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到了县试的尾声，便意味着二月末就要过了。

    旭日的阳光透过窗柩，映照在床头。

    柳湘莲刚睁开眼，就听到敲门声，门外是熟悉的声音，“湘莲，醒了吗？”

    到了最终放榜的日子，刚到子时呢，柳母就派丫鬟寻过来了。

    柳湘莲前世对这一场景十分熟悉，调剂时怕得不到学校选择，熬夜看着电脑，最后还是因为学校老师的缘故，联系到了调剂学校的一位老师收下自己。

    每年过年参加工作了也没忘记这次恩情，年年上门拜年。

    只是如今，在古代参加科举的人变成自己了，而且也不能提前得到消息，很难受，到底是不是第一还是前五？

    柳湘莲将衣袍穿好，简单应了两声，说自己刚醒，让柳母先去外屋坐着歇会，自己洗漱好了就出来。

    柳湘莲收拾妥当准备走出内房门时，柳父也出现了。

    他们俩自称为书卷气很足，但柳父和贾政一样也是个屡试不中的国子监监生，摧残儿子都是有一手的。

    柳母则是所谓的大家闺秀，只会教儿子认字练习弓弩，四书通了五书，一书不痛，还是身边的贴身丫鬟，据说是犯官之后，懂得四书五经，但丫鬟也很警觉，直接说要做柳湘莲的嬷嬷。

    柳湘莲书籍和四书初步辅导都是这位明婉嬷嬷交的，虽然只比柳湘莲大十二岁。但万贵妃与朱见深的故事不会重演。柳湘莲从不信任别人，连自己都不信任。

    两人正谈论着这次县试的情况，其乐融融，温情满满。

    而见到柳湘莲姗姗来迟的模样，柳父一脸的严肃正经，出口便是训斥：“县试过后便是府试，双亲都在这里，你怎么如此迟到？弟子规都白学了？”

    柳湘莲先向双亲告罪，解释自己不小心衣衫穿错。之后回复柳母的问话，“县试还算顺利。”

    故意冷落柳父，因为柳湘莲知道，母亲在，父亲要脸，给父亲个难堪已经是最大的报复了，再大就要吃板子了。

    抬眼间望了眼窗外的天色，估摸了一下时间，大概在子时中。

    顿时有些同情自己，用现代的时间来算，现在不过晚上12点，人才几岁连夜生活都没有，书也不想看，只能睡觉，

    睡觉也要喊起来，母亲喜欢看戏，但自己不喜欢，听说有颜色杂剧可以看，但晚上都被拘束在府里，想去也没时间去。

    经过一段时间的探讨，柳母有些熬不住，带着柳父回房了。也对，现在他们都是二十五六的人，对这是最在心的，那把柳湘莲叫起来干嘛？显示父母的权威？

    上午，外派小厮回来报了一则消息：考点的小吏透露，再过半个时辰贴榜。

    今日柳父特意没有请假陪孩子，上衙门等待手下的祝贺。柳母今日没去放风筝，带着柳湘莲坐在一旁，听着小厮不断传来消息。

    柳母手里不断捡着柳湘莲自制的干果蜜饯，口中不断说好，并且提前预订二十斤蜜渍柑橘，准备寄给自己的手帕交贾敏，也请她说说好话，儿子还有考试要考。

    正巧小厮报了消息过来，柳母对柳湘莲道：“既然快要放榜了，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柳母是最喜欢热闹的，人越多越喜欢，特意让管家去叫和柳湘莲一起科考的几人。

    一行人到达考点时，榜前已经站了不少人。

    柳湘莲不喜在人群中间，寻了个侧边的位置站着，钱斌就站在身旁，两人浅聊着。

    随着赶来等榜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逐渐纷杂起来。

    陈道明走过来微微一笑：“看来湘莲之考得不错。我刚才帮大家看了，湘莲第一。昨日湘莲把我等安安稳稳带回客栈，今早他们几个没醒，我就来看榜单了。”

    柳湘莲这才留意到周围的议论声，接着说：“道明，榜单还没贴，你昨晚酒醒后翻去了院里，替我等看了成绩？”

    柳湘莲拿了第一场与第四、五场的头名，其他考生虽然不知道柳湘莲的长相，却记得柳湘莲这个名字。父母因子而显贵，别人家都是子凭母贵，母以子达，蒙父荫。

    就像学校的考试成绩出来时，总是对第一名的名字印象深刻一样，第二名是谁？世界上最高的山脉是喜马拉雅山，第二呢？

    柳湘莲也没成想过还会有这一日，笑道：“前面名次都是侥幸罢了，都做不得数，还得等放榜。”

    过了半刻钟，一位身穿青色棉袍的小吏从考点小跑出来，怀里抱着一卷榜单。

    挤在榜单前的举子虽然急着看名次，但榜单还没贴，此刻也只好让出一条路来，放小吏去贴榜。

    柳湘莲身量还没长成，此刻站在人群身后，只觉得是波涛涌进，一浪更甚一浪，险些就把自己抛出去。

    钱斌隔着衣袖抓住柳湘莲的手腕，确定人站稳了，才松开。

    赵琛叹气，“每次放榜都是此等盛况，我们先在一旁等会吧。”

    柳母自然不会与考生一块挤着，她喜欢看热闹，不想自己成为热闹，早些就带着丫鬟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见到没出成绩，找个茶楼喝茶。

    此刻见到考生与替人看榜的小厮挤作一团，声势比之前在神京看榜单时还要盛大。对吧，没考中的柳父。

    柳母不舍得柳湘莲去跟这些人挤，在二楼挥手唤道：“别挤了，先来我这站着等会吧。”但没想到，人声鼎沸，遮住了柳母的声音。

    考点门口突然出来小吏，小吏站在门外，朗声问道：“柳湘莲是哪位考生？”

    此话一出，考生都安静一瞬，意识到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又凝神到看榜上面来。

    柳湘莲几步走到小吏面前，“学生是。”

    小吏点头，说：“恭喜柳老爷，得中案首，县尊大人请您进去一趟。”

    柳湘莲走到柳母跟前打过招呼，跟着小吏走进考点，循着道路走到一处书房。

    小吏守在门外，“柳少爷自行进去吧，县尊大人在里面。”

    柳湘莲向着里面走了两步，就瞧见房间中央是一方巨大的书桌，上面摆了数不清的答卷。

    远远望见，书桌后坐着一位约莫四十的男子，身穿蓝色官袍，看其模样就是前四场的考官，贾知县了。

    县试是考官，县试结束了，那便该称呼一句县尊了，尤其是在衙门里。

    柳湘莲作辑行礼，“县尊大人寻学生可是有事？”

    贾知县这几日忙着批卷子，周学政让人送来的好酒都还没来得及喝，此刻只想赶紧了结县试一事，将人赶走，自己好好品一品这佳酿。

    贾县官直接道：“我朝惯例是，县试案首是府试必过，但这次县试的卷子，好卷太多，学政大人查过来了说，就不罢落卷子，只取消案首优待，知府那这回的考题会改，年前拜访都不算数了，你可记得去好好准备。万一你成绩掉落前十，学政大人那我可是要吃挂落的。”

    书房的窗口敞着，微风吹在柳湘莲的袖袍上，袖袍轻轻晃动。

    柳湘莲忍不住地自嘲，“学生知道，知府是清流中人，我家都没交情。五品文官可是看不起我这国公府旁系的。”

    贾知县觉得吩咐地差不多了，催促道：“没什么问题就回去了吧。”

    嫡系和旁系怎么分，主要看主家的是谁。以贾府举例，贾母没分家，都是主支，大房二房。假设贾母死了，贾赦当家，那么贾宝玉就不是荣国府公子，只有贾琏是，贾宝玉就是工部员外郎之子。

    柳湘莲走出考点时，柳母正等在门口，瞧见柳湘莲走出来，伸手就想将人抱在怀里好好赞扬，又顾虑到什么，转手摸了摸柳湘莲的脑袋，“娘的湘莲就是厉害，居然是县试头名。你父亲考秀才屡试不中，怀疑是不是风水有问题，特意去国子监，当监生直接考乡试···”

    这倒不是柳母亲自去看的，她不过在楼上喝茶，就听到守在榜前的陈道明大声报喜：这柳湘莲果然是第一名。

    柳母等人散开也派小厮去确认一番，确定榜首是柳湘莲的名字。

    柳湘莲笑道：“终榜出来前，我也没想到。”

    柳母自然不信柳湘莲的说辞，前几场都考得好，五局三胜，最后是第一名常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柳母道：“读书人惯爱自谦，我表哥也是这么说的。娘还真信了，可是后来他院试、府试都不是头名。”

    柳湘莲浅笑两声，“娘说的是。”

    柳母带着孩子去一处酒楼好生庆祝，派人让柳父出来一起吃顿饭。

    入了夜，三人才从酒楼出来，坐着马车回了柳府。

    柳湘莲刚回到院子，轻轻推门，承志便听到声响从自己的房间跑了出来，拎过柳湘莲手心的考篮。【皇帝成长计划2最强侍卫袁承志武力高达120，满分100，野心低于30，出场18岁到25岁，可以用一辈子】

    承志好几月没见到柳湘莲，因为是随从任务互相想念得很，说：“少爷考得如何？”

    柳母曾吩咐过，若是少爷回来得晚，那就是考得不错去庆祝了，这个时候就可以问名次。若是不是，便不许提起县试的事情。

    柳湘莲在交椅上坐下，笑道：“第一名。”

    承志倒了杯茶递给少爷，“少爷厉害！对了……”

    跑到一处方桌前面，小心翼翼地取过一个长木盒，放在柳湘莲身边的桌上。

    “今早，老爷派人送过来的，说是要我好生交给少爷。”

    柳湘莲有些惊讶，“父亲命人送来的？”觉得严父的形象有些崩塌。

    承志点头，“对，这肯定是老爷给少爷县试头名的奖励。”

    盒子通体黑色，瞧着很素朴，只在盒盖上浅浅刻了根细竹。

    在闪动的烛光中，柳湘莲打开盒子，瞧见一只狼毫。

    柳湘莲伸出手，指尖拂过笔杆，入手是浅浅的微凉，让柳湘莲今日得了头名的开心浮躁也渐渐沉淀下来。

    柳湘莲浅笑：“不亏是父亲，送的东西都是大气又朴实的。”不知道也没有眼线，把我的话说给父亲。我只想要钱啊。

    柳湘莲舍不得用，又将盒子盖上，交到承志手里，“你替我好生放着，夜深了，我明日再去拜谢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