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天降临吗
秋天的街道显得比春季还要暖心,因为春在城市中没有浓郁的色彩。
街道两边有着一棵又棵金灿灿的银杏树,它们犹如士兵站哨般挺立着,守护这座城市的风景,也有着天空的微小力量,天空飘落小雨滴,它飘落着小树叶,雨滴会积累成小水沟,而披着金色外衣的小叶子会牺牲自我,为常年漏露在外风吹雨打的大地铺盖一片天然保护层,为了保护大地叔叔,小叶子们会忍受痛苦任由人们随意踩踏自己的身躯。
它们还要被扫进垃圾里,可是我想它们无怨无悔,因为生长在枝头时,它们随风而舞很欢快,雨季时和同伴们齐心协力闯过这一关考验,从而才不会掉落,阳光洒满大地时,和同伴们一起沐浴阳光,度过一天又一天,也是时候离开这棵保护自己不受委屈的家,去结束自己的使命。
“又一个秋天了。”
又一个守着你的秋季。
顾荣川坐在车里,车窗降落,他欣赏着街道凋落的银杏树叶带给自己,一场视觉美景。
“你一个月没有去见她了。”
徐州开着车行驶在街道上,他看见后视镜里那个虽然看着窗外美景,但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的顾荣川,自己每天看着这样一张挂着假意之笑的脸,自己在工作时本就疲惫但又因此多了不堪,以前每每问起颜妮童近况时,他那张脸上便总是会出现期盼,可现如今就算向他汇报她的近况,告诉他安全无事,他那张脸还是淡漠无色,只是眼睛里多了一丝安心。
以往他每隔一个月都会下县城巡查公司,然后就会迫不及待去见一见她,站在她看不见,不会在意的角落看着颜妮童。
“公司也该去管管了。”
“要不,再借此机会去····
“够了,不必再说。”
顾荣川拉上车窗,打断徐州的话。
拿出那个曾经她亲自刻下自己名字的打火机,一只手握着冰冷的打火机,另一只手在那个字上上下抚摸。
他又何尝不想去见她,可现在的自己只能见字如见面,脑海里幻想着她那张脸颊。
眼睛里拨开那一层灰蒙蒙的雾,一丝丝阳光渐渐显现在眼眸里。
“她平安无事最好不过。”
“我何必去叨扰呢。”
自己的手摸索着这个字,脑海里便会浮现一次次她亲切又柔和的呼唤声,似海川又不是川的那一个字,是自己名字中,是她手心里的那个川字。
他不假思索的嘴角轻描淡写上了上扬,脑海又重现自己与她告别时,她对自己袒露真心的那一番话。
不知为何自己开心的一笑时,眼睛里却忽然滑落过一滴水,凋落在打火机上,发出铃铛叮铃一声,他赶紧抹去那打湿打火机的水,将它再次不舍的放回离自己心口处最近的口袋里。
“今天,她的行程是什么?”
“我看看。”
徐州拿起手机便打开定位,发现她刚刚离开了玫金廷,可是徐州看了看顾荣川这心不在焉的模样,便不想再因为颜妮童去过顾余的地盘,惹他担心又生忧愁。
“应该是同学聚会。”
“然后去酒吧喝了喝酒。”
“回去了吗?”
“现在已经回去了。”
顾荣川虽然听着徐州说着她一切安好的话,但还是会提心吊胆。
“再问一问。”
徐州就询问暗中守着颜妮童的工作人员,随后便是微信铃声响了好几下。
顾荣川拿过徐州手机,看着微信里面她此时此刻的照片。
是一张她坐在出租车里打瞌睡的可爱模样,他不再愁眉苦脸,而是发出真心惬意的笑声。
夜晚
他早早的洗漱完便躺在床上,穿着睡衣坐在床边,看着自己不想再吐咽的安眠药,又低眼看了看地毯。
起身看了看窗外鸦雀无声,夜深人静的小区住户。
拉开地毯,再用钥匙打开床头柜紧锁的柜子,从里面的书本里面的小盒子里拿出另一把小钥匙。
用这一把小钥匙打开了地毯下隐藏的暗格,从里面拿出了一部手机。
而这一部手机自己已经一个月没有再重启,因为这部是只属于他们之间的联系通道,他打开微信看着自己通讯录唯一的联系人,没有一条她的消息。
自然这是他能够猜到的,自己在与他添加联系方式时就只是微信,她那个脑瓜子肯定是记不住自己的微信号,她现在用的也不再是在岛屿那部手机。
况且他现在根本不可能再去联系她,只要顾余记得颜妮童一天,他就不会再悄悄去见她,哪怕只是一面。
他只是想点开发现去看一看视频号,点进朋友点赞去重温一遍她爱看的视频。
小动物,美丽风景,搞笑视频,动画片,她仿佛把每一种风格的视频都点赞了一遍。
他的脸上原本洋溢着笑容,因为一想起这时刷着她爱的视频,便会感觉自己身处于那座岛屿,那家民宿,和她开开心心待了一天,又舒心的躺在床上,在睡觉之前再看一看她爱看的视频,心里别提多美。
床头柜也不再是自己厌倦的安眠药,而是她的相机,相机里播放着录制她的视频。
在欢声笑语里入睡···
但一刷,耳边穿梭着治愈系的纯音乐,画风似安静惬意的风格,但打开评论却都是阴郁却又开朗的话。
一想起那天她跳海,他就开始泪流不止。
“颜妮童,你···你
“可别再有那种想法了。”
“你说你没有抑郁,热爱大自然,爱这个星球。”
“可···你为何要轻生呢?”
顾荣川捂着自己的额头,手中拿着的手机随着自己情绪颤颤悠悠,屏幕因为他不停掉落泪水,而不控制的跳动着页面,他的哭声似夜晚森林里因孤独而鸣叫的树蛙一般悦耳,哭声逐渐变得沙哑,情绪从心低渐渐涌向心头,他开始不停抽泣呜咽。
他的脸庞没有红润,而眼睛却出现着红血丝,泪水沾满了脸颊,嘴上流着控制不住哭泣而产生的鼻涕,他又开始止不住咳嗽,坐着哭累了,便躺在床上蜷缩着哭。
他既是在为她哭,也是在为自己哭。
颜妮童在房间里,侧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相机里他录制自己的视频,还有一张张极具有回忆性的照片。
虽然不是很好看,甚至还有怪表情的丑照,但是她在重温时脸上依旧洋溢着笑容。
那双眼睛更是隐藏不住发自肺腑的笑意。
可是看着一张张照片,才发现相机里面处处是自己的身影,却唯独没有他的身影。
不是所有生活都需要记录,美好都在脑海中存储了一张记忆卡。
现在才发觉脑海里的回忆才最为独特,在看见同一个地方时,大脑会回忆着在那里的画面。
自己陷入重温里,再一次身临其境。
有了相机只是多一张储存记忆的备用卡,而脑海是时时刻刻都能读取的记忆卡。
只要有回忆,有没有相机其实也可以无关紧要。
颜妮童早早起来,洗漱完收拾好以后便准备出门,可是在看到这一桌还算丰盛的早饭,再看到那一盘大肉包子,便想起自己一个月前,自己明明刚刚回家,而且那一天自己还经历过绑架,而后回家睡一晚后,第一天就面对了妈妈的数落。
“你那个店还开不开?”
“不开,我可叫你姨收回去啊。”
早上,颜妮童正同父母坐在餐桌边上,吃着早饭。
颜妮童正脚踩着椅子,左手拿着包子往嘴巴里送,右手夹着萝卜干往包子里面噻。
母亲大人一见她这邋里邋遢的模样,就一脸嫌弃的样子,虽然知道女儿和她自己朋友开了一家网店,生意很不错,可是看了看日子,她出去旅游一个月,一想到如果她还在啊家懒懒散散待满一个月,心里便觉得自己生的女儿真的就是废物一个,再看着她一身睡衣就觉得女儿在家里待着是要发霉的节奏。
“开呀,怎么不开呢。”
“再说,店里有人啊。”
“为啥要关门。”
颜妮童觉得妈妈说的话莫名其妙,爸爸坐在一旁闷不吭声。
“他们会纹眉毛吗?”
“一个美容,一个指甲。”
“哪纹眉毛的人呢,死哪去了。”
“我姐妹想纹眉,就想找你。”
妈妈放下筷子,两只手就这样放在桌子上,父亲一看,便知道又将开始一场口舌之争,自己端着饭菜,边走边说:“新闻开始了。”
然后爸爸便躲到了客厅,打开了电视。
“还有你舅妈那眉毛多久没补色了?”
妈妈说着话,电视剧播着音,回头那双眼睛狠狠瞪了爸爸一眼,然后便如狮子般怒吼:“声音小点!”
声音消失不听后。
“你说说这一个月你干什么了?”
颜妮童看着妈妈那副郝然而怒的脸色,一想起昨晚刚回家爸爸还说什么妈妈今天弄红烧肉吃,心里便觉得好笑,但自己毕竟是成年人了,也有二十五岁了,不能再像十七八岁时再和妈妈争论不休,便只好先低头认错,不让难道真的跟她讲自己本来就没有打算活着回来,那样就真的没必要。
“我去上班,行吧。”
颜妮童回想着一个月前的那个早上。
还是爸爸拍了拍自己肩膀,自己才回过神。
“吃饭吧。”
颜妮童摇了摇头,提上包便来到门口,穿上鞋子。
“不吃了。”
“约了客人。”
母亲大人从厨房里走出来,看着女儿又要空着肚子去上班,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心疼。
便想着用袋子装几个包子揣进她的包里,但装好后,但一转身耳边却响过一阵关门声。
一家面店里,颜妮童一个人坐一张桌子吃着一碗面。
在看见对面那张桌子边坐着一个手不太方便的叔叔,其实本只是注意到了这位叔叔,接着服务员端来了一碗拌面,一看叔叔那手指并拢在的双手正在努力拿起筷子,她再三犹豫便想上前,但一位服务员却直接过去,没有询问叔叔的意愿,便直接拿筷子搅拌着面。
颜妮童见状,就继续吃着自己的面。
这时面店的老板娘走过自己身边,自己瞄了一眼,发现她正举着手机。
她赶紧起身,遮挡着老板娘手机的摄像头。
那时顾余有意来找颜妮童,走路想去她那家店时,路过这家面店,发现她就在里面。
阿万以为他要吃面,本想先进店点餐,却被顾余一手拉住。
“叔叔,你想被拍视频吗?”
颜妮童礼貌性的称这位看起来和爸爸一般年纪的男士为叔叔,微笑着询问。
见叔叔看了一眼只是热心肠的服务员。便摇了摇头表示不想。
“老板娘,叔叔他不想拍哎。”
老板娘紧蹙着眉头,一脸生气的样子看了看颜妮童,觉得她是多管闲事,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手机,便举起手中的“武器”想拍下颜妮童的脸,但是她可不会耐着性子任由老板娘在自己这胆大妄为,想一把枪过老板娘手里的东西,但那个服务员又冲了过来。
颜妮童就下意识踹开服务员,还是抢过了手机。
“不好意思,我的脚不长眼睛。”
“它只是想保护我,实在抱歉。”
颜妮童想上前拉起服务员,但人家根本不领情,就想自己爬起来,起来时脑袋还自己撞上了桌角。
老板娘见颜妮童这般行事,便有些胆怯,周围又是还在用餐的客人,自己现在已经有些丢了颜面,如果再和客人动手,那自己这店生意岂不是更不好,便尴尬的对颜妮童笑了笑,向颜妮童伸了伸手,想拿回手机。
颜妮童看了看手机,仔细检查一番,发现自己动作迅速,这个人楞是一点都没有拍着,最近删除和相册都没有,确认无误,便用手指一夹,将手机放在面店老板娘的手里,便拿起包离开这家自己不会再光顾的面店,走出店面时还小声小语着话。
“视频没拍成,就想拍我。”
“发网上,让网友黑一黑我。”
“你这店也能火一波,你想得倒挺美。”
顾余和阿万站在街道边上,看着颜妮童离开,但她的话其实店里的人能听见,顾余自然也听到了耳朵里,还没忍住笑了笑,看着这个女孩那自在洒脱的背影,又看了看手机时间,发现自己快迟到就加快脚步冲刺的样子,脸上出现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原本还疑惑的问题,现如今便有了答案。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