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神行x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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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名扬天下

    至人神矣。大泽焚而不能热,河汉冱而不能寒,疾雷破山、飘风振海而不能惊。——《庄子·齐物论》

    庞涓施展道术,海潮托运鲲鹏向海岸而来。人们纷纷涌上前去,有的想仔细看看这个不世出的怪兽,有的想趁机捞些好处,有的则想去踢上一脚,回去也好吹牛:“哥们儿是踢过大鹏的人。”

    公孙丑对庞涓如此迅速地把鲲鹏弄上岸感到不满,认为有些过于草率,但一来庞涓与孟子同辈,自己在他面前属于晚辈;二来鲲鹏已遍体鳞伤,就算还残存些气力,有自己和庞涓在,也不会出什么差错,故而负手在旁,沉默不语。

    同样不满的还有养桓,在鲲鹏浮出海面之时,他本可一箭射入鲲鹏脑中,但他自负身份,觉得是公孙丑、庞涓二人擒拿的鲲鹏,自己出箭有抢功之嫌,故而隐忍不发。没想到庞涓行事如此轻浮冒失,只能紧盯着鲲鹏,暗暗戒备。

    魏羽祺拉着庄周跑上前去,既要仔细看看这鲲鹏,又要和师父相认。怎奈人群稠密,两人说什么也挤不进去。

    如小山般的鲲鹏突然张嘴鸣叫,叫声异常嘹亮,如巨钟作响,直彻云霄。

    围观众人“呼啦”一下散开。

    公孙丑正要发掌,一蓝色身影抢先赶到,一刀插入鲲鹏头部,同时一只羽箭也射中鲲鹏眉心。

    养桓执弓讥讽道:“甘大夫很会找时机嘛,该出手时就出手,厉害。”甘龙在人鲲大战时以纵横术逃脱,此后一直隐藏在远离海岸的一棵大树下,直到刚刚方才现身。

    甘龙不顾他的讥讽,拔出鲜血淋漓的钢刀,说道:“今日擒鲲鹏之功,自然以庞先生、公孙先生为第一,旁人想争这头名是挣不上的。”言下之意,庞涓和公孙丑虽然出力最多,但不能独占其功。为序功分鹏做好铺垫。

    养桓“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毕竟自己有君命在身,如能分得鲲鹏的一部分,回去也好和燕侯交待。

    公孙丑道:“我哪里敢贪天功,功劳第一自是仲老,他力战身死,我要取鲲鹏之心救活仲老,大家没有异议吧。”於陵仲子以一己之力与鲲鹏周旋,人人钦佩,更何况公孙丑是海滩众人的救星,武功卓绝,谁敢反对?

    “什么声?”养桓曾苦练“闻音射箭”,耳力极佳。众人仔细一听,确实有轰隆隆的声音,像是打雷,由远及近。

    “大,大,大鹏现世!”只听一人喊道。

    云层中窜出一只巨硕的鹏鸟,向海滩疾飞而来!

    人群马上四散奔逃。此前猎鲲之所以占了个先手,就是因为鲲始终没能完全转化成大鹏,而化鹏期间又是此物最脆弱之时,这才为众人所败。现在居然出现了真正的大鹏鸟,即便孟子亲临也是万不能敌的,不跑何待?

    公孙丑也凌空而飞,他之前希望师兄万章赶快前来主持大局,现在倒是盼师兄不要来此枉送性命。众高手此时一般心情,但凡知道两鹏并在,那无论如何也不来找死了。

    魏羽祺施展轻功带着庄周急驰,庄周猛然想起刘太公的话:“大鹏好斗,每当世间出现武功绝顶的‘至人’便现身挑战。”难不成这“至人”说的是公孙丑?

    其实不少人都和庄周一样想法,之前看到公孙丑独力抵住浪墙,已知他内功通神,现下大鹏突现,心中盼望公孙丑能出手解救众人。

    大鹏张嘴,口内射出一道金光,由东至西扫射海滩众人,中者无不立即体消肌解,尸骨无存,连一丝灰烬都不剩,霎时间海滩至少折损了两百多人!

    “大鹏罡气!”有人惊叫道。

    魏羽祺、庄周本想躲到之前躲海潮时依靠的大石背后,不想大石被金光扫到,早已灰飞烟灭。

    大鹏双翅挥动,天地变色,飞沙走石,东西两股飓风两面夹击,除有自保方法的高手外,大多数人都被吹到海滩中心。庄周、魏羽祺也被大风刮起,摔到人群之中。

    大鹏向黑压压的人群飞来,张口射光,竟是聚而歼之的意思,数千人之众,竟如待宰的羔羊,接连被金光蒸发!

    公孙丑想起孟子关于“仁义”教导,心中豪气顿生!自己只需和它战上一会儿,大家就有脱困的可能!想罢豁然转身,虚空发掌,正是孔子所创“不惑掌”第九式“识微见远”,大鹏身子一震,左羽簌簌而下!

    公孙丑见一击得手,骇惧之心去了大半,连发三掌,大鹏身斜避过,右翅一挥,大风卷起!公孙丑聚气定形,双脚深入地下,土及脚踝,方没被吹到海里。

    大鹏再次张嘴,金光射出,公孙丑见状避闪已然不及,心想聚气已定,正可趁势力拼,说不定有一搏之力!

    他内力修为本已极高,此时凝聚毕生功力向前一推,真气鼓荡,威力惊人,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不可!”声音未罢,公孙丑瞬间粉身碎骨!

    人人惊悚交集,公孙丑如此功力,竟挡不了大鹏罡气一击!

    万章远远赶到。他眼见师弟与大鹏罡气相拼,心知大鹏罡气乃天下至阳之物,以孔子修为都被重伤,师弟此举九死一生,急忙出言喝止。不想罡气轻易穿透公孙丑的真气,将师弟当场击得尸骨无存。万章此时六神无主,心知自己绝非大鹏对手,但难道就眼看此怪继续杀人?只见大鹏飞来,边飞边吐射罡气,海滩顿时变成一座人间炼狱!

    庄周和魏羽祺随着人群向东跑去,周围惊叫声不绝于耳,金光由远及近,身后最后一批人也被击毙,魏羽祺吓得花容失色,失足跌倒,庄周一把拽起魏羽祺,向旁边推去,转身之下,金光射向庄周,魏羽祺失声惊道:“不要!”

    电光火石间,只见庄周好端端的站在原地,似乎什么事都没有。远处的人看得呆了,心道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没射中?

    万章何等高手,眼力极佳,但也只看到金光射入一少年体内,转瞬即消散得无影无踪。大鹏通灵,一怔之下即刻转身回飞,它负起鲲鹏之尸,乘旋风直升高空,隐没不见。

    众人怔怔地愣在当场,一场大灾竟就此化解,委实奇怪。这少年是谁?怎能抵挡连公孙丑都敌不过的大鹏罡气?大鹏如何一见之下就立即飞离?怎么有点像高手交战,一招决胜的感觉。难道引得大鹏出世的“至人”竟是眼前这个衣着廉价的少年?人人心中疑虑惊异,竟然盖过了死里逃生的高兴。

    魏羽祺冲上前去,扑到庄周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庄周轻声安慰,那知魏羽祺越哭越大声,最后一掌打向庄周:“你.......你以后......再如此,我就一掌拍死你!”

    人群渐渐围拢过来,大家争相来看这个正面硬碰大鹏罡气的少年到底生的什么模样。只见一清丽无俦的少女在少年怀中哭泣,均想此等佳人,正可与“至人”相配。只不过这“至人”瞧之不过十七八岁,怎能有如此修为?即便是孔子晚年,内功已臻化境,仍与大鹏罡气碰得个两败俱伤,他能胜过孔圣?大家虽满腹疑惑,但见到此少年眷侣的温丽场面,谁也不去轻易打扰。

    魏羽祺心情渐定,见周围站满了人观看,急忙从庄周怀中跃出,满面羞红。庄周也猛然注意到自己被众人围在中心。在被金光射中时,他先是闭目待死,等睁眼竟发现自己毫发未损,怔在当场,大感迷惑。魏羽祺此时又冲上来将他抱住急哭,软玉在怀,温香扑面,不觉神迷意醉,心道这姑娘待自己真好。等魏羽祺脱怀而出,头脑渐清,这才颇觉方才自己举止极为不妥,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却不懂道术中人,本就不苛责俗礼,更何况对于吓退大鹏的至人来说,似乎哪怕做出再惊世骇俗的事来,也属平常,见怪不怪了。

    “祺儿!”人群中快步走出一人,正是庞涓。他赶上前去本想看那个少年,结果竟发现了小公主。“你知不知道,你父亲派人到处找你!”

    “师父。”魏羽祺一路想见师父,如今突然见到却有些尴尬,她不知道师父是否看到刚刚的一幕。

    庞涓转头向庄周,“阁下就是击退大鹏的英雄?敢问名号?”

    “他叫庄周,是我朋友。”魏羽祺得意地说。

    人群中“嚯”的一声,原来此人叫庄周。有阅历的人已经开始搜索记忆,试图寻找这个名字的痕迹。

    “还要请教阁下的师父是?”

    “我....只和关夫子学过几年。”

    “关夫子?”庞涓微微皱眉,武林中好像没听过此人,莫非是哪位隐居的前辈高人?庞涓不愿显得无知,没有继续追问。但旁边一人却忍不住插口询问:“英雄,关夫子是谁啊?”

    “我们村儿的教书先生。”

    人群中爆出一阵笑声。

    “少侠不愿透露师承也无妨。祺儿,人家根本没拿你当朋友。不要乱攀。”第一句是对庄周说的,后两句则是对魏羽祺说的。武林中不愿直言师承也是有的,但像这般“装疯卖傻”,简直有戏弄之嫌。若是换作旁人,庞涓早就发作了。只不过这少年道术深不可测,只能忍耐。

    “前辈,我说的是实话。我就这一个师父。”庄周急忙解释道。

    “是的,他没学过道术。”魏羽祺低声道。

    庞涓疑惑地看向庄周:“你没学过道术?”

    寡人思念先君之意,常痛于心。宾客群臣有能出奇计强秦者,吾且尊官,与之分土。——《史记·秦本纪》

    “是。”庄周态度诚恳。此言一出,四下哗然。接下大鹏罡气的人居然没有武功?大多数人都觉得庄周有意隐瞒。

    庞涓突然欺身上前,一掌打向庄周!

    庄周吓得向后退去,怎奈庞涓出掌太快,还未来得及退后,手掌已在庄周面前停下,凝力不发。

    “师父!”魏羽祺抢上前去。

    庞涓收掌而回,他只是试试庄周的武功。

    刚刚那一掌迅若奔雷,大凡高手遇此情景,身体必应急而变,非退即挡。这少年竟傻呆站在原地,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且表情惊恐,绝非作伪。此人当确实是凡夫一个。大鹏之事可能另有隐情,兴许只是那股罡气射偏了而已。

    众人见过庞涓动手的情形后,许多人的想法和庞涓一样,当即有很多人散去。留下来的人中,有的想把事情彻底查清,还有的则坚信庄周在隐藏实力。毕竟,能和大鹏罡气对碰的人又怎会被人轻易试出武功。

    庞涓不再瞧庄周一眼,向魏羽祺道:“跟我回家。”

    “庄周,你来我家玩吧。”

    “真是胡闹!”庞涓不满道。

    这时,人群中让出一条道路,一位儒服长须男子走上前来,他身材高大挺拔,面色凄楚。

    “万兄节哀。公孙兄此战威风凛凛,在场的哪个不敬佩?”庞涓作了一揖。虽然细论起来,自己比万章高一个辈分,但在这位名满天下的大高手面前却从不敢以长辈自居。

    万章还礼。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说。他转向庄周,温声道:“小兄弟可否让我把下脉。”

    庄周点头称“是”。他虽不知道万章的具体身份,但看在场的人都对他极为恭敬,自是非同小可。大凡练武之人,无论修的是哪家武功,必有内力为根基,即便是专注外器的墨家与兵家也不例外。万章是内家高手,可通过脉象细微变化察觉出是否有真气存在。一摸之下,竟没有感应到丝毫真气,可知庄周确实没有修炼过道术。但大鹏罡气入体是他亲眼看见,绝无虚假。他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小兄弟听过天之庠序吗?”

    庄周点头,他想起魏羽祺在客栈中和他提过,还要介绍他入学。

    万章从怀中摸出一个青色玉板递给庄周,此板名为“牙璋”,上面刻一个篆文的“校”字。这是天之庠序的入学凭证。校者,教也。至孔子孙子思子执掌学校时,资用已饶,为郑重其事,始以牙璋为入学之凭,此后延用。

    “此牙璋为入学凭证,学校还有两月就开学了,老夫特别希望你能入校修习道术。”万章微笑道。人群中发出“啊”的惊讶羡慕之声,天之庠序每三年才招一次弟子,每次只收一百二十人,入了天之庠序,身价倍增,前途不可限量。

    “太好了!我们可以做同窗啦!只不过我的牙璋是白色的。”魏羽祺高兴地跳了起来。她不知道,正常入学子弟都是白色牙璋,只有“无类选”是青色的。

    庄周面露难色,并不去接牙璋。万章阅事多矣,马上察觉有异,拉庄周到一旁,低声道:“小兄弟是有什么顾虑吗?”

    庄周也实言相告:“不知学费是多少,我能不能担负得起。”

    “不收学费,你尽管放心。”万章说的也是实情。孔子于创校之始即云:“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束脩原意是肉干,意思是只要略备薄礼而来的,我没有不教导的。随着天之庠序逐渐壮大、扬名,“束脩礼”也成了各国各族自愿常年进献的贡礼,以此换取子弟的入学名额。是以学校名义上是不收学费的。

    庄周这才收下牙璋,下拜称谢。见过猎鹏之后,他对道术已经极其神往,现在有机会去魏羽祺口中“最好的道术学校”学习,如何不喜,他极为感激面前这位儒者。

    庞涓在旁轻蔑一笑,心道万章这回可是看错人了。这小子分明不会武功,凡人愚昧追捧也就罢了,你一个武学大宗师跟着凑什么热闹。这次出门弟子折损,又劳而无功,他心情不佳,向魏羽祺道:“祺儿,走吧。”

    魏羽祺向庄周道:“你去我家玩吧。然后一起入学!”

    庄周摇摇头:“我得先回家,还有事要办。”

    魏羽祺面露失望之色。庄周见此,安慰道:“我们在学校见!”

    “一言为定。”

    “祺儿!”庞涓在远处喊着。

    “师父又在催了!我走啦!”魏羽祺挥手告别。

    庄周望着魏羽祺婀娜苗条的背影逐渐远去,突然想起一事,喊道:“钱,你还没还钱!”庄周口袋里的钱已经不多了,总不能把牙璋卖了当路费啊。

    魏羽祺好像听见庄周在喊些什么,正准备回头,被庞涓一拉,凌空而起,两人很快不见踪迹。

    庄周欲哭无泪,完了,这回一路要吃糠吃回去了。一人突然窜到庄周面前,敬礼道:“在下秦国中大夫甘龙,敝国君上对少侠极为倾慕,如果不弃,随在下到秦国,爵禄田宅,取之若翻掌。”

    甘龙早就想上前和庄周说话。先是碍着庞涓,而后又是万章,自不敢插嘴。现在万章正在和他人叙话,正好抢上。他这次出门无功而返,但倘若把抵住大鹏的少年带回去,也算功劳一件。看这少年衣着寒酸,言语中囊中羞涩,正可用利禄打动。

    “你们君上认识我?”

    “经此一战,少侠扬名天下,谁人不识?我们君上最是爱才,广筑客舍以待英才,尊官分土,不在话下。”

    “我哪有什么才。算了算了。”庄周摇手欲走。他本就对甘龙没有好感,之前偷袭杀人,一到关键时刻溜得最快。

    “只要跟我去秦国,要什么有什么!”甘龙急道。

    庄周充耳不闻,向远方走去,他的马早就不见踪影了,庄周倒希望是跑掉了,如果不跑肯定在人鲲大战中遭难了。

    他不知道万章朝着他的背影微微点头。万章刚刚虽然在和别人说话,但内力精湛,庄周和甘龙的对话字字听到耳中。见庄周年少成名,家用又贫,但居然把持得住,更难得有自知之明,不胡吹海擂,很是欣慰。希望这次“无类选”选对了人,可以一抹二十多年前的阴影。毕竟,自从上次选出了大差错之后,“无类选”就名存实亡了。

    庄周一路西行,终于回到漆园村中。这一路走得艰难,他没有马匹,全靠双足。好在齐国在猎鹏之后已放开边境通行,自己不用像去时一样兜了个大圈子,缩短了不少路程。

    他白天赶路,累了就停下写猎鹏见闻,等回到漆园村时,已经写满了大半卷竹简。进村后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了刘宅。离开学只剩一个月,时间太紧,明日即需出发,这次出门是受刘太公之托,要忠人之事。如果还能结一下工钱,用作接下来的路费,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太公见了庄周交的记录,很是高兴,竟让人拿三百钱给庄周,比之前说定得还加了一百钱。庄周说起大鹏罡气撞到自己身上这一节时,太公难以置信,连声道:“绝无可能,绝无可能。大鹏罡气乃天下至阳之物,挡者立毙,孔圣都抵不住。”

    待听到庄周因此获取了天之庠序的入学名额,骇异半晌,方才说:“天之庠序几乎从不收寻常人家子弟,既准你去,必有内情。接大鹏罡气不死的原本只有四人,你是第五人,我准备把这点写进《鲲鹏考》中,还望你学了道术后找明其中缘由,我再详细补录。”

    庄周回到家中,庄父庄母杀鸡摘菜,摆了整整一桌子,一家人谈天说地,其乐融融。庄周怕父母担心,没说鲲鹏等凶险经历,只捡些旅途趣事、外地风俗来谈,夫妇俩见儿子出游几月,见识颇长,很是高兴。庄父待听到庄周说起明日又要远行求学,学校在楚国,要半年之后方回,立刻板下了脸,问道:“这半年给你佣薪吗?”

    庄周摇头:“应该是不给吧。”

    “那学费多少?”庄老三追问道。

    “不收学费。”庄周以为爹听到这句会高兴。

    不想庄老三脸色更坏:“哪个正经的学堂能不收学费!一看就有问题,你不要被骗了。”

    “爹,不会的。”

    “不会什么啊。你看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没个正经手艺怎么成。那个学校就不要去了,找个正经活计,赶紧成家生孩子,比啥不强。”

    “爹,学校我是一定要去的!”

    “儿子想去学堂去附近的也行啊,邻村也有不错的学堂,大不了咱们去蒙邑,城里的学堂,离家近些也好啊。”庄母道。

    “孩子都让你惯坏了,去什么学堂啊,会写字就行,还学什么学!”

    “爹,我去学的不是文化,而是武功,也叫道术。”

    “啥是武功?道什么?就是射箭什么的吗?以前村儿里来过一群能翻跟头、打把式的,你将来也要去四处奔走,给人表演杂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