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若有情仙亦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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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咦,这是什么鸟?

    再言江雪这边,只见其提着满罐酒谷,臂夹竹筛木条等,手舞足蹈间,穿行于满目翠绿竹林之中,待行至百千米,竹木愈加稀少,前方已是别样风景。

    旦见此处田畦纵横,开垦有序,菜蔬秾密,绿油油一片,甚是生机勃勃。田间雀声嚷嚷纷纷,振翅不止。此时由于春末夏初,谷物还未成熟,这些燕雀之类,觅食难寻,又因冬去春来,正值繁衍哺育雏鸟之际,对食物的渴求愈加强烈。恰逢田畦间,虫类众多,倒也可稍稍简食一顿,聊胜于无。

    此片菜园正是村落集中起来聚集开垦之地,山间虽林木硕硕,但菜蔬补给较为不便,于是乎便有人想出此法,开荒种植菜蔬,自给自足,倒也能满足日常饮食之需。

    江雪见雀鸟群飞,络绎不绝,眼神陡然一亮,当真是兴奋难耐。随即又似乎怕自己声响惊飞群鸟,赶忙缩着脖颈,躬身猫行,一步一颠,形态如屑小之徒,猥琐之极。

    当其慢步至田畦边,距鸟群十余米开外后,慢慢放下竹筛,略微抬头看了一眼雀群,见其并未惊吓远飞,心中稍松。

    紧接着又将酒米罐子轻轻打开,鼻头凑近微闻,酒香四溢,谷味醇厚,不禁伸出舌头,抿了一口,只觉酒香谷香充斥舌尖,暗叹不已道:“我勒个天,阿爹的手艺真不赖,酿的真香,今儿这好吃的酒米让你们这些雀鸟吃了,也不算尔等白来人间一趟。”

    这般想着,江雪又将竹筛用手撑起,在其下倒上小半罐酒米。待其倒好酒米,欲用树枝撑起竹筛时,忽的发现,似乎...似乎步骤不太对劲,慌忙摸索怀间,裤腿间,片刻后气急败坏低声的嘟囔道:“咦,我的棍儿呢?!不该呀,来的时候我明明拿着呢?真是见了鬼了!”

    言罢,似不相信木条不翼而飞,全身上下甚至双腿间都反复搜索,直念:“我的棍儿呢”,道是心有不甘。

    原来江雪生性贪玩,心里光惦记着早些到田畦附近,好捕捉雀鸟,在其奔走穿越竹林之时,那半根木条早被竹丛刮落竟未丝毫察觉。

    事至如此,也无他法,江雪只能再次潜入竹林欲再折一枝竹条,岂料青竹本就是咬定岩土不放松,任尔东南西北风,枝干坚韧难断,直惹得其欲哭爹喊娘,一直到最后实在没法子,赫然心里一横,竟用牙齿磨咬起来,吱吱作响,仿若夜半虫鼠磨食木具之声。

    直至小半时辰后,方将竹条咬断,最后口舌发麻,腮帮生疼不已,小小年纪,倒也见得生性凶猛。

    待回至田畦原处,江雪将小棍儿的底端拴上细绳,再用小棍儿将竹筛撑起。细绳一直延伸到竹林后面,这还不是完事,其中最关键的一步就是,细绳上还要撒一些灰土,防止麻雀发现绳子,这些雀鸟也聪明的紧。

    最后江雪附身躲在竹林后静悄悄地观望着。雀鸟当然知道这是一个陷井,但其常日难以饱食,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饥肠辘辘,便不得不冒然行动。从树上或田间地头飞驰过来,慢慢地向竹筛靠近。当它们长时间观察确实没有动静的时候,便一爪一爪的蹦跳挪到筛子底下,对准酒谷猛啄猛吃。

    江雪看时机成熟,猛地一拽绳子,竹筛便倏然地扣下,周边群鸟见状激飞,喳喳乎鸣叫不止。而留在竹筛之中的,多半是贪嘴的鸟,机警的只会啄食几颗,随即飞走,再远远查看而不靠近,也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其实用此种方法捕鸟,江雪也并未报着太大希望。因为雀鸟反应灵敏,一般情况扣住一两只就算战果丰硕。况且,即便扣住了,从筛子里取出来难度也非常大。因为一旦把竹筛掀开个缝隙,小雀鸟就会如电般从缝隙中飞闪而去。

    所以今日用酒谷引诱,骗鸟食之,正是此狡童钻研多日后,揣摩改良的方案。竹筛扣住雀鸟后,先不急于一时取出,以防趁隙而逃。

    待其过小半时辰之后,酒劲上涌,摇头晃脑,翻翅扑打,迷糊不知所踪,最后到醉倒不醒,方可拿开竹筛取出醉鸟。

    眼见大功告成,竹筛扣落时似乎有个别几只尚未伺机逃脱,江雪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疾跑过去。刚换上的一袭青衫也沾满了杂叶落尘,由于其匍匐在地,嫩呼呼的小脸也是蹭的灰不溜秋。

    但如此年龄孩童又怎会顾忌此事,脑袋里装的无非就是今儿个玩什,明个儿耍啥。倘若你问其:“你觉得天下最好的东西是什么呀?”其定然毫不犹豫的回答“肯定是糖果啊!”

    一个甜甜的糖果,就能让一个孩童兴高采烈好几日,然而再看芸芸众生壮年之后,倘若再问他人,其回复定然是万贯金钱、滔天权势、倾城美人、长生不老、奇珍异宝等等。是这世道在变,还是人心在变?熟不可知,也无人可解。

    待江雪火急火燎的蹿到捕鸟地方时,只见竹筛被里面的雀鸟顶得忽上忽下,从里面也传来阵阵飞翅之声。虽然暂未细看捕到几只,但总算是没有竹篮打水一场空,江雪七上八下悬着的心倒也放了下来。

    旦眼见牢笼之鸟似做生死挣扎,竹筛抖动不停,再这般下去,等其将竹筛与地面之间腾出足够大的缝隙后,定会逃脱而去。江雪不待多想,急迫间赶忙蹲下用小手死死按住,心里也庆幸,亏得家中编制的竹筛分量够足,如若再轻半斤八两,今儿又是白忙活一场。

    待按压住后,剩下的事就简单的多了,静等雀鸟在内气力慢慢消耗殆尽,酒劲起来之后,便可逮住而归。

    其实此顽童捕鸟计划早已酝酿多日,其目的性相当明确,只有一个,那就是作为礼物补偿之用。

    江雪从小有一女玩伴,名叫云瑶,年纪相仿,只比其晚出生半天。两人自小都在村子里长大,又只相隔不足千米,是周边相邻最近的住户。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此话倒是不假,这林深路遥,假如平日生活中缺东少西,或者谁家有个事需要抬手帮忙,双方父母也都必定过去相帮互促。话说十一二年前,张氏怀胎十月,待家产子,云瑶之母韩氏还挺着个大肚子,步履蹒跚的在旁照看安慰。

    而两家男主人,都在门口等的忐忑不已。只见寒父满头大汗,徘徊跺脚,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神色焦虑。其实云父内心也惶惶不安,一来担心云母身心劳累,毕竟肚中高高隆起,待产之日不多,二来生怕劳形苦心,疲乏不堪。

    但两家相交甚好,这十里八村也只有一个四五十岁的年迈接生婆,也是连夜才请了过来,端水、备布料、擦拭、抹药等等,一个人又怎能忙的过来?所以此事云母认为帮忙也是义不容辞。

    云父见寒父如此担心模样,生狠他自己不能代替妻子生子一般,加之二人平日里关系颇***日里一闲就各自提着酒壶往对方家里奔去,称兄道弟,不醉不归,所以忍不住在一旁打趣到:“老寒啊,你说你唉声叹气个啥,平日里见你天塌不惊,现在倒好,慌得跟野猪见到老虎一般不安。”

    寒父听得此言,知道其是好心,是为了让自己不要过于担心,也未生气的瞟了云父一眼:“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换成你说不定还不如那头见到老虎的野猪呢?”言罢,寒父悬着的心倒是轻松许多。

    就在江雪出后几个时辰里,两家都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庆祝之时,岂料云母肚中反应强烈,阵阵生疼,竟也要待产的样子。

    此时又轮到云父胆颤心惊,幸亏接生婆才刚走不到二里,慌忙求爷爷告奶奶般的把接生婆又追了回来。寒父见云父如此,不禁打趣到:“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还不如我这头见到老虎的野猪呢。”

    岁月流转,两家孩童虽同一天出生,但年纪稍大后,每次同玩之时,都要争个大小之分。云瑶非要当姐姐,江雪本就自尊心强,又哪里同意,每每故做老成模样,以提升自我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