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既然很危险，收益又不能让我暴富，那我为什么还要去秘境里瞎逛呢？我还需要赚钱，家里等着我养活，接一单赚一点，跑完白天晚上车还有另一个人跑，我倒是很庆幸，暴雨带来的大水出现时他还在跑，一直把车开到了高处这车才幸免于难，不然这天灾人祸能有什么办法，多少保险公司跑路了？”

    “嗯，确实幸运。”

    小雨想到了她家的车，车泡坏了倒是没什么所谓，余东也没什么表现，只是显得有些郁闷罢了，再加上平时也不开车，也就出去兜个风的时候会用，急用的时候都是打车叫车，很少自己开车，但对自己没所谓的事，对于别人来说，却是关乎家庭支柱的问题，对她来说如同提款机的秘境，对别人来说却是浴血奋战的战场，她的优势，别人复制不来。

    无论是直接从记忆中浮现不需要练习和试错成本的心法，还是从记忆中浮现直接心中小成的步法，还是现在别人仍旧需要自己兑换或从异能局购买的锻体法，更不要说现在无人能有的资质，这些都是初代霂雨直接交给她的，是她的启动资金，交接的时间或许长了一点，但交接完成之后，她修炼的速度无人能及。

    资源的话，自己修炼速度带来的优势得到了上面的关注，她现在的资源能直接推上筑基境四阶，但她担心修为再次不稳，以至于自己对修为操控失控的抵抗力变低，在她明确得到修为失控会增加抵抗力的答复之前，还是决定先稳一手，慢慢修炼。

    “说起来我也有个女儿，在上大学，我看你的样子，应该还在读高中吧？是有了修为之后有特权吗？”

    “特权倒是没有，只是早上有点问题，跟老师请假了而已。”

    司机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卡在了喉咙里，最后只叹息出一句，路是越来越多了。

    “对了，你的刀是从哪买的？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刀啊，从系统里买的，还挺趁手的。”

    “贵吗？”

    “怎么说呢，现在异能局一积分等于一千块，这刀我爸用四十七积分买的。”

    司机沉默了，他家里的存款或许够买这把刀，但也就够买这把刀了，而且他就算愿意买有人愿意卖吗？修为的重要性或许还没凸显，但所有人都能多少看到点，哪怕是短视的人也会在系统里买点市面上难见的东西出来卖，而不是直接一积分一千块。

    他们家还得吃饭呢，生病了怎么办？女儿到下学期还没攒够学费住宿费怎么办？他也想帮自己的女儿一把，但他没那个实力，以前他总是说别人家的孩子，现在却不是第一次看着别人家的父亲能为女儿做什么而感到无力。

    “啊对了，普通金属铸造的武器也是能用的，我这个是练气筑基都能用的所以贵。”

    虽然看似给了希望，但司机依旧沉默，短期的过渡能糊弄，等再过个把月年，不还得需要这种级别的武器？更高呢？他心里依然只剩下四个字，穷文富武，再多的，只剩下无奈了，良久，司机也只是吐出了一句话，便默默开车：

    “有系统就是好啊……”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落在小雨耳中，却让小雨又仿佛回到了之前的那个梦境，疮痍满地的古老机器，反抗神明的枯骨遍地，遗言诵起，钟声复鸣。

    我们从来不曾是鸭子，即便吃了饲料也一样，我们本有能力反抗祂们，但曾经的我们却以戴上项圈为荣，却不曾想失去了反抗的唯一机会……

    小雨刹那间清醒，模糊的记忆如潮水般褪去，却又在中途如镜片碎裂，棱锥折射光的影子，细碎回忆间，小雨似乎看见了更早些的梦境，如光似幻，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明明早已忘记，却在惊鸿一瞥间又仿佛被勾引起些许回忆，触感犹存，自己仍旧坐在出租车上朝着目的地进发，周围的景色也仍在刚刚结束的交谈时刻。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只言片语便能将自己勾回记忆的片段？犹记得焢翝指尖焰起，自己便仿佛回到了那一门双界的陆离异梦之中，这些究竟是昭示着自己预言将至，还是单纯的联想？

    小雨不清楚，看着外界飞速后退的景象，脑海中两个字在不断盘旋。

    鸭子。

    以戴上项圈为荣。

    靠在车门上，却看不见多少慌张，若是刚开始的她想到这点，当然会是心跳加速手足无措的，但既然已经认识到自己在很多事面前其实并不能做什么，就已经坦然了。

    不以实力为荣，反以项圈为荣，那系统在以前恐怕只有有实力或潜力的人才能得到，这不就是挑选精品么？现在多久了？系统真的在无误的运行吗？初代霂雨仍存的时候不就是从系统出现错误才意识到那么多东西的吗？现在的系统，能有当年几分神威？莫不是连分发系统都无法挨个辨别，而将仅存的系统以撒网的形式播撒下去，看看能不能撞到些目标？

    人类的恐惧源于死亡，而未知则很可能带来死亡，所以人类恐惧未知，当可能性拼凑成的一幅画面破破烂烂地出现在面前，对于其的恐惧反而没那么多了。

    除非，它有能让你绝望的能力。

    因为人类恐惧的本质，终究还是怕死啊。

    小雨也不再说话，等到了地，付款下车，却发现车费比之前到异能局再到那个秘境两段车费加起来还要贵了快二十，更何况近乎一路绿灯，可没什么加时费。

    “可不是每个人都不会斤斤计较，还是改回去为好。”

    小雨下车前看了一眼表，想起他在路上的那些表现，叹了口气，本不想说什么，但还是在关车门前不由得如此说道，司机依旧如后半程一般沉默不语，直到小雨离开，才重新打开手机接单，目光则是看着远方出神。

    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呢？哪怕到了新时代也无法改天换命吗？

    真的……只能这么在底层徘徊了吗？

    蜉蝣·千面之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