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昭惠长公主颔首，道：

    “侍奉初华公主更衣。”

    “是。”司礼嬷嬷恭敬领命，随即望向明月：

    “请殿下移步内室。”

    明月望向昭惠长公主，眉眼含笑：

    “昭惠长公主，初华先行退下。”

    “去吧。”

    明月起身走向内室，司礼嬷嬷领着十八名宫女紧随其后。

    沐浴、更衣、挽鬓、梳妆。

    华贵庄重的礼服，配上精致小巧的发冠，鬓间簪着两只金凤含珠步摇，端的尊贵非凡。

    明月垂眸，眼前宽大华丽的衣袖，嗯，甚至庄重美丽，但……

    幸好这是帝姬礼服，非王朝庆典、朝会国礼，不必穿着。

    司礼嬷嬷上前，为明月披上浅蓝披帛，稍微整理发鬓，这才扶着明月端坐梳妆台，恭声询问：

    “初华殿下，按礼仪，老奴需为您绘上额间花，不知您喜爱何种花饰？”

    “浅粉色，半开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也不知姜元曦今生是何人？

    “是，老奴遵命。”

    司礼嬷嬷俯身执笔，伴着些许冰凉，花饰成型。

    明月抬眸，镜中半开桃花跃上额间，栩栩如生。

    “好。”

    明月点头，起身离开内室。

    “初华拜见昭惠长公主。”

    昭惠长公主闻言，侧身凝视，盛装少女，惊艳绝伦，脱口赞道：

    “初华长大了。”

    随即眼中闪现一抹忧虑：

    “美人如画，娇艳如花。

    幸好你是北陵帝姬，七品武者，容貌只会成为你风华的点缀，而非……”

    昭惠长公主停顿不语，但明月懂她的意思：

    柔弱无依的倾世美人，只会成为他人争夺的玩物，但……

    “帝姬的身份，如此尊贵吗？”

    “自然。”

    昭惠长公主坚定的回答，明月这才意识到她将那句话问出了口。

    昭惠长公主耐心解释：

    “初华，天武大陆半数人生来武脉残缺，无法凝聚武气，不得踏足武道。

    而武脉完整的人中，又有七成天生下品武脉，终生止步三品武者。

    余下三成，两成天生中品武脉，大多止步六品武者，仅少数人得资源岁月优待，晋入七品，比如本宫。

    本宫天生中品武脉，及笄之年离开育苗堂时，不过五品武者，后历时五年，双十年华，方入六品。

    待嫁入镇国公府，得国公府、母族陈氏、皇族楚氏资源扶持，不惑之年，方入七品。

    至此，武道再无寸进，

    本宫今夕已过半百之年，早已不期待武道突破。”

    昭惠长公主感叹不已：

    “余下一成上品武脉者，其中心性不佳者，出生寒微、资源不足者，执迷红尘权势者……

    如此种种，又有人多少勤修武道？

    你身处北陵皇宫，接触的是楚氏皇族的繁盛与底蕴，方以为七品不过尔尔。

    实则，七品武者，已是中等世家势力的底牌。

    你及笄年华，便入七品，是楚氏天之骄女，北陵帝姬，出世即名扬天下。

    你是与各国同台相争的天骄，而非受人轻慢的棋子。”

    昭惠长公主满脸欣慰，抬手微扶明月鬓间步摇，率先起身向殿外走去：

    “初华，随本宫去宗祠。”

    “是。”

    明月转身，紧随其后。

    ……

    巍峨庄重，古朴沉寂。

    这是明月第二次踏足宗祠。

    不同于幼时记入宗谱，仅嬷嬷引路，守宗长老记名的清冷，这一次……

    昭惠长公主停下宗祠外，示意明月独自走入祠堂。

    明月颔首，一步一步坚定踏入，宗祠内，九位长老分列两侧，散发着极致的压迫感。

    正中央，站着仅她在出生时见过一面的崇武帝。

    当然，司礼嬷嬷递过画像，不会出现见面不识的笑话。

    “初华叩见父皇。”

    明月上前，俯身叩拜。

    崇武帝抬手，取出一卷明黄圣旨，递给左侧一名白发老者，对方恭敬接过，展开，朗声诵读：

    “天武神诏，北陵帝令：

    朕之十二女，初华公主，上品冰属武脉，天资卓越，武运昌隆。

    及笄之年，晋七品武者，倾世之资，绝代天骄。

    今敕令：

    册封初华公主为北陵帝姬。

    钦令，宣告天武，咸使闻之。”

    宣告完成，白发老者将圣旨递给明月，明月双手接过，恭敬谢礼：

    “初华领旨，叩谢父皇恩典。”

    “免礼，平身。”

    崇武帝挥手，一道不容拒绝的武气托着明月起身，明月顺势站起：

    “初华，随朕离开。”

    “是，父皇。”

    明月对着众位长老行礼告退，跟上崇武帝高大的身影。

    宗祠外，昭惠长公主默然肃立，见到明月两人出来，俯身行礼：

    “昭惠拜见陛下，拜见初华帝姬。”

    崇武帝微微颔首，明月含笑回礼，紧跟崇武帝身后，缓缓消失在昭惠长公主眼前。

    北陵皇宫巍峨壮阔，明月跟随崇武帝走了一刻钟，方才彻底离开宗祠范围，踏入一片繁花小径。

    “初华。”

    崇武帝突然出声，明月恭声回应：

    “父皇，初华在此。”

    “……”

    空气一片沉寂，明月继续跟随崇武帝的脚步，一路向前，直到崇武殿前。

    崇武殿，是崇武帝习武理政之地。

    “初华，武道艰辛，红尘纷乱，诸多诱惑，一路前行，莫忘初心。”

    崇武帝止步，背对明月，沉声教诲：

    “天武大陆，强者为尊，皇权，亦需依附强大的武力，莫要舍本逐末。”

    “是，父皇教诲，初华谨记于心。”

    没有足够的实力，纵使身居高位，亦不会受人尊重。

    崇武帝的告诫，明月衷心铭记。

    “初华，退下吧。”

    “是，父皇，初华告退。”

    明月俯身行礼，目送崇武帝进入崇武殿，这才转身离去。

    明月初离育苗堂，不识路，但自有跟随在后的司礼嬷嬷上前引路，将明月引至一处精巧宫殿内。

    待明月落坐，司礼嬷嬷取出一本册子，恭敬的呈给明月，明月抬手接过，并未翻阅，而是出声询问：

    “昭惠长公主何在？”

    “回帝姬殿下，昭惠长公主已完成育苗堂教导任务，回返镇国公府。

    待殿下安置妥当，可另行宣诏。”

    回府了，也好。

    思及此，明月开始一边翻阅册子，一边询问：

    “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