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仪式
子爵沙振辉死亡之后,不到十个小时的时间,奥斯都南城的所有进出口开始受到军队的管制,进出都要被严查。作为上个时代的遗老贵族,联邦刚刚成立的时候他们的地位还没有多大的衰减,而随着联邦的越来越强大,贵族的存在是联邦之耻这一说法也越来越深入人心,而自从一百年前最后一位神去往天外,加上一批大贵族的死亡,联邦的贵族们的日子可谓说是越来越难熬。平静的联邦境内已经让大部分贵族们无法获得功绩维持自己的爵位,而勇猛的敢于去到战场获取功绩的贵族又实在太少。贵族这一阶层,随着时间的流逝,只会在沉默中走向衰弱和灭亡。而这一次,沙振辉的死亡可谓说是给这些垂死的贵族提供了一次垂死挣扎的理由。大贵族们自然不会白白放过这次机会,自然也就如此的为一个子爵的死亡兴师动众。
因为沙振辉的死亡,17队本来要对邪教徒之事深入调查下去的工作也被搁浅,所有的人力全部投入到搜捕多姆之中。出于保护也带有一部分惩罚的意味,洁妮菲被冯刚强制停职休假,多姆事件没有结束之前,洁妮菲是不可能再回警局的。
警局门口,刚刚从一处住宅搜索完回警局上交报告的邹末遇到刚刚上交了警徽和警枪抱着一个装满了自己物品的大箱子的洁妮菲。
“嘿,你没事吧,洁妮菲。”虽然箱子挡住了洁妮菲的大半个脸,但是洁妮菲标志性的红发还是让邹末一眼就认出了她。
洁妮菲听到邹末的声音,将箱子放下,笑着给了邹末一个大大的拥抱。这可一点也看不出来洁妮菲因为停职而伤心,事实上洁妮菲现在也根本不在乎停职,她现在的心情简直不要太好,正如多姆告诉邹末的一样,自从父母去世之后,洁妮菲可从来没有哪一天有这么高兴。大仇已报,弟弟潜逃,停职对她来说不仅算不上什么惩罚,还更是一种奖励。当然还有一点点担心多姆的安危,不过既然自己都找不到多姆的话,别的警员或者警探就更别想了。
两人拥抱着的时候洁妮菲说道:“我没事的,谢谢你,邹末,谢谢,我知道你手下留情了。”在邹末等人离开沙振辉得别墅后,洁妮菲进去看过战斗的痕迹,她知道邹末并没有下死手。
邹末并不开心,因为雷迪的话他知道多姆要么成为一个残废,要么就会因为就医而被抓捕,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自己帮助多姆止住了血,如果他一心要藏,是真的有可能躲过去的,只是如果这样做的话,多姆就会成为残疾人。
邹末将雷迪说的话告诉了洁妮菲:“唉,你先别谢我,我得告诉你一件事,为了保护沙振辉,和多姆交手的时候他为了杀掉沙振辉将自己的左手手掌砍断。而我们特殊行动处的雷处长告诉我,如果他找奥斯都南城任何一个有能力帮他接手掌的人肯定会被抓。”
洁妮菲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又笑起来:“没关系,断了一只手就断了一只手,正好给他长个教训。人还在,就很好。”
邹末见她那副自信的样子,不由得问道:“你就不担心他会被抓到吗?”
“多姆不蠢,在自己的小命和一只手面前,他不会做愚蠢的选择的。”洁妮菲很自信。但是也恰恰是洁妮菲的自信让邹末的内疚更加深厚,毕竟他的原因才导致了多姆断手杀人。
洁妮菲看出了邹末的内疚,拉住邹末的手,轻轻的对他说:“你没有错,那是他的选择,那一下你可以直接洪碎多姆的心脏,但是你选择了他的左手,我会一直感谢你的。”
两人再度轻轻的拥抱了一下,然后分开。
“为了多姆好也为了你好,你不要去找他,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邹末警告了洁妮菲一句。他怕洁妮菲压制不住自己想要帮助多姆的心情靠着对多姆的了解去找多姆,只要她这样做,最后的结果只会是她和多姆双双死亡。
“我知道的,能帮多姆的,我已经请你帮忙了,接下里的关卡。只能他自己闯。”洁妮菲现在的状态很冷静,也很兴奋,但是她不会去做让自己和多姆甚至邹末他们小队一起陷入困境的事。
两人分别之际,邹末回头对洁妮菲说了最后一句话:“小心伯爵,注意自己的安全。”
洁妮菲笑了笑,对邹末挥手拜拜,然后抱着箱子离开···
夜晚,邹末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阳台,昨晚因为沙振辉的死亡,到现在邹末已经快两天没有休息了。
但是毕竟这儿有酒有丹尼,这里才能让邹末放松下来。
“来啦,嘿,我就知道你今天要来,看我准备了什么。”快一周没有见到邹末了,丹尼可谓说是想念这个朋友想念的紧。拿出一瓶准备了好几天的好酒要与邹末一起分享。自从几天前搞到了这瓶好久之后,这几天丹尼可是眼巴巴的等着邹末来小阳台,可是邹末好几天都没有来让丹尼有些失落,不过今天邹末的到来让丹尼瞬间忘记了心中的不愉快。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托词。
“我给你说啊,这可是达菲山庄出品的新历356年的好酒,现在全联邦应该只剩下几百瓶,来来来,咱们快来尝尝。”边说边掏出了两个波玻璃杯。
邹末积极性并不高,懒散的躺着接过丹尼递过来的酒。
丹尼看着他的模样,也不再多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邹末品尝酒。
两人喝完第一杯,邹末才打起一些精神,这酒味道确实不错,口感很顺滑,味道很清淡,但是而且咽下去之后有楠木香味弥漫在整个喉咙里不停的往鼻腔涌,但是一点都不让人难受,反而很舒适。
称赞了一声:“好酒。”
听到邹末的评价和脸上满足的表情,这让丹尼自然是很开心,嘿嘿一笑之后也开始品尝自己手中的那一杯。
望着远方灯火辉煌的奥斯都城,邹末能感觉到此刻正兴师动众的追查多姆的警察和军人们。为了一个那样一个垃圾,值得吗?
“丹尼你说,法律能保证正义吗?”
丹尼喝了一口酒,坐直,摇着酒杯“那要看情况喽。”
“你知道今天闹的沸沸扬扬的子爵被刺杀事件吧?”邹末也坐直,倾斜向丹尼那边问道。
“嗯哼。”
“多姆,也就是刺杀那位叫做沙振辉子爵的凶手,他的父母多年前被醉酒的子爵当场把父亲打死,事后更是让法庭判处多姆母亲赔偿子爵和十年刑期,活活将多姆母亲气死在医院。法律、法官、警探都给不了多姆正义,所以昨夜他给自己找回了属于自己的正义。而现在,如此兴师动众搜捕的是这样官方定调的“穷凶极恶”的凶手,合理吗?正义吗?”
“所以呢?”丹尼又喝了一口酒。
“我觉得不对,这样是不对的。”邹末低着头重复着。
“我听说,你是故意放过这个叫,额,叫多姆的小子的吧。”丹尼放下酒杯望着邹末。
“是。”邹末没有追问丹尼怎么知道自己是故意放过多姆这件事情的,毕竟报告里可没有这些消息。邹末虽然不知道丹尼怎么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但是他一点都不担心丹尼会对自己不利。
“你觉得你做的对吗?”
“我没做错。”
“那如果因为你放过这个人,在被逼得走投无路之后他对大量平凡无辜的人下杀手你觉得你做的还对吗?你的内心会不会不安呢?那个时候那些无辜的性命又算是谁的罪孽呢?”丹尼又问。
“多姆以前从未与任何人起过剧烈的冲突,我想他不是这样的人。”邹末语气很坚定。
又喝了两口酒
“所以你觉得我不应该放过他?”邹末虽然坚定自己对多姆的判断,但是也被丹尼的话弄得心思不定。
“你看这就是你的问题,你觉得不放过良心不安,但是放过他之后如果他干了什么坏事你又觉得那是你的错。”说完丹尼喝了两口酒。
“然后呢?”邹末觉得不对劲啊,按理说丹尼的话应该还没说完呢吧
“什么然后?”丹尼一脸迷茫的反问。
“你想表示什么,丹尼?”
“我想说什么不重要,他以后干了什么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只有你自己觉得对才重要。”
“就这样?”
“就这样。”
“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简单啊,我会先把那个叫多姆的小子抓了,然后趁夜再把那个什么破子爵也宰了。反正我强。”摇着脑袋享受着酒。
就着酒,邹末琢磨着丹尼的话,不得不说,丹尼说的没错啊,按照丹尼的做法,一切问题都不存在,遇到的问题也都迎刃而解了。
“不得不说,丹尼,你说的居然是对的。”邹末举起酒杯一口喝光,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那是当然,丹尼永远是对的。”
“可是你说你强?呵。”看了看丹尼肥胖的身体,年迈的面孔,虽然很精神,让人毫不怀疑这是一个精力旺盛的矮人,只是看起来应该不是很能打的样子
丹尼不说话,起身鼓着眼睛瞪着邹末。
邹末见状举起玻璃杯“敬丹尼,敬我们的友谊。”
丹尼这才轻哼一声“敬我们的友谊。”
两人杯子一碰,然后饮尽···
南城戒严管制了三天也搜捕了三天。几乎没有休息过的邹末回到了家中,准备好好的大睡一场。才打开家门,就发现了一封信,信上只有一个地址,北城福寿路东大街339号。邹末实在是太困,遇上个谜语人也很烦,加上心情自从和丹尼喝完酒之后一直不算好,也就懒得管这封信到底说了什么,回到了自己房间先休息。
足足休息了十三个小时,第二天中午,邹末才起床,美美的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饭,洗漱完毕邹末才决定去昨天晚上回家见到的信封上的地址瞧一瞧是什么情况。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才走出家门,毕竟是要去一个有一定危险的地方。来到信上的地址北城福寿路东大街339号,这里是一处介于贫民区和富人区之间边缘的街道,住在这里的勉强算得上联邦的中产,这条街大多都是护士不入流的医生还有差劲的律师家庭。而邹末眼前这栋建筑,正好处于街道的边缘,建筑的入口大门又在拐角处,是一个进入不会被人察觉到的隐蔽的好地方。
绕着房屋转了几圈,发现窗户全部紧紧的闭上,还加固了钢条封锁,确定房屋里没有人之后邹末寻了一个周围没人的机会,直接一枪轰碎门锁,打开了大门。
刚进大门,邹末就后悔了自己这般鲁莽。先涌入鼻腔的是满屋子的血腥味,引入眼帘的是客厅里充满了鲜血,墙上。地上、天花板上,全部涂满了以鲜血为底的血红色符文,以邹末微末的神秘学见识自然无法知道这些咒文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还是能认出来这些咒文是伏都教最擅长的尼日古拉符文。
亲眼看到这副邪教献祭的仪式现场,邹末有些不能接受,看到被献祭的人类脸上刻满的恐惧,这些人是被活着献祭的,邹末心情无比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