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发挥出九成水平，也够省理工了啊。”拐入公园路之前有一段上坡，今天骑不快动能有些不足，我站了起来给脚踏增加些重力势能。

    “谁知道，反正尽人事听天命。”隔了一会，她又说：“我更怕的是，考不好我妈不给我去了。”

    她这样一说倒是让我想到这个事了，赵姨一向都是有些唯分数论的。

    “如果我不能去了，你路上多拍点照片，回来给我多讲讲见闻。”她的语气开始趋于平淡。

    “看你说得，像交代后事一样。”说完我后背就吃了她一掌，我叫出声来。

    “刚考完又没出分数，你妈也不能把你咋样啊，先去玩回来再说。”上完坡就到了公园正门，我坐了下来。

    “那是要我说大话吗，‘飘，考得咋样了？’‘考得很好，没问题。’这样吗。”她开始模拟起对话来。“爬得高跌得惨，给她太多期望最后真的考不好我更不好过。”

    “都还没开始，你就想到这么远，谁说一定就考不好啊，万一还超常发挥呢？”我意识到我们一直在聊的都是尚未发生的事情，而且还给事情安排了个不好的结果，然后我们在考虑这未必会发生的坏结果的对策。

    “是没发生啊，这不在做最坏打算嘛，最坏不就是我在家看书备战高四，你跟文草飞去玩嘛。”飘飘声音尖锐起来。

    即使愚钝如我，也听出她有些生气，我不敢说话了，我怕火上浇油。然后我回忆了前面说的几句话，却也始终不懂那句话触发了她。是我安慰她的方向错了？我似乎一直在反驳着她的担忧，我是不是应该顺着她的意思，先认同这种担忧，再从减轻这种担忧程度的角度去安慰她？我又回味了她最后一句话，她是不是希望如果她不能去的话我也别去了？但是似乎我难以抗拒找寻梦中的场景。我思绪混乱起来，东一茬西一茬的开始打结，我难以理清。

    剩下的路程，我们都没说话，以至于到高一楼前我都忘了放她下来，直接把她拉到了单车棚。

    放好车我便殷勤地帮她拎起包，看到我拿了包她也没说什么，径直向教室走去，我只能默不作声跟在她身后走着。

    上楼的时候遇到几个同学下楼，她都一一打招呼了，看起来和平常一样毫无异样，只是把跟在她身后的我当成了空气。

    教室里只有十来个人，有一半人不在县高考，有些人则是直接去考场不回教室。本来我也打算直接去考场的，但是飘飘说要回教室放东西，我也就答应了。

    飘飘走回了她位置，一坐下就伸了手出来，我心神领会地把包递到她手上，然后走回我的位置，覃双也不在，他应该是直接去考场了吧。

    我坐下后觉得无事可做，把文件袋打开把证件文具又点名了一遍，然后翻出语文书想再看一下古诗词，这时飘飘走过来了。

    “还不走，几点了。”

    我看了一下表，八点十五。

    “还有半个钟呢。”

    “下去走走。”她说完直接回头走了，我连忙收拾东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