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刚停好车，根本不用他主动开车门，就已经有人主动把车门打开了。

    下车之后先是一阵热情的握手。

    “没想到许主任竟然是一个人来的，早知道我们就派车去把您接过来，再送回去了。”

    “怎么也应该配上一个开车的。”

    这话说的有几分轧钢厂李怀德的水平了，在厂门口说这些，不仅是拉近感情，还是在试探一下态度。

    毕竟这是双方是第一次见面。

    主要是为了心里有个底，在饭桌上用多少力度合适。

    弯弯绕绕的都是花花肠子。

    “不用，不用，今天就是过来看看，说实话我还有些不太明白刘厂长电话里说的意思，我今天打电话过来其实就是想来参观学习一下工农对口帮扶的经验。”

    “好好，许主任您有什么想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来来来，先进去说。”

    几个人迎着许大茂进了机修厂。

    许大茂说明了他并不清楚刘厂长的意思，但这里几个厂领导提都没提，只是邀请许大茂进去说。

    其实还包括崔大可，崔大可以前他们厂的临时工，就是被许大茂调走的，听说都提干了，但是根本就没有人提崔大可，只知道许大茂对"工农帮扶"很感兴趣就好了。

    许大茂已经跑了一上午，时间都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根本就没有任何意外，也没有进屋谈话，直接一路领着许大茂就去了包间。

    每个厂，每个单位，上到四九城，下到小县城，都有招待专用的房间。

    要是身上压着担子的实权领导部门，连食堂吃的蔬菜都是特供的。

    烟特供，酒特供，糖特供，等等内部特供，也是从这个时期开始流行起来的。

    原本五六个人，走到包间的时候就剩下了四个人。

    进去之后，桌子上已经整整齐齐的摆放六菜一汤外加一瓶茅子。

    鲫鱼豆腐汤。

    腊肉炒辣椒。

    干煸豆角。

    腊肠炒蒜苗。

    炒青椒。

    凉拌小葱蒜苗豆腐。

    干葱头炒鸡蛋。

    旁边小柜子上边放的是整整齐齐的一箱茅子。

    许大茂明白一件事，茅子的产量大头都进了这些人的肚子里，供销社里面几块钱一瓶的茅子，也没人能喝的起。

    也只有这些工厂，单位能动不动就搬出来一箱了，厂里的钱不是钱，特供更不花钱。

    该说不说这招待规格已经是很顶尖了。

    这里可不是四九城里面，招待有这些已经足够。

    “许主任，快坐，快坐。”

    许大茂从坐下开始，酒局就已经开始了。

    因为许大茂是一个人来的，这主陪已经是尽力的收着力度了。

    而许大茂也让这机修厂的几位小小的感受一下震撼。

    从被动到拿回主动权只用了二十分钟，二十分钟是桌子下多了四个空瓶子。

    因为按照主陪的经验，一般到这个程度，就应该到了领导们聊天的时间了。

    聊的好才有后续，聊不好当然是没有后续了。

    结果他放慢了速度，许大茂倒是主动开始了，灌酒是吧，有挂的还怕没有挂的？

    一箱茅子干了个干净，主陪也知道遇到硬茬子了，怪不得敢一个过来，多年陪酒的经验在身，出丑是不可能出丑的，提前一步借口去拿酒，摇摇晃晃的出去，就一去不回了。

    此时包间里面就还剩下三个人。

    这两位许大茂也都认识了，这两位喝的少，但不代表没有喝。

    气氛热烈起来的时候，路过的狗都要喝两杯。

    旁边这位戴黑边眼镜的是刘峰，也是机修厂的厂长。

    对面那位戴着黑框眼镜的是刘主任，也是一位老色批了，机修厂盛产这个。

    这俩人长的还有点像，要是没有点亲戚关系，许大茂是不信的。

    “没想到许主任竟然是如此海量，佩服佩服，今天是我们班门弄斧了，我安排的不到位，做的不够周道，先自罚一杯。”

    刘厂长一仰脖，二两的杯子，一口就干了。

    这态度这么好，许大茂只觉得这位是有事相求。

    虽然四九城的领导出了城自动高上半级，许大茂和刘峰的职级相同，刘厂长态度放低一些完全问题。

    而许大茂觉得有事相求，是因为该说的话，该寒的暄，该祝的酒，都已经喝完说完了。

    “再好的酒喝多了都不好，适量最好。”

    “对，许主任说的对。”

    果然和许大茂想的一样，刘厂长话锋一转，就开始说起了机修厂。

    “许主任，实不相瞒，这机修厂，现在连亲爹都要找不到了，你说说，这世界上有当爹的不要儿子的吗？这事你说稀罕不稀罕？”

    许大茂：……

    虽然许大茂不想听，但是此刻也只能配合，最起码要先和刘厂长交上朋友。

    因为他有预感，可能要多来几次机修厂。

    “这事确实没有听说过，虎毒还不食子呢。”

    “谁说不是呢，现在的机修厂就像是母亲带娃改嫁，亲爹不疼，姥姥不爱，舅舅不爱就算了，还落井下石。”

    一旁的刘主任也补充了一句，增加说服力：“机修厂就是没人要的孩子，亲爹还是爹，但是对儿子早就爱答不理了，至于新来的后爹，你说说有后爹会喜欢不是自己的孩子吗？”

    这事许大茂没法赞同。

    就比如他自己，对小当和槐花其实还算不错，就是要划上一个重点，那就是并没有拿她们当亲生女儿看待，秦淮茹也没有改嫁。

    至于那个棒梗……那就是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傻柱对他那两个便宜孩子倒是不错。

    “你们要想开一点，现在是什么情况？等过了这段时间，发展起来，经济好起来之后，也不能说新来的就是后爹，新来的可是最大的亲爹，到时候指头缝里漏出来一点，都够你们吃的饱饱的。”

    “对嘛，您也说了，是等以后，可是现在机修厂就快揭不开锅了，吃饭吃不上，计划供应的物资也在一少再少，说句实话，厂里账上虽然有钱，但是买不到东西啊。”

    “这都跟着后爹了，还是吃着以前亲爹的饭，这事……这是什么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