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四等人离开之后,李三刀又休息了一阵,等到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他才从大青石上起身,随意寻了一个方向,钻进了林子里。
夜色漆黑,月光朦朦胧胧,四周到处都是茂密的草木,地上是一层厚厚的落叶。
一脚踩上去,若是不慎有很大可能会踩空。
李三刀伸手扶着一旁的大树,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向前。
李三刀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时间,四周的一切,仿佛整个伏牛山都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伸手不见五指!
他转身向着自己来时的方向看去,只见几团火光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但很明显距离他是越来越近的。
那是追击他的明军部队,以及伏牛山当地的民夫在搜山。
而在他的正前方的密林中,很远的地方,也是同样有几团火光在闪烁。
看着这些,李三刀不由得一阵绝望。
但当他想到,自己的兄弟们之时,便又提起最后的力气,继续向前走去。
一边走,一边有意的在地上留下一些痕迹。
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这边吸引了足够的注意力,自己的那些兄弟才有突围逃出去的可能性。
忽然,李三刀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
但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只听崩的一声,地上凭空出现了一个网套。
这网套直接套住了李三刀的脚腕,将他倒吊在了树上。
猛地失重感让李三刀只感觉眼前一黑,旋即便是一阵天旋地转,他手中握着的短刀也是脱手掉在了远处。
回过神来之后,李三刀猛烈的挣扎,但却是丝毫不起作用。
他伸手去够短刀,但指尖距离短刀的落点却还有好几寸的距离,哪怕李三刀用尽全力,也根本够不到。
片刻之后,李三刀绝望了,体力耗尽的他就这么倒挂在树上,表情中满是绝望。
就在这时候,远处忽的传来一阵吆喝。
“抓到人了,陷井抓到人了。”
“快!快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李三刀,我们抓住李三刀了……”
一群人哗啦啦的涌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很快便将李三刀从树上放了下来,然后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生怕他跑掉。
“走吧,晚上林子里不安全,我们这就押着钦犯回去复命……”
“是极,是极,能尽快下山,就尽快下山,以免再出了什么意外。”
“……”
一群人商议之后,决定要连夜下山,拿李三刀前去向大明交差。
一行人走了差不多一整夜,直到天色蒙蒙亮,才来到伏牛山山脚下的一处营地外。
营地上空,一面明字大旗迎风飘扬!
营地内外有不少背着火枪的明军在巡逻。
这一行人离着老远,便开始呼喊了起来。
“我们抓到李三刀了,我们抓到李三刀了!”
一阵阵呼喊声中,一群人被迎进了营地,一名明军的准将在得到消息之后,亲自前来查探。
一看果真是李三刀,脸上不由自主的绽放出了笑容。
对着面前几人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你们这次可算是立功了!”
“随后本将便替你们向上面请功!”
语罢,他便又将目光看向了被押着的李三刀,咬牙切齿的说道。
“尔这贼子,如今可算是落网了。”
“等着被朝廷明正典刑,凌迟处死吧!”
“当年你丧心病狂的掘开黄河大堤的时候,就该想到,你迟早会有今日。”
这名明军准将也是河南人。
他的家乡同样也被黄河决口之后的滔滔大水所波及,家里的田产屋宅损失惨重。
正因为如此,他也是恨极了李三刀这个罪魁祸首了。
李三刀闻言,却好似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只是表情木讷,一言不发。
从他的眼神中,已经丝毫也看不到对生的渴望了。
只是,就在这时候,营地外再次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喊。
很快,便见又有人押着一群钦犯走进了营地,一边走,一边大呼道。
“抓到钦犯了。”
“钦犯王四,牛河,张广栽等人落网……”
李三刀闻言,下意识的转头向着喊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旋即他便看到了令他感到绝望的一幕,他的那些分散突围的兄弟,现在都已经是镣铐加身,被押送到了明军的营地之中。
李三刀见此一幕,只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差点晕厥过去。
……
大明宣武五年八月,朱简灼带着皇帝行辕自南京出发,沿着运河开始北上,准备要前往京师。
等到宣武五年的十月,行辕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抵达了北京城郊外。
朱靖垵亲自出城相迎。
见朱简灼的御驾下船,朱靖垵大步向前,来到他的身边,下拜道。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朱靖垵身后,一名名明军军将也是随之一起下拜。
齐声道。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抵达了北京,诸将都很兴奋。
他们这次随军北伐,收复了北京和北方数省,这个功劳可是实打实的。
不少人都在等着功劳兑现,加官进爵呢。
但因为之前朱简灼还在北上的路上,是故,该兑现给他们的战功一直是悬而未决。
加官进爵的事情,也就都被暂时搁置了下来。
众将对此早已是满怀期许。
如今,朱简灼终于抵达了京城,这也就意味着,朝廷该给他们的封赏,估计很快就可以落实到位了。
这叫明军诸将如何能不感到兴奋和激动?
他们现在对于朱简灼的欢迎,可都是发自肺腑的。
朱简灼见此,哈哈大笑道。
“快快请起,诸位将军快快请起。”
“我大明能够光复天下,收复京师,诸位将军功莫大焉啊!”
诸将见此,纷纷开口表示一切都是因为皇帝陛下的英明领导,太子殿下的指挥若定,他们不敢居功。
一旁的朱靖垵见此,开口说道。
“父皇,紫禁城和圆明园儿臣都已经命人收拾出来了,您看是现在就过去,还是先去天寿山皇陵祭祖?”
在南京向老朱同志装逼,表示南京收复的风头朱靖垵已经出了。
是故,北京这边的天寿山皇陵朱靖垵便选择留给自家老头。
给老头一个向老祖宗们装逼汇报工作的机会!
朱简灼思索了一下,询问道。
“天寿山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朱靖垵点头道。
“也已经准备好了,父皇若想去,随时能去。”
“就连出行的车驾,以及随行的卫队,儿臣也已经安排妥当。”
朱简灼闻言,颔首思索一阵,然后开口说道。
“先安排后宫诸人前去紫禁城安置,你我父子一起往天寿山一趟……”
朱靖垵开口说道。
“儿臣遵旨!”
“这便去安排!”
语罢,朱靖垵又去拜见了自己的母亲刘氏,去见了见自己的兄弟姐妹以及妻妾儿女。
在将他们安置下来之后,他这才带人继续往紫禁城的方向行去。
在将后宫的众人安置好之后,朱简灼带着朱靖垵,以及其他的几名皇子,乘御驾往天寿山而去。
当天下午,御驾一行便抵达天寿山山脚。
但由于时候不早,所以也就没有第一时间登山。
而是在山脚下的行宫中休息了一夜,准备等到第二天天亮,再行登山。
值得一提的是,天寿山山脚的行宫,是朱靖垵在收复京师之后,才着人于天寿山脚下修建的。
由于这里只是一个临时驻跸的地方,是故行宫的规模并不大,没花多少人力物力便修建了起来。
第二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御驾便开始登山,准备要去祭祖。
他们的第一站便是朱棣的长陵。
一行人来到长陵前,开始祭拜宣读祭文,并送上祭品。
被当做祭品的,乃是好几颗大明在战场上所斩获的满清高层将领的首级。
八里桥之战后,朱靖垵便已经在提前准备祭品了。
很多清军重要将领的首级,都已经被割下来,用石灰腌制了起来,就等着朱简灼祭祖的时候用。
这里面分量最重的,就要数永璘和福康安两人的首级了。
这两颗脑袋被当成了最主要的祭品,朱靖垵准备一颗给了朱棣,一颗给崇祯留着。
在结束了对长陵的祭拜之后,一行人又紧接着前往了仁宗皇帝的陵寝。
一群人忙活了一整天,终于结束了祭陵的工作。
朱简灼最后站在崇祯的思陵前,满是感怀的说道。
“如今天下光复,大明重新收复京师,还于旧都,祖宗您于地下,可以安息了……”
朱靖垵见此,上前几步说道。
“父皇,接下来朝廷是否要着手重修思陵?”
崇祯当年死的实在太过突然,那时候的大明朝廷压根没有为崇祯营建过皇陵。
最终,崇祯身前为田贵妃所营建的一座贵妃陵寝,成了帝后两人合葬的皇陵。
虽说人死如灯灭,这话是不错的。
但是,皇帝被安葬于贵妃规格的陵寝中,显然是有碍皇家颜面的。
满清可以不在乎,可大明不行。
是故,朱靖垵现在有了要重修思陵的想法。
不说别的,最起码思陵的规格必须得附和皇帝陵寝的规格才行。
朱简灼闻言,微微颔首道。
“如此也好。”
“只是要修皇陵,建筑材料怕是不好获取吧?”
古人都讲究一个侍死如侍生,皇陵的规格虽然不至于比的上皇宫,但最起码皇帝常住的几座大殿宫阙是要修出来的。
这个不能差!
而这些大殿宫阙的建筑材料,也是必须得向皇宫看齐的。
什么金丝楠木啊,什么金砖啊,什么御瓦啊都是成本很高的东西。
朱靖垵闻言,笑了笑说道。
“可以就近解决。”
朱靖垵颇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满清入关已经被我大明定义为了一场叛乱,而按照爱新觉罗氏的世袭官职来说,皇陵对于爱新觉罗氏明显是逾制的,既然大明复国了,这些违制的建筑自然不能留下来。”
“儿臣的意见是,反正要拆,那建筑材料也不要浪费,我大明可以在依法拆除满清皇陵的违章建筑之后,将拆下来的建筑材料用于重修思陵。”
“现在大明的朝廷财政较为紧张,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虽然挖坟掘墓这事情听起来有些不太礼貌,但是,对满清还讲什么礼貌啊。
干就完了!
当然了,大明这肯定不能叫做盗墓。
而是要对古迹进行保护性的发掘工作,也可以简称考古。
朱简灼明显被说服了,转头对一旁的杨和说道。
“此事交由杨和你来负责,尽快招募民夫,对清东陵和清西陵中的逾制违章建筑进行合法的拆迁工作。”
挖皇陵这事情,毕竟说起来不好听。
是故,虽然事情是朱靖垵提起的,但是他却不准备让朱靖垵去做。
而是准备要让杨和这个司礼监掌印来把这口大黑锅给背起来!
杨和闻言,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应声道。
“陛下方向,奴婢明白!”
他知道自己这种做奴婢的,最大的资本就是主子的信任。
一但失去了主子的信任,他杨和一个太监,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是故,杨和几乎没有犹豫,便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
清脆的马蹄声响起,一队骑兵顶风冒雪,从草原方向奔来,一路向着张家口的关口而来。
很快,这队骑兵便一路奔驰进入了张家口,然后在稍作修整之后,带着补给,继续向着关内京城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快马所过之处,留下了一阵阵的烟尘。
官道上的百姓纷纷自发躲避,生怕被这些朝廷的急驿骑兵给撞到……
……
深夜,朱靖垵正沉迷于温柔乡中不可自拔。
怀中美人温润的娇躯,令他流连忘返。
许久之后,云消雨散。
朱靖垵躺在床上休息,一旁便有两名侍女上前来,动作温柔的为他擦拭身体,清理善后。
黄莹莹埋首于朱靖垵的胸前,感受着朱靖垵健硕的胸肌,声音中略带慵懒的开口说道。
“殿下,您说臣妾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孩子啊?”
“臣妾已经跟了殿下这么长时间了,这肚子怎么就一直没个动静呢?”
大殿外是呼啸的寒风,但大殿内却是因为烧着地龙而温暖如春。
朱靖垵紧了紧搂着黄莹莹的胳膊,开口宽慰道。
“这些年来,孤一直领兵在外,与尔等均是聚少离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现如今,不是安顿下来了吗?咱们多努努力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