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厄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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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衣原之死

    11月6日,位置不明的地下室。

    从取回自我的那一刻开始,已经过了许久了吧。

    死在地下室内的、小山警官的尸体,已经开始发臭。

    臭到叫人眩晕、叫人想要呕吐。

    那位‘使魔’按时运送着食物供给着他的吃喝,却没有为他整理环境的意思。

    也许是担心他因此禁食,食物的内部早早就放有某种令人成瘾的东西。

    自残也理所当然地被禁止,每当有了这样的想法,便会不自觉地昏迷。

    螺旋梯外,通向地面的门,外边堵着一张腥臭的嘴,里边散发着与身边尸体相同的气味。

    使魔在‘它’体内来去自如,自己却被吐出来好几次。

    脑后的藤曼依旧牢牢地攀附在里面,用力抓挠也只扯下几撮头发。

    畏缩在角落,这样的生活还在继续着。

    直到某时,脑后的藤曼再次蠕动起来,眼前的世界奇怪地变化闪烁着。

    哈,已经到了被期待死去的时间吗。

    11月7日,夜晚。

    在山郊野地中穿行,浑身漆黑的Assassin裹挟着御主,几乎要融于昏沉的夜色里。

    红黑色的身影在山林间追逐着,一人一骑缀在逃离的Assassin之后。

    凭借对山林的了解,Assassin勉强维持着与Rider僵持的力量。

    前进的方向是灯光明亮的新都一角。

    各种各样的建筑,建筑间通行的小径,还有便于移动的车辆和无人知晓的地下空间……

    只需要一个晃眼,眼前的百余名Assassin就将自如地化作城中一员,那位御主也将在各种手段的协助下,更加快速隐秘地撤离。

    那将成为追逐战的终点。

    “可明明还有更加便利的逃法才对。”

    朱陆轻声自语道。

    “如果分成好几部分,各自带着‘御主’逃跑,不是叫人更加麻烦。”

    所以,Assassin啊,你为此准备的惊喜是什么呢。

    未知带来的兴奋在他心底泛起波澜,盯着那个逃窜的身影,一点点缩短着彼此的距离。

    城镇的灯火在远处遥现,这场追逐逼近了山林郊野的边缘。

    Assassin与Rider不约而同地加快了速度,前者显然已经接近极限,两者间的距离以更快的速度拉近着。

    没有任何声响,没有任何预兆,一枚子弹骤然闯入朱陆一米之内。

    叮!长柄刀轻晃,一溜火光绽放于刀刃之上。

    追逐的身形停滞下来,猎物也止住身形回望猎人,它露出凶牙。

    成百上千的黑色的影子从黑色的夜里现身,端着这个时代独有的武器。

    捕食野兔的大兽,踩上猎人的夹子,狩猎双方形式倒转。

    双目无神的青年无声笑着,脸上怪异的笑容嘲讽着敌人的不知深浅。

    已然陷入绝境的朱陆,却饶有兴趣地环视着忽然冒出的敌人,只是脸上的兴致很快消减下来。

    砰!

    一轮齐射,削减过的声音叠在一起,成了难以消泯于风的巨响。

    这该有更多建树的攻击,消失在中途。

    毫无征兆地,消失在半途之中,像是被虚无所吞噬,于是青年脸上那怪异的笑容僵住了。

    精通刺杀艺能的Assassin加持着现代火器,再倍乘以千。

    即便是几乎不会被科技侧力量影响到的从者,也会因无法在弹雨中看护好御主而就此败退,哪怕做到,也必定会被拘束一地无法动弹。

    “很完美地利用了数量的优势,了不起,竟然能在这种小城里取得如此巨量的枪械。”

    朱陆心中惊讶着,表现得却有些失望,说话的声音中甚至打不起精神。

    “结果还是过来的还是只有一个吗,我以为还能再见到一个从者的,真叫人白期待一场。”

    砰!

    又是一轮齐射,然后毫不间断地接连着,比起Archer的音矢,更要密集。

    结局依然没有改变,袭来的攻击依旧消失在半途。

    “还有别的吗?只是这样的话,你可马上就要死了,实在不行,说点遗言也可以哦。”

    朱陆低声笑着,一步一步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保护我。”

    无神的青年举起右手,说出了现身以来的第一句话,手背上的红色纹刻随之消失。

    语气怪异,有种莫名的不协调感。

    这并不被人在意,因为有更加巨大的动静伴随着这句话语而来。

    那千余Assassin们暴动了起来,它们丢下了手中的枪械,亮出了漆黑的爪刃,朝着被围在中央的朱陆与Rider冲击。

    然后如他们莫名消失的攻势一样,终止于半途。

    那些身体,漆黑的身体,几乎在同时遭遇了无声息的斩击,无征兆地被斩为数段。

    根本是比起暗杀还要诡异的袭击。

    被围困的、自以为胜券在握的Assassin终于慌乱起来。

    它们两两分开,完全一致地变化成御主的模样,四散而逃。

    Rider没有上前抵挡的打算,也没有追击的动作。

    他甚至放下了手中的长刀,只是举起右手手掌。

    曾在幻象中抵挡了Arhcer袭击的力量、终于显现出真身。

    那是伴随着他的,犹如幻影般的军队。

    是将千余Assassin的攻击化为乌有的力量,是以兵士之信仰聚集而来的精神群落实体,是幻想之群落。

    与固有结界不同的、不依赖于使用者自身力量的、空想具现化的另一侧面。

    虽没有广阔的平原供给马匹奔跑,身前的敌手却也只是些乌合之众,他们散乱而富有杀机、彼此协同地排布着。

    散布于森林之中的持兵着甲。

    围困于森林之外的以盾向内。

    环绕着朱陆与Rider的以盾向外、挽弓欲射。

    然后,在Rider竖起右掌的一刻转换阵式,新的盾阵成型,接着由外而内地向中心挤压。

    那些四散而逃的Assassin,被驱回圆阵之内。

    围困他们的盾阵之外,士卒们放下长兵、一同拉开长弓。

    “射!”Rider的右手伴随着指令轻轻挥下。

    幻影之兵如令松开手中绷紧的弓弦,透明的箭矢贯穿了群聚的黑色纤影,无论是圈内的Assassin,还是它们的御主,全都在这场箭雨之中死去。

    这场战斗平息了,是Rider的完胜。

    “你的Assassin虽然善于变化、隐匿,但是对微弱魔力的感知却糟糕得很啊。”

    朱陆走到那个死去的身前,朝着那具尸体踢了一脚。

    “在你的合围完成之前,我的合围其实早就已经完成了。”

    “替换了那么多人,你的话,想必死了也没什么怨言吧。”

    “Master。”

    Rider忽地看向山林的一方,身着铠甲的高大武士站远处山头观望。

    是曾在追逐寺岛千枝子时惊鸿一现的从者,他似乎并无动手的打算,在见证了Rider的胜利后便要直接离开。

    “要动手吗?”Rider向朱陆确认道。

    “不,没有这个必要。”

    朱陆摆摆手,望着那个开始离去的从者。

    背后的符咒发出了微微热量,这告知他了对方的来历。

    自己都要顾不上了还有闲功夫操其他人的心,白痴。

    他心中无声地感叹友人的行为。

    这大概是交流的极限了,幸好自己对Caster的身份早有猜测,还有术法的协助。

    不然,那层轻薄的遮盖也许会被击穿,到时候可就得面对世界的恶意。

    嗯,拿到圣杯就好了。

    “我们接下来要对付的应该是还没出现过的Saber。”

    朱陆看向Rider,这应当是Rider也没察觉的事,小胜一筹的感觉让他有些愉快。

    “没有出现过的Saber么。”

    Rider皱了皱眉,似乎并未理解这个信息的来源,但却没有追问。

    从者些微的异样被朱陆看在眼里。

    他神色一怔,旋即想起才穿过的那片妖精之雾,以及也许对方会在雾中见到的过去。

    心底才掀起的愉快迅速下落,奇怪的、不属于他的感受开始上涌。

    那件事,其实早该在他回应召唤时就以知识的方式被了解到了吧。

    Rider是怎样看待那些疯狂的,他朱红的瞳孔开始微微疼痛起来。

    手中的令咒消去一枚,浑身染血的红发骑士躺倒在身前。

    也许会输掉也不一定。

    看见Archer惨状的那一刻,菲奥娜·尼科尔斯的心中发生了动摇。

    这种几乎失去战斗力的结局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计。

    应该更早地召回么,结束传送的那一刻便使用了令咒,已经做出了最快速的应对了。

    这是对方围击的结果,只要一对一的话,无论是从者还是自己,都绝不会输。

    经年的贵族教育,不断与家族的衰落斗争,骨子里的骄傲否定着她的失败。

    被迫逃走的挫败感依旧刺挠着心肺骨髓。

    只是错估了战力罢了,只要将这一次的经验取得的信息活用下来,就绝不会存在问题。

    仅仅只是胜利前必要的一环而已。

    当真正的战斗到来的那一刻,尼科尔斯会将所有的耻辱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