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列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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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胜仙半子

    “张怀安!”

    ‘谁、谁在叫我?’

    “张怀安!”

    ‘声音,是从这边传来的?’

    “张怀安!!”

    一道堪比雷音的叫喊声震慑了他的魂灵。

    张怀安愣愣地看着站在眼前的二人。

    “土伯——”

    他忽然哭了起来,几次险死还生,都是土伯救他于水火之间,他真的无以为报。

    可是徐胜治面色犹豫,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张怀安忽然发觉了不对劲。

    他怎么......没有眼泪?

    ‘我怎么哭不出来了?’

    他满心疑惑地抬起手来,却突然从余光中看到了一旁的熟悉身影。

    那是——张怀安!?

    “对不住了,我们终究还是来迟一步。没能救活你......”

    徐胜治充满歉意。

    【不空】也无能为力,跟创造灵魂一样对更改生死无能为力。

    “......”

    张怀安默默无言,他哭不出来了。

    “木匣子呢?”

    他忽然开口问道,眼神中残存的是最后的希望。

    直到张怀安看到了完好无损的木匣子,他这才释然一笑,满目悲怆。

    “还在就好。”

    “这是何物?”

    徐胜治看着自己手上的木匣子,他并没有贸然拆解。

    “是我母亲的头盖骨。”

    张怀安收回了手,神情落寞。

    阴魂之身,已然触碰不到木匣子了。

    闻言,徐胜治和寿山子神情一变,对视一眼,接着开口问道:“为何那柳仙要追着你不放?”

    被问及这一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恨意,滔天愤恨在翻涌。

    “我母亲葬于后山......前些天我同爹去祭拜她,竟看见一群畜生在掘她的坟!”

    “我们上前阻止,却反而被抓住。但好在最后找到了机会逃走——”

    他忽然一滞,继续开口道:“我们跑回家的时候,碰见了黄大仙讨封,无意中毁了它的道行。”

    闻言,徐胜治顿时心中了然,原来如此。

    “此前被抓住时,那群畜生逼问我们母亲的尸身在哪,可他们哪里想得到,母亲乃是羽化飞升!全身只留下了一个头盖骨,被供奉在祖宅。”

    “可就是在逃回家的几天后,我同爹正准备寻个好位置把母亲葬下,半路却突然蹿出一条血蟒......”

    张怀安的魂体死死地握紧了拳头。

    “它咬伤了爹,爹在弥留之际要我赶回家中带着母亲快逃,可我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他,不肯听劝,执意要把爹带回祖宅......”

    “爹,是孩儿不孝,当初就应该听您的——”

    徐胜治看着捶胸顿足痛心疾首的汉子,沉默不语。

    那柳仙当真狡诈,竟猜准了张怀安会回到存放木匣子的地方,好一手欲擒故纵!

    “那他们为什么要你母亲的尸骨?”

    就在这时,寿山子忽然疑惑地轻抚白须,走上前来问道。

    “我、我不知。”

    张怀安显得有些无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打开看过吗?”

    徐胜治颦眉低头望向手上的木匣子。

    “未曾......”

    张怀安沉重地摇了摇头,他们甚至没能让母亲入土为安,又怎能作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闻言,徐胜治他们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恐怕所有的真相都在这木匣子之中了。

    “如今他们来势汹汹,皆是为了匣中之物,若想知道真相,那便只能——”

    徐胜治朝张怀安投去询问的目光。

    “......”

    张怀安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接受了。

    啪嗒。

    锈蚀的锁扣被轻易掰断。

    二人一魂俱都吞了吞口水,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

    随着木匣子被打开,其中内容也公诸于世。

    “这——”

    寿山子忽地惊叫出声,满眼诧异。

    空的!?

    为何会这样!?

    不仅是他们,就连张怀安也不可置信地看着木匣子。

    ‘怎么会!?’

    “除了你还有谁动过?”

    寿山子皱眉问道。

    张怀安忽然瞪大了双眼,犹犹豫豫地说道:“这木匣子里面到底是什么只有我和我爹知道。”

    “他在出事之前日日夜夜都会在祖宅里待上一段时间。如果说有谁能做到此等偷梁换柱之事,恐怕只有爹了......”

    可是,老张头能将母亲的遗骨放在哪儿呢?

    知子莫若父。

    也许从撞见张怀安母亲坟地被刨的那一天开始,老张头就预感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结发之妻藏着秘密,也知道他的妻子不是凡人......

    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他必须做好准备!

    “你父亲早就知道有这一天,”徐胜治眯了眯眼:“那只柳仙欲擒故纵,料定了你不会丢下自己的父亲,它想要借你之手找到那存放着木匣子的地方。”

    “知子莫若父,你的性情你父亲又如何会不知道?他算准了柳仙的狡诈,也知晓你不会丢下自己的父亲。所以打一开始,他就没想着让你逃走!”

    徐胜治深深地望了一眼张怀安,神情复杂。

    “什么......意思?”

    张怀安浑身颤动,眼中流露出不敢置信。

    “你父亲一早就把你母亲的头盖骨换了地方。他——”

    徐胜治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他从见到有人刨坟的那天起,就决定放弃自己和儿子的性命,以此当做筹码,确保他妻子的秘密不会被公诸于世!”

    “这——”

    寿山子哑口无言,究竟是何种秘密,令老张头决心让全家同它陪葬?

    如此心计,这般心性——

    恐怖如斯!

    以凡人之躯,胜仙半子!

    “哈......哈哈、哈哈哈——”

    张怀安笑着哭来着,跪倒在了地上。

    那阴魂之躯本不该存在的泪水在此刻似乎都有了显现。

    “爹!孩儿做到了——孩儿有按照您想的那样做吧——孩儿做到了吧......”

    “爹......”

    寿山子看着这一幕,有些于心不忍,轻抚白须背过身去。

    而徐胜治叹了一口气,硬着心肠开口道:“张怀安,如今你肉身已死,理应去地府报道。我等虽叫了你的魂回来,但恐怕不多时阴司的勾魂使就要来带你回去了。”

    “小人张怀安,在此谢过土伯!谢过老人家!”

    那张家汉子低着头跪倒在地,抬手作揖。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徐胜治抿了抿嘴唇,开口问道,他感知到有一股来自阴司的气息正疾驰而来。

    “土伯......烦请您替我回祖宅,最后拜一次父亲和母亲......如此,我心愿已了。”

    闻言,徐胜治正要点头,却忽然发觉身前的张怀安魂体震颤。

    “你——”

    “我张怀安于天地之间立下誓言!”

    忽然,裹挟着无终恨意的嘶吼响彻了天际!

    “这笔债——定要他们血债血偿!!!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