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铃音楼之变
“今次我可赶上了,闹事的,一律抓回去抄家罚款。”
不待瑶出至街亭,便见街边一身着华贵服饰的女子正于铃音楼外带领一帮官府衙役,抓获一群街边滋事闹事的流氓贼寇。
女子对衙役吩咐道:“带走闹事者你们就速速离开吧。”
“是是,属下等这就告退,这就告退……”
看那背影一猜便知定是婉儿,待一帮衙役押送着囚犯离开,瑶方才上前与婉儿汇合。
“婉儿,我来与你汇合了。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婉儿解释道:“当地治安颇为混乱,捕快也办事不力。等忙完铃音楼之事,再整改吧。”
瑶关心道:“婉儿,你以一个女子之身,官居高位,一定很不容易吧。”
“其实我的一切都是我父亲为我安排的……只是如今,一时还无法向你解释。”
“没关系,不用解释不用解释。走,我们快进去吧。”
瑶满心欢喜地牵起婉儿的玉手,拉着婉儿一起漫步铃音楼下池塘石桥小径。
瑶满眼期待道:“马上就要见到沈龙首了。”
婉儿打趣道:“少侠,很期待与沈龙首见面吗?”
瑶点了点头道:“嗯,能与江湖中两位盟主相见,我自然也十分荣幸。”
“唐盟主方才已经见过,沈龙首稍后便能遇到,少侠无需着急。”
“嗯,婉儿说的是。”
不一会儿的功夫摇和婉儿牵手漫步便来到了铃音楼宴会广场。
待二人来至宴会广场,台上已有乐师抚琴弹奏,阵阵优美韵律不绝于耳,令人心旷神怡。
瑶随婉儿来至铃音楼一间上等雅间之内。
只闻门口迎宾侍女躬身有礼道:“我家小姐不光琴艺超群,书法棋技也不在话下,欢迎二位贵宾捧场。”
瑶和婉儿相视而笑携手缓步雅间里屋内。
婉儿环视四处,未见有人。于是转身对瑶道:
“这间雅室便是会晤之地。看来我们来早了,沈唐而位都还未到。”
瑶在雅室内东看西瞅一会后道:“唐盟主刚才见过了。不知道,青龙会的沈龙首,是个什么样的人……”
婉儿介绍道:“沈孤鸿是忠孝王之后,他为人,嗯,威严清贵,深不可测。”
瑶心奇道:“好想亲眼见见啊。”
婉儿随手拨弄了一番雅间内一檀木案板上的精致木琴后,暗自心喜:“瑶少侠,即是移花弟子,想必琴乐之技必不在话下。”
于是转身嫣然一笑道:“哈哈,这里有一尾瑶琴,少侠可会弹奏?”
瑶见婉儿对音律如此有品,便俯身于塌随手弹奏起了平日里同师兄常弹奏的一曲舒心小调。
婉儿听罢,拍手称赞道:“少侠的音律,果然十分不错,真是天赋异禀啊。”
瑶起身抱拳谦恭道:“婉儿姑娘过奖了,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婉儿解释道:“八荒乃是江湖,天下却有百业。雅士厨师,镖师悬眼,捕快游侠,都是常见的营生。少侠要想精进琴艺,可一试雅士身份。”
瑶好奇道:“身份?这么有意思吗?”
“嗯,是的,这个江湖除了刀光剑影之外,更有市井百业。少侠,可通过消耗体力来尝试市井百业身份,获得丰厚的奖励和乐趣。”
“嗯嗯,有时间一定去试试。”
二人聊天之际,听闻楼外缓缓响起阵阵丝竹管弦,铿锵顿挫,曲境婉转,荡气回肠之韵,便知定是今日铃音楼主角出场了。
婉儿提醒道:“话说,铃音楼之会计划在戌时召开,戌时将至,少侠,我们准备一下吧。”
瑶略有所虑道:“可是,唐盟主和沈龙首都还没来……”
婉儿宽慰道:“也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吧。”
“第一红伶,一曲难得,你先去前面听。他们来了,我喊你。”
瑶闻这屋外阵阵旋律婉转曲意精深之音,略显失态魂不守舍道:“那……那我去去就来。”
瑶出雅间沾沾自喜道:“据说舒音姑娘的琴艺,天下一绝,如今终于可以倾耳聆听,一饱耳福了。”
铃音楼外,鱼池荷塘,灯花四起,明月当空,灯红酒香,美人抚琴,玉指秀容,余音袅袅,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正所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瑶认真观赏细细品味着眼前这位天下红伶抚琴,一曲《高山流水》如遇知音,曲意神会四目相视,二人早已神交甚欢。
瑶不禁道:“待曲尽人散后定要好好向这位抚琴高人好好请教一番。”
言罢,瑶情不自禁举杯对饮。
正待众人酒过千肠肚,妙意曲中留,忽闻贵宾席上,传来一段抑扬顿挫,怪音怪调,刺耳难听的琵琶声!
这琵琶声虽尖锐刺耳,却也曲意高昂,音律浑厚,气势磅礴。闻之怎生竟令人胸口愈发沉闷,头昏眼花?
“不好!这琵琶曲内竟含杀意!”
瑶欲起身抽笛对抗,怎奈已入幻境。
但见台上舒音姑娘,虽琴艺精湛,定力犹在,但抚琴雅乐怎敌这萧瑟暮暮,暗藏杀机,引人入幻,杀人无行的《十面埋伏》?
二人只对决不过弹指间,舒音姑娘便已是弦断曲终,才尽技穷,竟成无力可挡,无计可施之势。
在众人神魂皆被那琵琶女,阵阵幻音,弹弦拨弄,操控于指之际,在舒音姑娘身单力薄不敌强敌呕血欲绝之时。
于琵琶幻影,琴断弦离,杯倒盏碎,酒醉迷离,天人沉沦,欲生欲死之间,铃音楼顶,檐兽之上,缓缓传来阵阵低沉深邃,凄凉悲秋,催人泪下的《萧瑟》笛曲声。
一惊一惧,一欢一悲,一幻一泣间,众人纷纷喜极生悲,悲极生泣,泪流满面,神魂归位,脱离幻境。
舒音姑娘侧身仰面双目含泪,望向楼台檐角处,只见一风度翩翩,风姿儒雅,风流倜傥的中年男子,圆月之下,正抚笛吹曲,借曲抒情,以情化境,驱散琵琶幻影。
瑶不禁眉笑颜开道:“唐师兄!”
怎料,这边刚刚曲至幻散,人心安定,铃音楼内却又起风波。
就在众人刚刚从笛音中脱离那琵琶幻境之际,铃音楼内竟传来阵阵惨呼声:“啊……,救命!救——”
“方才那声音是?……婉儿?”
“不好,定是婉儿出事了!”
瑶匆忙离席,入楼查看。进得雅间四处寻便,未见婉儿,只于檀木案板之下寻得一精致玉坠。
瑶不禁失声:“这是婉儿的玉坠?她……难道她遭遇了什么变故?”
瑶大声呼喊:“婉儿姑娘——”
瑶大声喊了三声,雅间楼内又未听有人回应。
瑶不禁慌张失措,心乱如麻,正在这时忽听屋外走廊处有一女子虚弱无力道:“咳咳……少侠……”
瑶以为是婉儿于是忙转身出门,怎料却见舒音姑娘正艰难扶手于栏。
瑶连忙上前搀扶略待哭腔道:“舒音姑娘!”
舒音姑娘连咳两声,俯身于地,缓了口气道:“少侠,刚才侍女看到公主被人劫走了。快……快去追。”
瑶一头雾水道:“什么公主?辽邦公主?”
舒音姑娘连忙解释道:“不是,是大宋惠国公主——赵婉儿!”
瑶一时之间竟陷入沉思之中——
“叫我婉儿吧,太客气就见外了。”
“有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
“其实我的一切,都是我的父亲为我安排的”
瑶恍若梦醒,恍然大悟道:“原来婉儿她……舒音姑娘,是谁劫持了公主?”
舒音有气无力道:“是一群黑衣人……他们黑衣蒙面,一言不发,手持中原铁剑,用的却是辽邦心法。”
瑶闻言愤恨道:“又是辽人?!这……我去救她!”
舒音姑娘连忙拉扯道:“少侠莫急。本地官员无能,婉儿身份特殊。我已通知唐青枫和沈孤鸿二人。你我二人在此等待回音,从长计议便可。”
瑶心急如焚道:“可婉儿在他们手中——舒音姑娘我得去救人!”
舒音姑娘缓了口气道:“少侠先去也无不可。但你势单力薄,此事又不能随便告知于人。除非……少侠能找到可靠之人相助,或许……”
“可靠之人?让我想想——”
瑶定睛细思道:“……小宝,唐兄,柳师姐,他们是我信的过的人,我去渺渺客栈找他们。””
瑶站起身后满眼坚定地对舒音姑娘道:“舒音姑娘放心,我们一定会谋定而后动,救出婉儿。”
舒音姑娘看着瑶缓缓放开手道:“那你去吧,我这里自会有人照顾。”
瑶双手抱拳告别道:“嗯,舒音姑娘多多保重。待我带人救回婉儿,改日再与姑娘谈诗论曲。”
离开铃音楼出池塘小院后,一位红衣姑娘迎面而来。
“迎面走来的这位红衣姑娘是……阿暖?”
阿暖挥手便见一只黑鹰飞落手臂。
“少侠,方才听闻你的朋友被贼人劫持,我特地带上我的黑煞来祝你。”
“黑煞对贼人的气息十分明感,有了它的帮助你一定可以追踪到贼人的身影。”
“原来是阿暖姑娘,多谢了。黑煞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瑶伸出手臂接过黑煞,将婉儿的玉坠放于黑煞眼前。只见那黑鹰左右来回看了两眼便腾空而起。瑶紧跟其后,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在渺渺客栈外,不远处寻到一位假扮市民的辽国贼人。
瑶手持阿暖姑娘好心赠予的龙鳞刺,借着夜色身着夜行衣,使用无念敛息大法,偷偷隐身接近辽国贼人身后,乘其不备出其不意,在其身后使用龙鳞刺猛然对其脑穴一击必杀,只见那辽国贼人直接命丧黄泉,瘫软于地。
瑶仔细搜查,发现路边有一块贼人遗落的物品。
“这是……某种组织的腰牌?”
瑶又仔细查看周边杂乱无章的脚印,猜测道:“剩下的人应该带着婉儿离开了,此处不过是个盯梢的……”
“赶快到渺渺客栈,找团子他们吧!”
移步渺渺客栈正堂,迎面便见各个雅间客房里到处住满了身残体弱的丐帮弟子。瑶打听到团子他们的房间后,一入房间迎面便见小宝,柳师姐,团子等人正聚在一起闲聊打趣。
小宝见是瑶来了,连忙上前招呼道:“你也来了?和你一起的那位姑娘呢?”
瑶愁眉微展道:“太好了!你们都在这里——那位赵姑娘她……被人劫持了!”
柳扶风连忙问道:“怎会如此?”
瑶将铃音楼之事简单讲于众人……
胡小宝诧异道:“婉儿姑娘竟然是公主?怪不得那么漂亮!”
柳扶风冲着胡小宝恼火道:“小宝!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漂不漂亮,当务之急是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救人!”
唐青团神色自若,慢条斯理道:“我去勾栏酒肆,出钱打探消息。柳姑娘去药铺和郎中那里打探消息。至于小宝——”
胡小宝拍了拍胸脯胸有成竹道:“我也有个好帮手!我们分头行动,发现贼人就点燃烟花以示汇合,少侠跟我来。”
小宝出门后带着瑶来到钱塘镇郊外,慈云林一带。
瑶好奇道:“小宝你说的帮手也是丐帮弟子吗?”
“嗯,当然!我的那位帮手和我关系最好。都是丐帮不可缺少的一份子!”
瑶疑惑道:“想必那人一定很厉害了?”
“必须厉害,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只见胡小宝从一户农家那里不知用什么方法弄来了一条大黄狗——
“汪汪汪!”
瑶温柔地俯身摸了摸狗狗称赞道:“一只小狗……小宝还是你聪明!”
小宝夸赞道:“那是自然,我家大宝的狗鼻子可灵了,在整个江南都是数一数二的!”
“你有没有,婉儿姑娘的东西,快给它闻闻。”
婉儿从腰间取下婉儿的玉坠,放在大宝鼻子前。
大宝嗅了嗅后便冲着小宝汪汪汪叫了起来。
“哎,我家大宝最聪明了。”
“有大宝在,我们只要跟着它就可以了。”
瑶望着到处寻食吃的狗狗略带质疑道:“它?能找到婉儿吗?”
小宝拍了拍胸脯安慰道:“放心吧,我的大宝一项靠谱,就是吃的多了点……”
汪汪汪!
“走我们快跟上它!”
大宝带着二人穿过一片池塘又走出一段草地,突然停下来,前抓立起,似要向人表达些什么……
胡小宝连忙像瑶解释道:“大宝说,婉儿姑娘在此停留过。”
瑶环顾了一下四周道:“先查看下周内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嘞!”
瑶在原地四处查找,并未发现什么,正疑惑时,突然发现远处草丛里似有块什么东西折射出暗淡的月光。
“这里似乎有一块腰牌。”
胡小宝仔细端详着瑶捡来的腰牌,
“这上面画着一只狼头?难道是青狼院!”
“青狼院?”
“青狼院是西域声名鹊起的一伙马贼,他们下手狠毒,无恶不作。
江湖上传闻他们的背后主使是辽人,没想到竟然来到了江南……”
瑶闻辽人二字不由的怒从心头起:“果然是辽人!”
胡小宝冲大宝招手道:“大宝,走,继续追!”
小宝冲着大宝丢了块吃食夸赞道:“大宝干的不错,再继续加把劲!”
大宝带二人穿过一片密林岔路口后便停了下来。
“快看看大宝发现了什么?“
汪汪汪!
瑶猜测道:“此处脚印杂乱,想必他们在此停下了脚步放松了警惕?”
胡小宝补充道:“按脚印的方向看他们应该是望东边去了。”
只见大宝起身撒腿就往南边跑。
小宝连忙喊道:“哎!大宝,大宝,奇怪大宝怎么往南边跑了?”
瑶玉指梳鬓眉头紧蹙道:“到底该听你们谁的……”
小宝拍着胸脯道:“我敢坑定是东边,听我的没错!”
瑶看着晨光熹微下的脚印,点头道:“那好吧,那就听你的。”
小宝双手抱肘道:“这就对了,关键时刻还得相信同类的。咱们走!”
小宝望着晨雾中密林深处走来的两个熟悉的身影道:“是团子和柳姑娘也追查过来了!”
唐青团慢条斯理道:“我们查到线索,说贼人向着慈云林一带而来。”
瑶拍手称赞道:“嗯,此处防守十分森严,想必婉儿姑娘定在此处。”
胡小宝望着南面密林深处略显畏怯道:“他们的人也太多了。”
众人目光斜视着小宝,小宝连忙拍了拍胸脯打气道:
“不过还好,咱们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柳扶风改正道:“什么兄弟?还有姐妹呢!是八荒齐心,其利断金!”
瑶目光坚定道:“对!龙潭虎穴也要闯,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