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盒被开启，陆雪这时才回过神来：“我先回屋了。”

    目视着陆雪出神回到房间关上门，季游安才爬起身，小心翼翼道：“那不会是雪儿的定情信物吧……”

    朱梓曦：“！！！”

    “卧槽！很有可能啊！”

    杨寒丕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啊。

    就在几人八卦时，陆雪屋里传来一阵波动。似乎是浩荡的剑气与寒冰在碰撞。

    杨寒丕一惊，连忙开门。却见陆雪盘坐床上，双目微闭，玉簪漂浮在面前。剑气和冰元素环绕在她周围。

    “这是……入定了？”

    季游安和朱梓曦对视一眼：“看来……这剑有来头啊。”

    ……

    陆雪这一入定闭关，就没影了。这期间季游安和朱梓曦处理梁州各地的大妖，可是跑断了腿。俩人不约而同，对闭关的陆雪和躲在家里“处理文件”的杨寒丕产生怨念。

    可谁都没想到，直到除夕那天中午，周晚和许少阳携手而来，陆雪还没出关。

    周晚和许少阳穿着同款卡其色风衣，从外表看只是一对长相好看的普通小情侣，根本没有半分东岳和北岳的气势。

    季游安和白小茶迎出院门，把这二位请入小院。

    简单替闭关的陆雪致歉，周晚笑着表示理解。入席后菜肴一道道流水般上桌，杨寒丕便举起杯来。

    “东岳大帝，别来无恙乎？”

    周晚宛如一个邻家大男孩，温和笑道：“杨兄抬举在下了。当年是周某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当面错过如此一位潜力无穷的大能。”

    杨寒丕哈哈一笑，将杯中酒饮尽：“两年啦，今日得见尊面，属实是有点激动。周兄何时能给我签个名啊？”

    “说笑了，如今启明盛势，该是周某向你请教才是。”

    许少阳虽然不太懂为啥他们要相互恭维，但也明显感受到杨寒丕起先是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注意到杨寒丕对周晚的称呼从“东岳大帝”变成“周兄”后，连忙插口打圆场：“哎，还要什么签名，人都在这了！日后咱们多来往嘛。”

    季游安和朱梓曦齐笑起来，他们当然明白杨寒丕面对周晚有些气不顺。两年前周晚否定杨寒丕的能力，只对朱梓曦三人发出邀请。所以杨寒丕这是来找场子来了。

    但换言之，若不是周晚的刺激和朱梓曦三人的拒绝，可就没了如今雄据梁州的启明咯。

    白小茶虽不懂其中的弯弯绕，却也顺着许少阳都话往下说：“是啊是啊，咱们两家都是为了华夏安稳昌盛嘛！多多来往，多多来往啊哈哈哈哈……来来来，吃菜！”

    气氛和谐，宾主尽欢。

    杨寒丕也觉心中念头通达，再看周晚的脸都感觉英俊许多。

    午饭过后，白小茶便借口启明事务繁杂先行告罪离开。他也知道正式的年夜饭上肯定有双方更多的重要内容交锋，而自己说白了只是杨寒丕的首席大秘书，只是过来跟五岳高层混个脸熟罢了。

    杨钰收拾了餐桌，领着狸花猫回屋，院里便只剩下杨寒丕三人和周晚俩。

    一下午里交流了关于异能方面的事、谈过了关于国外堕天使的内容。夜晚来临，在淡淡烟火绽放下，五人入座。

    酒过三巡，杨寒丕终于说起正事。

    “周兄应该也去考察东海的旋龟岛屿和马鞍山原始森林了吧，不知……有何感想呢？”

    周晚放下筷子，笑容渐渐消失：“不止这两处，我们又观察了埋葬曾经清理过的妖物尸体处。妖物影响环境……是不可逆的。”

    季游安和朱梓曦对视一眼，他们其实并没弄懂妖物尸体影响环境的原理，这时也都注目周晚：“愿闻其详。”

    “这个过程就仿佛跟灵气复苏一样，属于天地规则。”周晚顿了顿，“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四季轮转。灵气复苏，有天赋的人觉醒异能。这些都是天地规则，现在的妖物也是。动物感知灵气的能力比人类强的多，其中佼佼者修炼成妖也是一种必然趋势。

    “普通人死后尸体腐烂，被各种细菌小虫吞噬分解。这也是天地规则。而如果把这个过程放大……妖物是更强的普通人，擅长感知灵气的动物是各种细菌小虫。这是一样的，只不过多加了一部分影响环境。

    “想到这些，很容易就会想到更进一步的……觉醒者。”

    杨寒丕三人瞳孔一缩，显然也意识到了。

    “妖物和觉醒者是类似的，都因灵气——元素力而异常。妖物死后会影响环境，觉醒者死后又会怎样？”说到这里，周晚叹息一声，“但据我了解，能够真正影响环境造成较大改变的妖物，都需要在四品境界以上。而当代四品境界的觉醒者，还没有陨落一位。”

    杨寒丕道：“所以对四品以上觉醒者、妖物的监控、尸体的处理都需要加强应对。”

    周晚点点头。

    季游安敲敲桌子，道：“这对启明和五岳都是相当大的考验。第一，我们现在并没有足够多的三品四品中坚力量支撑行动。第二，就算有，我们也不可能分出相当大的人手舍弃驻守城市，去监控深山老林里的妖物。第三……华夏九州的布防计划，现在还差四州呢！势力范围内应对都很困难，更别提势力外了。”

    许少阳眉头皱起，很显然她没想过这些。周晚却道：“是这样。所以从接到你们的消息，得知妖物尸体影响环境之后，我就明白这年夜饭我是不来也得来了。”

    杨寒丕几人会心一笑。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许少阳努力思考，终于也渐渐回过味来。少女本就不笨，只是平素被周晚照顾，很少独立思考罢了。

    方才季游安已经把想要应对妖物尸体影响环境遇到的问题罗列得很清楚，概括下来就是：人手、地盘。

    关于第一个问题，目前华夏觉醒者总量也有近十万，其中占主要部分的还是二品觉醒者。如果想要这些占基数大部分的觉醒者突破到更高境界来解决人手问题……

    许少阳瞬间想到启明和五岳能在短时间做大的重要因素：突破法！

    对于正常的觉醒者来说，如果没有更大更多的外界刺激，觉醒那一刻就是此生的终点。

    而五岳和启明研究的突破法给觉醒者们开辟了一条路。一条虽然慢，但只要向前走就一定能突破境界的路。

    而五岳和启明的突破法目前都达到各自的极限，很难进一步完善。所以就需要……交流。

    再看第二个问题，同为人手问题，这个问题反而要更严重。在华夏的近十万觉醒者中，启明独据梁州，却分走了三分之一的觉醒者。

    这就造成五岳布防的四州里人手极度紧缺。想要完成守护城市又监视大妖，就一定要和启明交涉。

    至于第三个问题……

    许少阳作为北岳，自然知道五岳内部的些许决策。五岳的下一步目标，就是趁着周晚镇杀旋龟的余威还没消退，把势力扩展到其余四州，一举奠定华夏布防计划的全部格局。

    而这点也一样绕不过启明。这可是……利益冲突啊。

    许少阳突然意识到，当初没能把杨寒丕四人纳入五岳是多么错误的一件事。这四人甚至没亲自过手，只是挖掘了一个商业大亨、留下了一部突破法和些许人脉关系，就创造出一个足以和五岳抗衡的庞然大物。

    乃至于五岳现在想要兼并启明……都太晚了。杨寒丕四人已经回归，以他们的实力境界，就算是周晚率领西南北中共五位大能，都未必能一举拿下。更何况周晚一定是不愿做那种内耗华夏整体实力的事情的……

    也就是这时，许少阳才猛然意识到，启明的那位天玑星白小茶一直以来大肆宣扬杨寒丕几人的传说，就是用深入人心的舆论防着五岳的吞并。

    少女惊出一身冷汗，脑子还真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