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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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四个秘密

    “嗯对了,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没有准备礼物,是我的不好。”顾行止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娇小的丫头,“你能来到这儿,定是爬了许久,想必是饿了吧。喏,我请你吃红薯吧。”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早已凉透的的红薯。

    姜晚伸出双手,接过微凉的红薯,“这是母亲走后,我过的第一个生辰。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过了。”她没有察觉对面的少年望向她的眼神,自顾自的说,“无妨,一个人的生辰,不过也罢。今日我还是很高兴的,谢谢你的生辰礼。”说罢,莞尔一笑,发自内心的感谢眼前人。

    顾行止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静静看着她说话便觉得人间美好。只是他不曾想过还能看到这般惊艳的姜晚,即使她还未完全长开,白皙的脸蛋上还留有年幼时特有的婴儿肥,长长的睫毛如羽毛般交缠,灵动的杏眸中闪烁着光泽,梨涡处不偏不倚的长着一颗红痣,又增了一抹艳色,如此已然胜过春日繁花,他恨不得现在就带回家,藏起来,不叫世人看去。

    顾行止一把拿回她手中的红薯,隔着袖子握住她的手腕,一边搀起她一边诚挚的说道,“以后的生辰,你都来找我,我每年都会给你备好生辰礼,定不食言。来,跟我走,我带你去我住的院子,给你烤红薯,红薯热的才好吃。”

    姜晚被他握的有些不知所措,衣袖轻薄,她第一次感受到男子炙热的体温在手腕间漫延开。她是从心底里眷恋这样的温暖,还有这个给予她温暖的人,她目不转睛的望着顾行止拉着她的背影,认真的问道,“你,是好人吗?”

    顾行止顿了顿足后转身,眼神中略带些玩味,嘴角高扬,半弯下腰靠向姜晚,直勾勾的看着她,“不,我是坏人,怎么你怕了吗?要是现在害怕已经晚了哦。”

    姜晚瞪了他一眼,不再去看他那过于复杂的目光,“先生说了‘坏人是不会说自己是坏人的。’,所以走吧。”她相信他是个好人。

    顾行止突然大笑起来,她果然是特别的,没有让他失望,“哈哈哈哈,小丫头,你真是…。”越来越让他喜欢了。

    前面就是他平日习武所住的小平屋了,院子里有个小火炉。顾行止先强行一步,过去生起了炉子,有条不紊的烤着红薯,翻面翻的格外小心翼翼,像是对待珍宝一般。

    姜晚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挪坐到了一侧的小石凳上,一手托腮支在石桌上,安静的等着她的小红薯。不多时,困意来袭,她有些迷糊,微眯了眼。

    顾行止烤好红薯起身的时候,便看到她已经倒在石桌上,枕臂而眠。虽是阳春三月不至于寒冷,但是山上不比山下,夜深露重,这样睡着必然会感染风寒的。

    他摇了摇头,小孩子终是小孩子。他上前为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待视线下移,娇嫩的小红唇一张一合地呼吸着,这儿定然是很柔软的吧。姜晚熟睡的乖巧样子,竟然让他错不开眼,甚至莫名让他有点躁热。

    真是个登徒子!顾行止心里另一个声音忙着喊道,堂堂男子汉,如果心悦她,那日后便用三书六聘八抬大轿迎她回家啊。

    是了,他是可以把她娶回家的,怎的今日这般不清醒,岂非君子所为。他暗自起誓日后定教她远离烦忧。免她苦,免她悲,一世护佑,真正做到她母亲遗愿。不,一世太短,三世吧。

    随后,顾行止半蹲下身子,把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便感受到她那轻轻柔柔的呼吸,温热如斯,尽洒在他的颈后敏感处,像只小猫般挠的他心直痒痒,他是真的被抓住了。

    他的眼神温柔如水,嘴角一抿准备起身。突然从姜晚的怀中掉出了一个红色的物件。他常年习武身手敏捷,还未着地就被他一把接住。拿至眼前一看,原是个香囊啊。这上面精绣着片片莲叶,似是能闻见一阵清香,不细看还不曾发现,那暗处还藏匿着一个莲蓬。是莲子,怜子啊。他转头看向肩膀处安睡的小乖乖,不由地心头柔软,她的母亲亦是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丢了这样的母爱,她定然是万分难过的。

    顾行止看罢,转手想把它藏进她袖子里,不经意间发现这香囊上显然绣的是“晚”字。晚晚,琬琬。

    “哈哈哈哈,你这个小骗子,原来你叫姜晚,哈哈哈哈。你不是只无害的小猫,你是一个聪明狡猾的小狐狸。”他被逗笑了。

    姜晚闻声眉头轻蹙,似是要醒来。

    顾行止慢慢的靠近姜晚脸侧,贴耳轻声道,“我的第三个秘密就是我叫顾衍,今日遇见你,我甚是欢喜。

    我的第四个秘密是我心悦于你,愿娶汝为妻。至你及笄那年,生辰礼,我便把自己送于你。”

    顾衍将姜晚温柔的轻放在他的床上,为她掖了掖被子,看着她睡得极安稳,眼睛微弯,轻笑了一声,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我未来的小娇妻啊。”这感觉真不错,复又看了会,转身去了院子。

    是夜,快要结束了。

    微光撒在窗台上,姜晚还有些睡眼惺忪,便用力揉了揉眼睛。睁眼一览满屋的书籍,什么剑谱,琴谱,棋谱,散落在床边的诗词,还有什么阵法之类的,可身边却是空无一人,似乎周遭依旧弥漫着顾行止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昨夜的那人呢?耳边还似乎充斥着他不真切的声音,“我的第三个秘密是我叫顾……”可惜怎么回想也想不起来了。

    姜晚用手稍稍捋了捋发髻,叠好被子,是该辞行回家的时候了,那俩人定然是担心极了的。

    姜晚一打开房门,便看到在院子中站立着的顾行止,他正在石桌上低头专心的忙着,在干嘛呢?

    她有些好奇的走了过去,昨天夜里只觉得他堪称绝色,今儿他换了一身淡雅的水蓝色宽袖长衫,月牙色暗纹外袍,玉兰纹细腻的绣在领口,眉眼温柔,嘴角噙着笑,真是君子世无双啊。眼前这样的景,这样的人,姜晚觉得看一世都不会厌烦。

    顾行止原是在画画。

    她低头一瞧,那画上女子身穿荷粉色云纹束腰罗衫,头挽朝月髻,簪着白玉兰状珠钗,皮肤白嫩,弯眉似月,眼眸亮胜繁星,眉目含情,红唇一点,唇角一侧的梨涡处……

    待她醒悟他画得是谁,便羞得转身想逃,没想到还是被顾行止抓住了衣角。姜晚进也不是,退也不得。

    “琬琬,你跑什么?”顾行止看见她慌张脸红的样子,便觉得甚是有趣,若是那条路不成,天天在家中逗逗她,赌书泼茶,很是满足的。

    什么家国天下,此刻他只想要儿女情长。

    姜晚羞赧,“你这人,没羞没臊,画我做什么,不对这肯定不是我,这人看起来都及笄了。还有我…我是来辞行的,我得走了,一夜未归先生会担心的。”

    “这是你。”顾衍低头继续作画。

    “咕噜咕……”姜晚还未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便被肚子的声音覆盖了。

    “喏,这次这个是我刚刚烤好的,还没有冷,吃吧。吃完我送你下去。”顾衍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薯,满心欢喜的看着姜晚。

    “好。”姜晚笑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