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闻言闭上嘴，这让苏墨琛不禁翻了个白眼，随后看向红袍老者，耐心地说道：“我就想知道个名字而已，你们哪怕随便说个名字，不也能糊弄下我吗？有这么难以启齿？”

    红袍老者陷入沉默，半响后开口询问道：“你到底是谁？”

    苏墨琛无奈地挑了下眉：“问别人身份名字之前，就不能先说下自己的身份吗？”

    “源椽山·红袍仙……”

    “源椽山？”苏墨琛在脑海中思索片刻，摇头看向老妪询问道：“那是哪里？在什么地方？”

    老妪开口解释道：“苗疆巫蛊庵旁边，就是源椽山。”

    见老妪回答流畅，苏墨琛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镇伏司刑罚部校尉‘苏墨琛’。”

    “镇伏司刑罚部校尉？原来你就是苏校尉啊，当真……是久仰大名啊……”

    苏墨琛嗤笑了声：“久仰大名？我想你们应该恨透了我才对，毕竟整个修行界，都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是啊……”红袍老者艰难地咧开嘴：“修行界里的人，都恨不得将你剥皮抽筋，将你鞭尸千万年。你们镇伏司之人，都是疯子，若是没有你们，修行圈内也不会像如今这般险恶。”

    苏墨琛脸上笑容逐渐灿烂，只见红袍老者继续说道：“你们比传说中的恶魔……还要令人作呕。在你们……镇伏司中，职位越往上，人也越疯癫，就像……”

    “咔嚓——”骨头断裂之声令人猝不及防，红袍老者肩胛骨上现出血印。

    老妪被红袍老者骨头断裂之声给吓到，当即哭喊道：“这……求您放过他吧……求求您啦！您要问什么，问我这个老婆子就可以……我什么都告诉你啊，呜呜……”

    苏墨琛不屑地看了眼老妪：“呵，让你们说这么多话，不代表你们想说什么都可以。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也别再这边给我拖时间，这次是肩胛骨，下次是脊椎骨，之后就是脑袋。

    你还剩两次机会，告诉我你们背后之人什么来路？”

    “绝对不能告诉这个疯子，他只会坏了那位大人的事！”随即，红袍老者瞪向苏墨琛嘶吼着说道：“这便是那位大人当初……不来找你们合作的原因，你们镇伏司……在修行者眼中就是疯人院！谁会和疯子合作？啊——”

    苏墨琛将手从红袍老者腹中拔出，满是鲜血的手中还捏着块带有血肉的骨头，看着红袍老者经受不住疼痛就要死去，苏墨琛再次为他渡去靈气：“我说过的，我只想听我想听的话，哪怕只是你们编出来糊弄人的把戏。”

    “呜呜……”老妪在旁哭泣出声，但依旧死守着嘴巴，不肯吐露半句话语。

    “镇伏司，就是个凡人管理的疯人院……抓群疯子进去，以神圣之名赐予他们自以为守护世界的使命。

    结果呢？这个世道逐渐被你们搞得疯狂，你们自以为是在拯救？你们拯救的也依旧是疯子，这就是为什么镇伏司注定走向毁灭！星耀之夜，万仙来朝，而你们！就是修行界的耻辱！

    你们就是群盲目、无处发泄的疯子！你们背地里做过的那些事，你们以为没有人知道吗？！你们早已罪无可赦！哈哈哈……”

    苏墨琛冷眼凝视着红袍老者，他伸出手塞入红袍老者嘴中，抓起他的舌头往外拖拽，但思想片刻，还是放过了他，毕竟自己想要询问的事情还有很多。

    在红袍老者惊恐目光中，苏墨琛抿唇微叹出口气：“有时候，真觉得挺无奈的，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大概是四千多年前吧？那些隐于西域深山中的修行者皆回到俗世，他们自称受到人神点化，在修行之中顿悟出了‘纳靈之法’。

    这些修行者将纳靈之法授于俗世，只盼俗世之人能够健康长寿，不为疾病而感到困扰。

    后来，纳靈之法在世俗流传，有人学得会，有人学不会，学会纳灵之法的那些人称自己为修士，学不会纳靈之法的人，则被修士称之为凡人。

    就这样过去上千年时光，修士也不再像曾经修行者那般隐于深山，他们斩不断自身七情六欲。他们回到俗世之中，不断普及完善自身纳靈之法，引领更多凡人脱离灾厄苦难。

    后来这些修士逐渐壮大，抱着心怀苍生之念，开宗立派，借此以像学塾那般点化凡人。

    直到元桢2117年4月23日，北方修仙门派‘金雲门’，向俗世所有修仙门派都传发了篇资料报道，而这篇报道明确指出，俗世凡人可以分为两大类，可修炼之人与不可修炼之人。

    只因他们发现，在可修炼之人体内百分百蕴藏着某种物质，而不可修炼之人体内百分百不存在这种物质，他们将这种物质称之为‘靈根’。

    这篇报道过后，修仙界进入到几百年诡异时期，在这个时期之内，那些心怀苍生的修仙门派逐渐走向筛选之路，而那些筛选后被淘汰之人，自然是那些没有靈根之人。从此之后，仙凡有隔，凡人注定就是凡人，注定就要被修士踩在脚下。

    人啊，当知晓自己乃是特殊之人，拥有天赐之能时，欲望若不加以控制，必将走向毁灭……

    元桢2632年，世俗动荡不已，属于凡人最后的王朝‘南烨’被挂上渎神之名，被拥有修仙门派作为后援的‘大乾’推翻吞并。自此天下大统，而王朝也就彻底沦为那些修仙门派统治俗世的工具。

    修士地位不断攀升，尤其是从七大修仙门派里走出来的修士，更是傲骨群雄，宛若凌驾众生之上。

    就这样持续到2926年，大乾君主金晟前往‘堰熙宗’上供之时，偷听到了个隐秘……”

    说到这里，苏墨琛停下话语，看向红袍老者以及老妪：“不知两位是否知晓这个隐秘为何？”

    见两人眼中露出几分躲闪之意，苏墨琛不由发出嗤笑：“到了今天，这个隐秘对于大部分修士来说，已不再是隐秘。金晟所听之隐秘，乃是关于战争与靈气之由来。

    所以，说到底，修士到底是什么呢？修士就是个吃人的怪物，这几百上千年来，所发生的所有战争杀戮的背后，都存在着你们的身影，你们为了修炼不择手段，你们假使人神之名，发动战争。

    你们坐于高台之上，为底下那些凡人煽风点火，到头来尸山血骸千万里，你们却吃得一个比一个肥！

    我们确实是疯子，但这是谁造成的？不正是你们吗？因为有你们这些吃人的怪物存在，才会有镇伏司当年的成立。你们敢吃人，我们就敢吃你们。金晟运筹百年，将镇伏司搬上牌桌，就是为了镇住你们这群怪物。

    因为你们的存在，这个世道注定不会太平。如今，镇伏司虽然崩溃瓦解，但你们放心，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将再次登顶，而这次，你们这些怪物，终将再次被我们吞如腹中。”

    “你们就这么想杀死我们吗？明明你们也是修士啊！”身后有黑衣人发出质问。

    苏墨琛回过头，站起身看向那个黑衣人：“我们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杀死谁，镇伏司所处刑之人，其事迹都是对外公布的，你有看过吗？”

    “看过……”

    “那么那上面那些被处刑之人，所犯之事，你是否有仔细看过？”

    黑衣人顿时语塞，咽了口唾沫：“看过……”

    “那你为什么还想跟我争？”苏墨琛挑眉追问道：“你难道觉得我们有滥杀无辜？还是说我们做得不对？”

    看着逐渐逼近的苏墨琛，黑衣人攥紧手心，后背冷汗直冒。

    “怎么不说话了？”苏墨琛抬手按住那个黑衣人的肩膀。

    “你们是错的……”黑衣人抬起头正视苏墨琛，眼角不断抽动，声音颤巍地说道：“这个世道……本身就是弱肉强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若是没有修士存在，那些凡人早已沦为山野精怪的口粮！”

    看着面前的黑衣人，苏墨琛抿了抿唇，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你很勇啊。你所说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确实没错，但你也别忘了，你自己也是人啊……”

    黑衣人见苏墨琛并未对自己做出举动，当即放宽了心，就要再说些什么，可突然眼前视野瞬间漆黑，随即便陷入无感之中。

    “嘭——”头颅被猛地击飞而出，撞在墙上化作血糊。

    剩余三个黑衣人，看着那具没有头颅、且还站在原地不断喷洒鲜血的尸体，腿脚已不受控制地打起哆嗦。

    “求……求您……求您放过我们吧……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苏墨琛脸色依旧平淡，扭头看向倒地尸体旁边那个黑衣人：“在你眼中，凡人到底算什么？”

    黑衣人跪倒在地，嘴里打着哆嗦：“算什么？算……算神？！”

    “嘭——”黑衣人被苏墨琛踢飞出去，撞在墙上口吐鲜血，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胸口，满眼憋屈和恐惧。

    “油腔滑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