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寒丕也不反感对方的直来直往，道：“启明是来自华夏的组织。而地狱教会、准确来说堕天使，之前威胁到了华夏境内的安全。我们便是因此而来，我们想要一个明确的说法。”

    米迦勒摇摇头：“那么你大概是要不到这个说法了。你想对抗地狱教会，很抱歉，我们不会和你们联手。你们有民族的立场，而我们仅仅是道路之差。”

    杨寒丕皱眉，而令人玩味的是加百列也在皱眉。

    “据我所知，天堂教会与地狱教会水火不容。”

    米迦勒：“是天堂和地狱的对立、还是光明和黑暗的对立？是地狱教会做了多少恶、还是天堂教会做了多少善？”

    杨寒丕一愣，米迦勒之言竟然让他感觉不像是一个西方的教会之人所说，反倒是更像季游安这种学道之人……

    再回忆起情报文件，似乎记载中的确只有“加百列与利维坦相争”之类的字句，关于这位民间传说极盛、极神话的大天使长、炽天使米迦勒……似乎只在梵蒂冈教廷分裂中有只言片语的涉及。

    为何会这样？米迦勒不应该才是天堂教会真正的话事人吗？

    顿时下意识看向加百列，银发女子眉头紧蹙，似乎对米迦勒所言很是不满。

    米迦勒也看到他的动作，道：“杨，天堂教会和地狱教会之间不需要任何人插手。你们因玛门而来、自然可以去找玛门了结。却不需来拉上天堂教会一起对付他们。就像曾经的五岳，你以为王没动过合作的念头吗？”

    杨寒丕苦笑，米迦勒搬出与两教会三分日落帝国的五岳，这下真是没法多说了。

    但米迦勒话里话外都没有透露出对地狱教会有多少恶意，也并不像加百列那样在意表面形式、怒对堕天使……

    搞不懂。

    而思索间，米迦勒已经直白地说起最后一件事：“杨，刚才答应了你，我们可以展开一些交流。关于伊甸园、或是日落帝国的魔法。”

    米迦勒已经说的很清楚，杨寒丕自然不能继续纠缠下去。但他说交流，又有什么好交流的呢？杨寒丕已经知道西方的境界是用ABCD级划分，跟华夏的一二三品没什么区别。至于魔法，也无非是西方的修行罢了。

    “我有两件事比较好奇。请问乌利尔之前说的伊甸园投影是什么意思？”

    乌利尔笑道：“杨，你一定清楚上古时期的样子吧。哪怕没有亲眼所见，也听说过的，对吗？”

    杨寒丕摇摇头，他怎么能知道上古的样子？

    “愿闻其详！”

    乌利尔：“科学杂志上刊登过的，大陆漂移说认为很早之前地球上的各个板块都挨在一起。他们管它叫罗迪尼亚大陆，这之后，罗迪尼亚大陆渐渐在天体引潮力、地球离心力和离极力……的影响下分裂漂移，很久之后才形成了现在的大陆。

    “虽然有想象的部分，但整体也比较正确的。70%的生命起源于非洲、80%的文明起源于亚洲。这是现代的说法，却是上古的格局。那时非洲和亚洲之间没有分隔太远，所以埃及和巴比伦、苏美尔挨得很近，我神便是在那里成为神灵。他留下了很多传说，包括伊甸园。但如今的神话故事有些过于扭曲了，伊甸园只是我神开辟天国的试验品而已。

    “神是唯一的神，我们将永恒追随他。我们不会开辟自己的天国，只会在一定的理解下、去构建天国的投影。”

    乌利尔灿烂一笑：“抱歉，杨。解释背景有些繁复，但希望你能理解。”

    杨寒丕对于这位很健谈的天使长也颇有好感，虽然没明白介绍上古格局有什么用：“谢谢你，我明白了。上帝的神国是天国，天使的神国是他的投影。”

    乌利尔：“那么下一个问题是什么？”

    “我想知道……各位确实是天使长吗？”

    一言未尽，加百列顿时按剑而起：“你竟敢冒犯天使长的威严和荣誉！”

    米迦勒拦住她，道：“杨，为何这样说？”

    杨寒丕笑笑：“是我作为凡人的一点疑惑罢了。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凭空冒出神话中的人物呢？”

    米迦勒鎏金色的双眸直对杨寒丕：“你明白，神话不是凭空捏造的小说。”

    杨寒丕与之对视，并无半分退让：“这个时代也并不是神话诞生的时候。”

    加百列的目光恍若实质，腰间十字剑发出阵阵白光，整个人身上流露出强大的气势。乌利尔也不再笑了，他身体微微前倾，看着杨寒丕旁边三人。只有米迦勒毫无变化，只是如常发问：“杨，我可以认为，你在好奇天使的诞生。对吗。”

    杨寒丕想了想：“对。”

    米迦勒：“既然如此，我可以告知你。在不久的未来、天使长拉斐尔和堕天使路西菲尔将降临。请你选择一位，我将为你预言他的降临之地，那时，请你保护他直到真正降临。”

    杨寒丕一惊，听得懂英语的其余五人都齐齐皱眉。只剩下一个游离在外的季游安坐在最后装深沉。

    加百列也顾不上剑拔弩张的气氛，扭头质问道：“米迦勒，你为何要让异教徒参与这件事？”

    米迦勒：“我神比世人高贵吗？天使比异教徒高贵吗？请回答我、加百列，你是否从世人中来？”

    加百列语气僵硬：“是的。”

    “那么我派世人去保护另一位世人，是否可以？”

    “……可以。”

    米迦勒：“请坐。……杨，你可以选择了。”

    杨寒丕皱眉，看着缓缓落座的加百列，疑惑更甚。天堂教会内讧？好像也不算……那么加百列为何是这样的态度、米迦勒又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自己询问天使何来，米迦勒就直接告知一位天使长或堕天使的降临之地、让自己亲眼去看……

    米迦勒凭什么相信自己？难道就不怕自己一枪把那天使挑了吗？

    “……我选路西法。”

    “路西菲尔将于罗马城降临。”说完这句，米迦勒便向杨寒丕提出送客。

    杨寒丕却问：“我还有最后一个疑惑，劳烦几位天使长告知，地狱教会如今有几位堕天使？”

    乌利尔：“两位。”

    杨寒丕拱拱手，告辞离开。

    被大主教送出教堂，杨寒丕仍在沉默，他有太多疑惑需要思考。

    投影伊甸园中，他问的第二个问题其实是在旁敲侧击有关大劫的内容。

    无论是玉毁道人、季游安朱梓曦、或是大济禅师，他们都在说究竟轮回大劫带来的是“一切重现”。那么这个重现有何要求？谁会重现？怎样重现？

    杨寒丕在华夏见过山海经中的妖物：比翼鸟、夔牛。但他后来也专门查过，有些妖物从灵气复苏至今都没有出现过、但有些妖物却像是族群复苏一样层出不穷。

    更有甚者，因妖物尸体改变环境而扩大的土地、插入的山峰，标注在地图上却可以在山海经中找到对应。

    这难道是巧合吗？

    当时在华夏，朱梓曦劝阻他不要强求答案，顺其自然时机到了一切都会明晰。但紧接着就出了堕天使的事，西方神话也变成现实，让杨寒丕更是大为震撼。

    原以为华夏的山海经已经是大劫的全部了，没想到西方居然也在大劫的范围内？

    等等……东瀛的百鬼难道也……

    顿时没忍住问出此言，朱梓曦耸耸肩表示：“你太高看他们了。华夏曾有各地的怨气恶气凝聚、导致灵异事件。东瀛的所谓百鬼，只不过是处于咱们那个阶段而已。”

    杨寒丕叹道：“好吧。既然都会有这个阶段，想必西方也是有的。估计西方现在这股神神叨叨的中世纪迷信风气就是那灵异事件留下来的。”

    朱梓曦：“应该是大差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