思。”“是吧，之前也没来过他家。”郭晓艳说：“你昨天不是跟辰雨他妈聊了半天吗？”“那我也不好意思进去。”董文会说：“咱也不能老站门口吧。”梁聪聪推她，“那你先进。”董文会向后退，“我不行。”

    正在推搡着，陈景楠从北边过来，见她们几个站在苏辰雨家门口，问：“你们在这儿干嘛呢？怎么不进去啊？”梁聪聪十分坦诚地回答：“不好意思进去。”“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走，我带你们进去。”

    陈景楠径直走进苏辰雨家，梁聪聪等人跟在他后面，陈景楠向屋里喊：“辰雨。”苏辰雨应声开门出来，陈景楠指着身后的四个人，“这几个人在你家门口嘀咕了半天，说不好意思进来。”梁世航笑着说：“大聪还会不好意思啊。”苏辰雨招呼他们，“进屋里来啊。”梁聪聪摇摇头，“不进去了，我们要回去了，我还得去药铺拿药，等着回去输液呢。”苏辰雨指着西边的房间，“还在这儿输就行了。”“不了，回家输，”梁聪聪看向梁世航，“你回去吗？”梁世航说：“我晚点走，一会儿去天皓家看看，你不去啊？”梁聪聪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去苏天皓家又要见到林梦雨，她说：“我不去，我们走了，你们去玩吧。”

    梁聪聪几个人推着车出了门，苏辰雨、梁世航和陈景楠送她们出来，梁聪聪突然想起来，她问：“章旭光去哪儿了？”苏辰雨回答：“一大早就走了。”“哦，你们回吧，我们走了。”苏辰雨不放心地问：“认路吗你们？到了前边往右拐，就看见去陈家村那条路了，在那个路口右拐往南走，就是学校那条路。算了，送你们过去吧。”梁聪聪说：“不用，昨天不是走过一回了吗，认路。”她坐到自行车座上挥挥手，“回去吧。”陈景楠说：“大聪这上车方式真爷们。”苏辰雨和梁世航笑起来，梁聪聪瞪他们一眼，“走了。”

    到了诊所，大夫见到梁聪聪进来，问：“不是说昨天来拿药吗，怎么今天才来。”梁聪聪说：“昨天不是下雨了吗，没回去，去陈家村同学家住了一宿。”大夫又问：“你们今天不上学吗？”“不上，今天老师们都去县里开会，昨天不是说过了吗？”“好像是说过，我忘了，等会儿吧。”

    大夫转身去拿药，梁聪聪和郭晓艳走到中药柜前，打开抽屉各拿了一个山楂丸。大夫看到了，开玩笑说：“你们多来几次，我这山楂丸就让你们吃完了。”梁聪聪说：“你不是说会进货的吗？还说一天送我们两颗。”大夫笑了，“进货，下午就去。”

    坐到桌边，梁聪聪顺手拿起桌上的听诊器戴在耳朵上，把听诊头放在自己的心脏处，听自己的心跳。她咬下一点山楂，把听诊头放在喉咙，听自己吞咽的声音。桌上一本书吸引了她的视线，她把听诊头放在桌上，伸手去拿书。郭晓艳悄悄走过来，趁着梁聪聪不注意，拿起听诊头拍了一下。“啊！”梁聪聪立刻被吵得把听诊器摘下来，郭晓艳问：“声音很大吗？”梁聪聪把听诊器递给她，“你戴上我给你试试。”郭晓艳躲到一旁，“我不试。”

    大夫把药拿过来给梁聪聪，“你们怎么走啊，拿得了吗，别在路上摔坏了。”梁聪聪问：“能给我个袋子吗？”“你不说我也得给你袋子啊。”“那就能拿，我一个手提着袋子就行了。”大夫更不放心了，“这样更容易摔了。”“不会的，肯定摔不了。”大夫笑了笑，“摔了我可不赔啊。”“没事，不用你赔，我再拿个山楂丸行吗，这么好吃。”大夫很大方，“拿吧。”梁聪聪又去拿了一颗，大夫把药装进袋子里给她，“路上小心点啊。”“好，你算一下多少钱，明天我带来。”大夫拿过计算器，“先算输液的钱，明天来了我再给你拿两天吃的药，一共是二百七十六。”“好，明天给钱。”

    走出诊所，大夫送她们出来，梁聪聪把装着药瓶的袋子挂在车把上，大夫笑着说：“以后再来啊。”梁聪聪立刻回头大声说：“谁愿意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