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聪聪直接去了董文会那儿坐，过了一会儿，班主任来了教室，人还没有完全进来，声音就先进来了：“艺汀、天皓、月婷、晨露，你们几个跟我出去一趟，买点儿下午用的东西。”

    苏天皓站起来，梁聪聪抬头看着他，苏天皓笑着说：“等着啊，我挑你们喜欢的买。”梁聪聪笑着点头，“好，去吧。”

    同学们在教室里继续说话，很快，班主任和四个同学满载而归。班主任左手拿着一包气球和一大包五颜六色的糖果，右手提着一袋香蕉；苏天皓左手提了两瓶饮料和一个袋子，袋子里是一次性纸杯和一罐茶叶，右手提着很大一袋瓜子；杨艺汀左手也是两瓶饮料，右手提着一大袋花生；于月婷比较轻松，她抱着拉花和彩喷，拉花都快把她的眼睛挡住了；刘晨露左右手各提了一大袋橘子。

    同学们好奇地看他们买了什么，班主任对前面的同学说：“来，接一下。”前排的同学站起来接过东西放在桌子上，杨艺汀说：“还挺沉的。”

    准备联欢了，班主任开始指挥布置：“女生去宿舍拿几个水壶过来，下雪天冷，光喝饮料太凉了，怕你们喝了不舒服，就买了罐茶叶。一会儿我回去拿个茶壶来，谁怕凉就喝茶。”

    班主任交代完，梁聪聪看看董文会，她们两个同时站起来，回宿舍拿水壶。

    “好，她们两个去拿水壶了，我们把教室布置布置吧。跟你们前两年过元旦一样，把桌子排一圈，多余的先搬到外面去，凳子都留下。啊对，北边那儿空出几个凳子啊，一会儿其他老师来了坐，凳子不够，去办公室搬几把来。把这些气球都吹起来，男生把拉花都挂上。”

    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桌椅移动的声音、喊其他同学的声音、班主任的指挥声，偶尔还夹杂着气球爆炸声和女生的尖叫。

    梁聪聪和董文会各拎了两个水壶回来，看到教室外的桌子和乱七八糟的书，她们忍不住笑了。班主任见她们提着水壶进来，指指角落，“放角上，别被谁踢倒了烫着。”梁聪聪和董文会把水壶放下，班主任又对其他同学喊：“男生把剩下这些拉花都挂上啊，然后那个，月婷，你们几个把瓜子糖这些都分着放桌子上，学恒艺汀去办公室叫老师，要不一会儿都被十九班叫走了。”

    班主任回家去拿水壶，杨艺汀和李学恒去请老师们过来，苏天皓站在桌子上，一手按着墙上的拉花叫梁聪聪：“猪，把胶带给我。”

    梁聪聪看了一圈没找到胶带，她问苏天皓：“胶带在哪儿啊？”苏天皓指着装拉花的袋子，“在那个袋子里。”梁聪聪翻出一卷胶带递过去，苏天皓接过去又给她，“给我找到头啊。”梁聪聪把胶带撕开又递过去，开玩笑说：“长得高就是有好处啊。”苏天皓又说：“小刀给我。”

    数学老师、英语老师和化学老师笑盈盈地进来，看到已经布置好的教室，化学老师说：“你们这动作还挺快。”由于两个班除了数学以外，其他课程都是同一个老师，所以语文老师、政治老师和物理老师先去了十九班。

    班主任拿着水壶进来，招呼三位老师坐下，对同学们说：“好了，老师们也都到了，我们就开始联欢吧。第一组，先是谁的节目，准备着上。”同学们都找好位置坐好，刘晨露走到讲台前面，面对同学们，她落落大方地说：“我也不会别的，就给大家唱个歌吧，唱得不好，大家将就听。”

    同学们安静下来，刘晨露清清嗓子，开始唱：“为了十月六号那一天，我走遍了整条热闹的街，只为了寻找一份礼物，你喜欢的生日礼物…”

    唱完后，同学们拍手鼓掌，有几个同学夸张地叫好，把老师们都逗笑了。班主任站起来喊：“二组。”

    “诶，哥，你们组。”梁聪聪悄悄对坐在右边的苏天皓说。

    苏宏伟走上前，“我变个小魔术吧。”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根比较粗的红色塑料吸管，吸管里穿着一根红绳。

    “这个得离你们远点儿，要不就露馅了，”苏宏伟向后退了退，拉了拉绳子让大家看清楚，“看好了啊，这根绳子现在是在这根吸管里的。”

    同学们目不转睛地看着，苏宏伟将吸管对折，举起小刀把吸管从中间割开了。

    苏宏伟把割断的地方握在手里，对同学们笑笑，“现在看着啊，我抽出吸管里的红绳。”他捏住红绳的一端，缓缓地向上拉动，红绳的另一端也跟着向上，然后消失在他手里。苏宏伟抽出整条红绳，大家惊呆了，那根红绳竟然还是完整的。

    “啊？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都割断了吗？”梁聪聪惊讶地说。

    苏宏伟在众人的惊讶中走回去，刚到座位上，他手里的的吸管就被其他同学抢了过去，大家一边看这根吸管有什么玄机，一边问苏宏伟刚才的魔术究竟是怎么变的。

    “第三组啊，别老等着我叫，上一组演完了下一组就上。”班主任又站起来喊。

    林春梅拿着张纸走上前，“我也唱个歌吧，我们宿舍的应该都听我唱过，让泪化作相思雨。”她晃了晃手里的纸，“怕紧张忘词，拿了歌词。”同学们都笑了。

    “这是一片很寂寞的天下着有些相思的雨，这是一个很寂寞的我和一个无所谓的结局。曾经为了爱而努力，曾经为了爱而逃避，逃避那熟悉的往事，逃避那陌生的你……”

    “该我们组了。”林春梅下去后，杨敬波和杨志超一起走上前，杨敬波介绍说：“我们俩说段相声，比较老的一段，大部分同学应该没听过。”

    杨敬波看看杨志超，“开始啊。”杨志超点点头，杨敬波清清嗓子，“今天呢，给大家说个相声，名字叫论捧逗，表演者，杨敬波。要说这个相声啊…”

    杨志超拦住他，“诶诶诶，这不是你一人啊，我呢？”

    杨敬波转头看着他，“你不是在这儿呢吗？别捣乱，我这演节目呢。”同学们笑起来，杨敬波转回头继续，“这个相声啊……”

    杨志超再次拦住他，“不是，我是说你怎么不报我啊？”

    杨敬波往旁边一缩，“别逗了，大白天的，这么多老师同学都在，你好意思让我抱你？不怕大家笑话啊？”

    “哈哈哈。”同学们又笑起来，没想到，他们两个演起相声来，一招一式还挺像那么回事。同学们笑得前仰后合，他们表演完后互相看了看，看同学们的反应，今天很成功。

    杨敬波和杨志超一下去，章渝就被她们组的成员推了出来。她回头瞪了林晴和苏笑彤一眼，转过身面对大家，有点拘谨地说：“我也唱个歌吧，欧若拉。”

    章渝向后撤了撤，找了一个自己认为合适的位置站好，开始唱：“神秘北极圈，阿拉斯加的山巅，谁的脸出现海角的天边…”章渝的嗓音条件好，唱歌很好听。

    苏天皓拉了拉梁聪聪，坏笑着说：“你看敬波的眼神有没有什么不对？”

    梁聪聪看看杨敬波，不明白地问：“好好的他干嘛不对？”苏天皓依然一脸坏笑，不作解释。

    章渝走回座位，陈佳月走向前去，看着大家说：“我比较喜欢周杰伦，唱一首他的歌吧，菊花台。”同学们一起鼓掌，梁聪聪凑近苏天皓，“佳月可喜欢周杰伦了，本上、书上、桌子上，贴的全是。”苏天皓说：“不懂她们。”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陈佳月唱着歌，董文会凑过来对梁聪聪说：“佳月唱周杰伦的歌唱得还挺好的。”梁聪聪连连点头，“是！”

    到了梁聪聪他们组，却迟迟没人上去，班主任等了一会儿，问：“六组呢，谁先上？”李学恒看着梁聪聪示意她快去，梁聪聪连忙摇摇头躲到苏天皓身后，避开李学恒的视线。

    “六组谁上啊？怎么没人啊？”班主任再次问。李学恒见梁聪聪不肯去，喊了一句：“梁聪聪唱歌。”

    看着班主任投过来的目光，梁聪聪连忙摇头，然后指着李学恒说：“他是组长，他先去。”李学恒看着梁聪聪，“昨天说好的，你怎么变卦啊？”“你跟谁说好了？昨天我没答应。”梁聪聪说着过去拉住李学恒的胳膊，想把他拖出来，李学恒用力拉住苏辰雨不肯出来，同学们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笑了。

    最后还是梁聪聪去了，她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唱过歌，尤其还有老师在场。站定以后，她咬着嘴唇想了想，小声说：“唱天天都是艳阳天吧。”说完看了看同学们的反应。

    董文会和郭雅茹悄悄朝梁聪聪招手表示鼓励，梁聪聪深吸一口气，“那我就开始唱了啊，我想想什么词。”

    “属于你属于我，不管属于哪一年，新一年是祝福的最好的时间。来自你来自我，不管来自哪张脸，笑着对过去说再见…”

    唱完后，梁聪聪回座位还没坐稳，苏天皓说：“你这什么歌啊，八十年代的了都。”梁聪聪皱着眉头反驳：“什么呀，我前两年才听的！你听过吗？”苏天皓笑笑，“这种歌我才不听呢。”梁聪聪“哼”了一声，扭头不看他。

    梁世航和周丽伟来了十八班，他们一进来就说：“都这么半天了，怎么老师们还不去我们班啊？”说着过来就要拉老师们走。十八班的学生立刻拦在老师们前面，“另外三个老师不是在你们班吗，这几个老师过去，那三个老师也得过来。”梁世航笑着，“那得看那三位老师愿不愿意来你们班了。”杨艺汀听了这话立刻站起来，“走，我们去叫！”化学老师站起来，“在这个班也待了这么长时间了，要不我们去那个班看看。”英语老师和班主任都点点头，刘晨露站起来，“班主任不能走啊！”

    班主任忙说：“我去看看就回来，艺汀，你和晨露一起去叫那几个老师。”

    过了一会儿，物理老师、政治老师和语文老师都来了十八班，同学们继续表演节目。

    班主任回来了，一进教室就搓着手说：“这外边还真冷。”又到了第六组表演，梁聪聪立刻转头对李学恒喊：“李学恒，这次该你去了，快点！”

    同学们又笑起来，六组其他成员也都喊着让李学恒上去表演，李学恒犹豫了一会儿，站起来走过去，手里拿着一张折着的纸，说：“我也唱首歌，少年壮志不言愁。”他看向苏辰雨，“辰雨和我一起唱。”

    苏辰雨站起来过去，又折回来拿了眼镜，他们看着提前写下来的歌词，李学恒说：“开始。”他们两个同时唱：“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博激流，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

    联欢慢慢接近尾声了，梁聪聪转头看苏天皓，发现他心不在焉地看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什么。梁聪聪用手肘碰碰他，“哥，想什么呢你，没事吧？”苏天皓仍然看着屋顶，“一会儿我有节目呢，把一个对口相声改成单口的，正对词呢，你别捣乱。”

    梁聪聪不再理他，转过头对董文会说：“我哥神经了。”

    “最后一个是天皓的相声。”于月婷站到前面，看着苏天皓报了最后一个节目。

    苏天皓起身把羽绒服脱下来给梁聪聪，梁聪聪折了折抱在怀里，苏天皓走到前面，“我能放个桌子吗？”苏辰雨搬了张桌子过去，苏天皓站到桌子后面，“这样就好多了，这是我今天改的一个相声，原本是两个人说的，我改成单口了，相声名字叫，我这一辈子。元旦了，怎么也算个小年，希望来年大伙健康开心，都能很幸福，别像我一样。”

    苏天皓顿了顿，“我是一个不幸的人，打喷嚏掉下巴，咳嗽一声肋叉子折了，横垅地里拉车，一步一个坎，吃糖饼烫后脑勺。有人纳闷，吃糖饼怎么会烫后脑勺呢？糖饼来了，这么一撕，糖就流出来了，赶紧一舔，哗。”他一边说一边举手从头顶移到了后脑勺。

    “哈哈。”有同学笑出声，苏天皓继续：“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也有自己的目标和理想，这是事与愿违，很多梦想都破灭了。当初我想成为一名跳水运动员，从台子上跳水里边。不行，害怕，得找点儿保护措施，我找了根绳子，一头系台子上，另一头系脖子上。忘了量一下了，那个跳台到水面是二十米，这个绳长是，二尺。”

    杨敬波在下面喊：“这不上吊了。”苏天皓笑了笑，“感谢医护人员对我的救治。他们问我，你多大啦？我说干嘛呀？他们说看你这意思不小了，怎么这么缺心眼呢？我说你管得着吗，我练肺活量。”

    “哈哈哈。”同学们笑起来，突然，不知道从谁那里传出一声特别明显的笑声，刚停下笑的同学们愣了愣，立刻又笑了。

    二十多分钟的相声苏天皓说的很流畅，同学们笑得前仰后合。苏天皓说完以后回来，梁聪聪把羽绒服给他，苏天皓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怎么样，你哥厉害吧，赶紧给我倒杯水，说了这么多，渴死我了。”梁聪聪倒了一杯水给他，问：“这么长的相声你怎么背下来的？”“看得多了自然就记住了。”

    已经四点多了，今天天气不好，路上都是雪，离家远的同学只能走回家，现在天黑得又早，走到家不知要什么时候了。

    班主任看看时间，走上讲台，“今天咱们的联欢就要结束了，大家都表演得挺好，不管是相声还是唱歌，都挺像那么回事。还有没有自愿表演的？没有今天可就散了啊。”

    杨敬波喊：“志超还会说快板呢！”

    “是吗？”班主任的目光转向杨志超，“志超，要不来一个。”

    杨志超没有推辞，他慢悠悠地走到前面，看看大家，自己先笑起来，“我这也没板，只能给你们这么说一段了。”

    杨志超向上拉了拉衣袖，又笑了笑，“开始啊。来到了天津卫，是嘛也没学会，学会了开汽车，轧死了二百多，警察来找我，我说不是我，我连滚带爬就掉进了耗子窝。耗子个挺大，我连忙叫大哥，我和耗子作斗争，我差点没牺牲。”杨志超拍手打着节拍，说得天津味十足。

    “还有吗？”班主任问。

    沉默了一会儿，刘晨露举手喊：“聪聪还会唱戏呢。”

    梁聪聪没想到会有人叫她，她看看刘晨露，又看看班主任，不由惊恐地向身缩。

    “别躲了，唱一段吧，”班主任不知道是调侃还是好奇，“离她近的同学把她拽出来。”

    梁聪聪挣扎了半天还是被同学们拉了出去，她站在那儿迟疑了半天，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为难地看着班主任，班主任说：“大伙愿让你唱你就唱几句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看你平常那闹腾劲，也不像脸皮薄的人啊。”

    同学们笑起来，梁聪聪被班主任这么一说更不好意思了，她又站了一会儿，还是开不了口。

    刘晨露过来和梁聪聪站在一起，鼓励她说：“我陪着你，要不咱们转过身去，对着黑板就看不见他们了，你就当他们没在这儿，就不紧张了。”梁聪聪摇头，“啊，不用了。”

    班主任走到之前的座位坐下，梁聪聪深吸一口气，她拉住刘晨露的手，“唱几句豫剧吧，我妈经常听，我也听会了。辕门外三声炮如同雷震，天波府里走出来我保国臣，头戴金冠压双鬓，当年的铁甲我又披上了身，帅字旗，飘入云……”

    终于唱完了，梁聪聪满脸通红地跑回去，苏天皓看着她这个样子，拍拍她的头，笑得更厉害了。

    班主任看着梁聪聪狼狈的样子也笑起来，她问：“还有吗？没有就没机会了啊。”

    这次没有同学说话了，班主任说：“好，那现在就放学吧。你们回家都小心点儿，尤其是离家远的同学，路上都是雪，肯定特别滑，小心别摔跤。抓紧把教室里打扫打扫，收拾干净了赶紧走吧，一会儿天就黑了。最后，祝你们元旦快乐。”

    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喊：“班主任元旦快乐！”

    男生把桌子和书搬回教室，把屋顶的拉花用力拽下来，女生有的扫地，有的把桌椅还原之前的位置。教室里一阵气球爆炸的声音，同时还有女生的尖叫声。

    一切收拾妥当，班主任说：“都打扫干净了，赶快都回家，路上注意安全，祝大家元旦快乐。”同学们齐声喊：“老师们元旦快乐。”“好，趁着时间还早，都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