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傅是为民着想，还是公报私仇？”

    “她季凡双在怎么勇猛，也不过一介女流，怎可配上阵杀敌？”

    见二人针锋相对的阻拦，柳理伺索性噤言。

    “季凡双乃是陛下宠妃，如今国家有难，竟将一妃子推去带兵，柳太傅是想让世人嘲弄陛下吗？”

    “齐国是没有资历老练的将军了吗，让女子带兵，柳太傅，你有何居心？”

    两人滔滔不绝，齐邺有些厌烦，说了那么多还不是依旧没有对策，简直是浪费时间。

    如柳理伺说的，南疆缺个好的将领才，南阳来势汹汹定然是做好万全准备，盲目出兵只会将南疆处境陷入更危险之中。

    派去北疆的魏宣有其他要务在身，多则一年短需半年，看魏宣目前的进度来看，应在半年内可回到京城。

    可半年，这半年谁去守南疆成了重中之重，边关失守，对齐国来说不是好事。

    “罢了，你们先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齐邺打断二人，打算送客。

    柳理伺倒是轻快的起身行礼离开御书房，两位大臣也不好多言，也起身离开。

    三人走后，御书房安静下，明光透过御书房的雕窗，落在齐邺脸颊上半明半暗，唇角微微紧绷，让人看不懂他的神情，他望着案上成堆的奏折，有些疲惫的捏着眉心。

    季奎的女儿，季凡双？他齐国当真是无人可用，季奎若在定会取笑他。

    季奎是先皇党羽，并不效命于他，他坐上皇位后，季奎便一直驻守在北疆，甚少回京。

    他的父皇同记载于史书的皇帝一般，前半生勤于朝政公正无私，后半生却寻丹问药，荒淫无度以求长生。

    太子更是平庸无能。

    ……

    那日后，朝堂上两极分化，一方支持季凡双带兵，一方则是反对，两方争论不休，始终无果。

    在这朝堂杂乱一团，百姓惶惶不安的气氛下，年关悄然来到，南疆许久不曾来信，众人也不知南疆战况如何。

    入夜，

    温颂跟在只披着一件外衣的齐邺身后匆匆往紫宸殿走去，许多大臣半睡半醒的已在大殿内侯着。

    齐邺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柳理伺倒很清醒，将捷报递上，温颂接过捷报，转交于齐邺。

    齐邺快速扫过捷报上的内容，面容冷若冰霜怒不可遏，将捷报摔落下御台，发出清脆的声响。

    大臣们一惊，齐刷刷跪下。

    “莫旭中箭而亡，好啊好。”

    磁性冰冷且积压着怒火的声音回荡于每人的耳中，整个太和殿如坠冰窟，大臣们大气也不敢喘，殿内静得都能听到外头掺夹着雪的狂风声。

    南疆快马加鞭来的捷报上染着不少血。

    南阳军见齐国迟迟没有动静，便派兵攻打，莫旭誓死抵抗，却不慎中箭，当场毙命，如今南疆没有主帅，南阳放话，等过了年节在一举拿下悟城，于周边城池。

    梧城是齐国边关城之名。

    前些日子被派去南阳交涉的人马到了南阳后便查无音讯，似被扣留。

    “众卿还要争论到什么时候，身首异处时，才能闭上你们的嘴吗？”

    “朕如今要的是一个答复，一个结果，你们谈论如此之久，如今可否给朕答案了？”

    偌大宫殿无人回答，柳理伺见此不紧不慢的开口，在如此压抑说话，下可见胆识过人。

    “莫旭毙命，南疆无主帅，臣推荐季凡双为帅，带领兵马，解南疆燃眉之急。”

    “臣附议，陛下。”

    “臣附议。”

    “臣等附议，陛下。”

    渐渐的，殿内被附议声覆盖。

    李苏寒听着有原与自己一同反对的官员接连同意，心中不断悲凉，他痛心疾首开口。

    “好一个燃眉之急，好一个推荐，好一个带领兵马。”

    说罢，他起身环视身后跪下的大臣与党羽，虽年进花甲的他身姿依旧挺拔，官帽端正，身上的官服已有些发白，脸上的皱纹与白花的发也挡不住他为人正直清廉的品质。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今却推出个弱女子挡在国家前，你们配得起这一身官服吗？”

    他气的发抖，颤抖的手指着柳理伺，

    “你，还有你们，如若推出去的是你们的妻儿子女，你们是否也能淡然处之，漠不关心？说出如此厚颜无耻丧尽天良的话？”

    “季奎，枉你我交好几十载，也比不过这殿中悠悠众口，你护我大齐，落到如此下场。”

    “你护齐国百万人，我却护不下一人，我护不住你的女儿啊”

    “诸位让先皇在天之灵作何感想？”

    “够了。”

    齐邺不愿听李苏寒多言，他只需要个能带兵打仗的人，无论是谁，只要能带兵等到魏宣即可。

    李宰相义愤填膺，声音却微弱下去，只见他摘下官帽，下跪。

    “臣愿辞去宰相之位，告老还乡。”

    “李相，你这又是何苦？”

    齐邺自是不愿看到如此局面，李苏寒为相几十年，能力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却为了个季凡双行事莽撞，属实愚蠢。

    “臣有愧于先皇，也有愧于季将军，望陛下恩准。”

    “李相，朕不会答应你的，既然季凡双如此得到柳太傅与众爱卿推举，那朕便临时封她为左军将军，待到除夕后第二日，去往南疆。”

    “陛下！”

    李苏寒不可置信的望着齐邺。

    “陛下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理伺携着众人朝齐邺叩首。

    李苏寒听着回荡于宫殿中奉承着齐邺的话，忽觉喉中腥痒，呕出一痰乌血，紧接双眼一白着便昏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