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疼
“你怎么不声不响地就回来了啊?这几年不是在国外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还签公司了啊?”陈子川跟宁宇轩正在一起飞往南京,这哥们儿当年消失多彻底,这回出现就有多突然。
“嘿,听你这话里的意思不太想我回来呗?”宁宇轩闭着眼睛假寐,昨晚几乎没睡,照顾那个小酒疯子。
“你知道你们在一家公司吗?”
“知道啊,我难道签约之前都不了解一下自己公司吗?”宁宇轩不以为然。
“所以你是故意的?”故意跟程湘宁签了同一家公司,故意回到她身边。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宁宇轩伸了个懒腰,一掌拍低陈子川的棒球帽。
“你紧张什么?我能干什么?”
当年还在读大学的他们因为参加一档电视节目,还是小有名气的,虽然比赛后因为没有公司又是学生,所以迅速回归了素人,但他们都没有放弃。
毕业后一帮年轻人啥都不怕,租了个两居室不分昼夜地做音乐。
张茗茗会制作,还会编曲,到现在都是他们的御用编曲。
虽然很多不如意,虽然出租屋里最常有的味道是泡面味,虽然常常为了一只蟑螂或老鼠鸡飞狗跳也常被邻居投诉扰民打着哈哈道歉。
但那段时间,他们都常常怀念。
后来宁宇轩出了国,他们三个的事业也慢慢有了起色,张茗茗和陈子川定居南京,程湘宁暂居BJ,尤其在之前三人一起参加的一个音乐节目后,人人都知道他们三人关系极好,但却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们中,还有一个人。
宁宇轩在微博发了跟陈子川的合照,还配文-
“回来了,不走了。”
认识他的人也不少,那时网络还不发达,电视是主要媒体的时代,他们还是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尤其是温柔旋律宁宇轩的名头,仍然在很多人的记忆里。
程湘宁却只看到了他因为躺着自拍而露出的项链。
翻箱倒柜的时候右脚大拇指踢到了桌脚,程湘宁抱着脚跳了几圈,嗷嗷叫,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最后她在一个柜子的最下面找到了那个装项链的盒子,盒子已经旧得不成样子了,项链还是好好的。
“吃一口?”
“不吃!”
“就一口?”
“哼!”
宁宇轩无奈地摇头,把手里的小蛋糕放到一边去,然后擦擦手从背后抱住那只现在浑身是刺的小刺猬。
“别生气啦宝宝。”
“你你你…你第几次啦?”程湘宁气鼓鼓地,拿手指戳宁宇轩的脑门儿。
宁宇轩已经第三次大半夜才回来还不接电话了,程湘宁本来门都不打算让他进的,可他有两个狐朋狗友打掩护,程湘宁锁了门,张茗茗能立刻给他打开。
“没有下次了,我保证。”宁宇轩把他扳过来面对面,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宝宝我给你变个魔术。”
宁宇轩跟她十指交握,低头亲了她一口,然后松开左手,程湘宁小小的手心上躺着一条银色的项链。
这是程湘宁一直想要的一条项链,但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说还是有点小贵,她想了好久也没舍得买。
“这个很贵的!”程湘宁掩饰不住地开心,像收到礼物的小孩子一样一扫刚才的阴霾。
宁宇轩给她戴上,又把自己那条款式差不多但价钱便宜一些的从衣服里拉出来,然后把两条项链握在一起。
“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好的。”
两人快要滚到一起的时候,突然房间门被咣咣踢了几脚,吓得程湘宁差点滚床底下去。
“你俩干嘛呢!球赛开始了!快点!!”
“陈子川,我X你大爷!”
程湘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首饰盒里,各种不便宜的项链,她也没错过宁宇轩手腕上的劳力士。
这条样式老旧,年代久远的普通项链一点都不适合现在的他们。
所以他还是留着吗?还戴在身上吗?
宁宇轩的“复出”表演定在南京,嘉宾是陈子川和张茗茗。
陈子川话多又搞笑,偏偏一唱起歌来却十分正经,这种反差也让他收获了一大批歌迷。
张茗茗更不用说了,人称“飒姐”,尤其唱起古风歌曲来俨然侠女一枚。
整个场馆人很多,热闹非凡。
程湘宁没告诉任何人自己买了张票,电话里却拒绝了陈子川让她去南京的话。
南京于他们而言是有意义的,他们一起看的第一场演唱会就是在南京,那时候他们说好以后要一起在南京做音乐,在南京定居,在南京生活。
陈子川和张茗茗做到了,程湘宁放弃了。
如果当初说好一起生活的人都离开了,这个城市于她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程湘宁不知道他选择在南京复出代表什么,或许只是怀念那个再也回不去的时光吧。
程湘宁跟激动的人群格格不入,她坐在离舞台最远的地方,看着那个阔别多年却依旧闪光的男人。
他唱的每一首歌程湘宁都会唱,她全身的细胞都熟悉这些歌,无数个深夜,他们一起在卧室的暖黄色灯光下一起写出来的,可是她却开不了口,全程怔怔地看着他。
他们第一次在酒吧登台表演之后,宁宇轩抱着程湘宁在冬天凌晨的街道上飞跑,他说宝宝你刚才好可爱,好棒。
程湘宁说你刚才全身都在发光,你天生属于舞台。
这一刻宁宇轩在轻声开口,温柔吟唱。
程湘宁终于在隔着人海的距离里承认,她好想他。
结束的时候程湘宁悄悄先走了,她买了晚上回BJ的机票,她不能让他看到,她怕自己现在见到他,会忍不住做出当年该做却没做的事。
抱紧他,让他不要走。
宁宇轩自诩了解程湘宁,陈子川打电话让她来南京,她想也没想就嘻嘻哈哈的拒绝了,宁宇轩却知道,她一定会来。
果然,两首歌之后宁宇轩就找到她了,她坐在光打不到的地方,戴着口罩。
可宁宇轩还是认出来了,或者说,他是认出了她头上那顶红色的帽子。
他走之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在河边,宁宇轩当着她的面把那顶帽子扔进了河里。
宁宇轩明明什么都看不清,却总觉得看清了她脸上的委屈,宁宇轩在演唱的间隙大笑,粉丝不明所以跟着尖叫,他心底却是觉得讽刺。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很容易就能让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