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能这么说不是吗？”

    经理眯着眼睛的笑，熟悉职场的人，都能从这个笑中明白些什么。

    而零零后太单纯了，以为只是普通的谈话，想让自己帮个忙。

    “这次的赶稿，虽然是加班完成的，但这样，你帮忙后，我私人给你三十的加班费怎么样？”

    三十，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能听到对话的人都明白，组长这是在给他和自己一个台阶下。

    零零后想了想，笑的很开朗道：“下次吧，组长，或者你把我那份工作留下来，我明天完成，晚上跟朋友有约。”

    组长笑着点点头。

    “好，那就不耽误你了，省的你跟你朋友在背后说，你组长很小气，不愿意放人。”

    零零后嘿嘿一笑：“哪能啊，我又不是那种人，行，那我先走了组长，明见。”

    组长再次点头，笑着伸手摇了摇：“拜拜……零零后并没有听出这句话什么意思。

    不是以前组长下班时微笑着对他说再见，而是拜拜。

    目睹完这一切的周粥趁着组长背着他，赶紧低头收拾东西，装作着急下班一样，没有听见。

    再往口袋装充电器时，耳边听见了组长轻声的自言自语，很细微，若不是周粥因为担心而耳朵时刻听着注意动静，甚至都听不见。

    “可惜……可惜……”

    后来啊，那个零零后没有过实习期。

    每天上班的工作异常简单，仅仅一两件事情，不到一小时就能完成。

    他为此还感觉开心，觉得工作简单轻松。

    而几天后，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向上层领导投诉零零后工作摸鱼什么的。

    领导也约谈过零零后，话说的并不明显，基本都是询问些来到公司后的感想。

    并隐约提出工作不饱和，希望零零后工作上面积极一些。

    而零零后虽然单纯，但并不傻，大约感觉出什么。

    在完成自己的工作内容后，会询问自己的组长还有什么能干的，或者有什么设计项目自己可以参与的。

    而组长总是会笑呵呵的摇摇头，称目前生意属于淡季，工作内容比不过不是很多，仅有的几个项目也早就被分发完了。

    然后给零零后布置一些零零散散的活，让他看起来好似有工作在忙，实则毫无意义，是个人都能干的那种。

    收拾卫生，文件复印，文档录入。

    唯独与客户相关的东西，没有让他插手一点。

    零零后也疑惑的询问过，经理则会告诉他，他的工作能力略有欠缺，目前还需要学习，与组内其他员工相互探讨，并从中熟练工作之类的。

    鸡汤一碗接一碗灌下，零零后信心满满。

    只不过，开始与他关系熟络的组内员工，总能找到各种合适的理由躲避他。

    仅仅一个月时间，被孤立的零零后在老板不满的情况下，以未能胜任工作岗位及工作懒散等理由，发放了他一个月的实习工资，不在雇佣。

    这也是为什么周粥被迫背黑锅，却一言不发，默默承受。

    没有人会在意你的情绪，只会在意你带来的利益。

    一个不服从管教的底层员工，和会巧言观色的人做对比，老板更倾向于谁，不言而喻。

    等待约摸有半个小时。

    周粥这才听到脚步声。

    磨砂玻璃上人影一晃而过。

    咔嚓~

    “不好意思，久等了，有面试的人，挺有能力，所以亲自观察了一番。”

    一身得体西装，棕色皮鞋，身材匀称，面带微笑，二八分蓬松的斜刘海。

    王总拉开凳子，与周粥面对面而坐，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置于小腹前。

    “没事，也并没有等待很久，毕竟一个公司最重要的还是人才，能让王总这么看重的面试者，想必能力方面肯定很不错。”

    周粥微笑着推眼镜，有些胖硕的脸，笑起来很具有亲和力。

    王总摆摆手：“过誉了，你这话要是让他听见了，估计会很开心，公司迁移，一些老员工因为个人问题无法跟随过来，现在公司需要一些新鲜血液补充，对于选人方面，稍微上了些心罢了。”

    周粥微笑着点点头。

    （没有上茶水……）

    余光扫了一眼桌子上那没有动过的水杯。

    “怎么称呼？”

    王总询问道。

    周粥将文件放在桌子上，朝王总方向推了推。

    “周粥，周树人的周，大米粥的粥。”

    王总瞥了一眼蓝色的文件夹。

    笑道：“这次来，是因为这个合同尾款的事情吧。”

    周粥点点头。

    （没有自我介绍。）

    “请问王总，目前来说，贵公司对我方的设计方案，是否存在不满等地方？”

    王总听闻，微笑摇头。

    “不不不，贵方设计方案我还是很满意的，毕竟在整个市里，贵方公司也是有所名气，设计方案也是数一数二的。”

    “原来如此，那王总，需要看一下合同吗？”

    周粥伸手示意王总看向桌面上的合同。

    王总眼睑微合。

    “看就不必了，我那边还有一份不是？”

    周粥再次推了下眼镜。

    “王总说的对。”

    “那您看，这尾款……”

    王总没有说话，手指无意识的点在手背上。

    几秒后，大约是措辞组织好了，这才开口道：“相信你也比较了解，我之所以签订这种模式的合同，就是因为我这边的资金稍微出了些小状况。”

    周粥没有回应。

    王总伸手摸索着文件夹的表面，感受那磨砂的质感，再次道：“本来在施工完成后，尾款便会汇入贵方的，但我这边，那个比较火的主播最近出了点状况，把品牌方得罪了，导致后续的结算被拖住。”

    “还请贵方耐心等待，我这边处理完麻烦后，拿到钱便会第一时间结清尾款。”

    周粥微微皱眉。

    “那王总，这个时间上面，需要多久。”

    王总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周粥肥胖的身体思索。

    周粥没有当回事，只以为王总在想结算日期需要多久。

    “你会喝酒吗？”

    王总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周粥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啊？”

    “我是说，你会喝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