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龙族水晶宫中：

    敖厉背脊僵直挺在那里，硬硬的坐在龙王宝座之上。大殿清空，一位位侍女手捧琼浆玉液、珍馐美酒、仙桃浆果...纷纷而上，又鱼贯而出。

    长生端坐客座之上，嘴角挂着笑容，上上下下打量着水晶宫。

    【果然，无论是东方龙还是西方龙，都是喜欢这些亮闪闪的东西。】

    这一座水晶宫在东海海底，暖玉铺底、完整的足有一座山川大小的水晶雕琢而成。此物单论价值，绝不逊色于先天灵宝。

    正欲品尝龙宫珍馐，一龙行虎步的中年从宫外走来。

    敖厉赶紧起身，敖广等凡是在这座水晶宫的生灵都五体投地的跪在地方。

    “见过老祖。”

    敖厉咬着牙、忍着痛，欲要跪倒。

    来人手挥清风搀扶住敖厉，语气温和：“既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他一开口，犹如清泉、似有音符跳动。

    悦耳又舒适。

    听这声音，敖厉双目通红，老泪纵横：“老祖...敖厉给龙族，给老祖丢脸了。”

    “没有这回事。自父去后，龙族艰难。你能勉力为之，支撑局势至此，已实属不易。吾均知晓，不必如此。”囚牛微笑着安抚敖厉道。

    顺便还几缕清风将敖广等跪伏在地上的人都搀扶起来。

    长生起身认真打量这位龙族应该是硕果仅存的准圣。

    他中年相貌，柔软而平和。眼角带着几丝皱纹，眉眼下耷，目光柔和。

    身着粗布衣衫，发髻用一雕刻着囚牛样式的簪子束缚起。说话的声音犹如音符，悦耳动听。

    听这几句话，就知这位准圣乃是温和之人。

    相比较大罗金仙，准圣更加赤诚，他们不掩饰自己的气质，就像他们不掩饰自己的道。

    帝俊的王者之气、东皇太一的霸道、冥河的杀意...

    “见过囚牛准圣。”长生抱拳拱手。

    准圣人，已踏出圣境，纵使圣人也应以道友相称。

    囚牛伸手示意长生请坐，他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客座之上，并未抢占敖厉的龙族之主位置。当然，敖厉也站在旁边没敢坐。

    “元始圣人教徒有方，小友以太乙之境，竟能战胜敖厉，着实令吾惊讶。洪荒代有人才出，吾不及也。”

    “不敢当准圣夸奖。”

    囚牛笑着摇头：“小友既然已了却因果，为何还在我龙族久留？听闻道场在东海，莫不是想续续相邻之谊？”

    长生面色变得严肃：“贫道今日至此，有两事。一为了清敖厉陛下算计贫道之因果。二是为龙族寻一条出路。”

    囚牛脸上的笑意少了三分。

    盯着长生，却仍未改变态度：“小友口气太大了。”

    “老祖可否一听？”

    “但讲无妨。”

    长生起身：“龙族之困，困在量劫煞气未消，困在天道因果难了。不知贫道所言是否正确？”

    囚牛微微点头。

    龙族底蕴深厚，可却在洪荒之中越发低调。甚至四海之中，近些年来有不少加入妖族的种族，纷纷叫嚣。也没见龙族有太大的反应。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当年龙汉大劫三族之争，可是险些毁了洪荒。

    又被魔族罗睺抢了可乘之机，爆了整个西牛贺洲的全部灵脉。准提接引二位圣人理顺至今日，仍然远不如其他三大部洲。

    这些因果，最后天道可都算在了三族之上。

    自龙汉大劫起，凤凰麒麟销声匿迹，除了偶尔在圣人道场之中能见到一两个，洪荒难寻。

    唯有龙族仍旧统御四海。

    可囚牛、敖厉等龙族掌舵之人了然。新生龙族资质越发下降，个个因果缠身，修为万年难进一步。出门游历者，半数以上都因各种意外，身陨洪荒。

    以至于近些年，龙族不敢轻易离开四海。洪荒中的大事，他们是避之唯恐不及。

    “能救龙族之困，无非二物。一为功德，二为气运。”

    “小友此言，皆老生常谈之语。”敖厉忍不住反驳道，语气态度并不太好。

    囚牛笑着补了一句：“功德、气运看不见，摸不着。莫说我等，纵使是圣人之尊，又如何敢说自己能掌握气运、功德？”

    长生听出了他们的质疑，伸手招了招敖广。

    “你如今何等修为？”

    敖广看了看自己的爹和老祖，赶紧应道：“回道君，金仙初期巅峰，再闭关些时日，将能突破至金仙中期。”

    “两万年前何等修为？”

    “太乙玄仙。”

    长生笑着看向敖厉：“敢问老龙王，龙族之中，可还有比敖厉进步速度更快之龙？”

    敖厉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没有。两万年便能突破金仙，已实属不易。”

    这速度在洪荒之中已经算是天才了。

    阐教十二金仙，绝大部分目前也就在金仙这个境界上徘徊。只有广成子、云中子等少数几個精彩艳艳的，才已至太乙金仙。

    “贫道将你带至昆仑，可曾授你玉虚秘法？”长生又问道。

    敖广一脸惊恐，练练摆手：“绝无，绝无。圣人法门，未入阐教，岂是我敢学的？纵使道君愿教，小龙也不敢学啊。”

    “既吾玉虚秘法，如何在这两万内，进境如此之快？”

    此话问出，莫说是敖广愣住了，就连敖厉、囚牛也好奇的看着他。龙族因果缠身，从太乙玄仙至金仙之境，莫说两万年，纵是十多万年也是有的。

    敖广摸着脑袋仔细回忆：“道君曾带我前往人族。那三百年间，虽是做些苦力活计，但着实进步神速。后从人族回转昆仑，便一连破境，直至今日。”

    “人族？”敖厉疑惑道。

    囚牛却是知晓：“当年，女娲圣人所造之种族。也是因此族，女娲圣人领悟造化之道，证道成圣。”

    长生一挥手，净世白莲飞出，笼罩住整座水晶宫。

    “还请准圣人出手，屏蔽天机。”

    囚牛看着净世白莲，点点头。随手在虚空之中拨动几下，悦耳音符传出，空间震颤。这净世白莲仙光越发浓郁，将整个水晶宫隐在光幕之下，不见踪迹。

    “人族，气运滔天。若龙与人合，当可得天道功德，加持自身气运。既可偿还天道因果，又助力龙族统御四海，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