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作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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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故事结局并不会很完美。

    它们所塑造出来的内容总归是差强人意。

    观众们总会挑出漏洞。

    或者发现漏洞的产生。

    水会变成你看不见的样子,从大坝缝隙里面漏出来。

    路过的人可能看到了,或者没看到,没有关系,因为觉得害不到他们。

    一旦某个契机降临,那么就会迅速碎裂开,洪流奔涌。

    然后被所有注意到过的人都说上一句。

    “我就知道…”

    “我上次就已经看到了…”

    “都是有人不去管它才会塌掉的…”

    这个时候,修补错误已经成为众矢之矢,成为了言语的罪点。

    人们会站在无上的至高之处,降下单方面威压。

    负罪感?羞愧感?

    “只要压倒的不是自己,坍塌与我何关?”

    人类的记忆总是这样。

    对一件事情打抱不平,然后开始抨击做的不好。

    一旦他走到那个人面前,说“那你来”的时候,那个人却又退缩。

    很好笑。

    没办法,言语是廉价且自由的。

    人们喜欢的并不是打抱不平,而是从批判别人时候带来的优越感。

    那种高高在上,很有底气指着对方鼻子骂的时候,那种感觉。

    “骂的真痛快!”

    “自己身上的怨气终于释放出来了,舒服。”

    “早就看他不爽了,真恶心…”

    人的所受经历不同,脆弱者羞愧难当,无视者逍遥自在。

    这个社会圈所变成的生态圈,与食物链何异?

    适者生存的道理从未消失。

    只是人们偷换概念,为自己存活而说的正当理由罢了。

    抛开言语,和人类现有技术。

    又与原始人有何区别…?

    为什么人类又会选择庇护弱者。

    让弱者全部消失,那就不会有现在的,陪伴逝去的痛苦吧。

    这对于弱者来说太过分了。

    明明…她也想努力的活下去……

    明明…或许她只是运气差到极点了。

    ……

    ……

    早上。

    脸上被贴了一罐八宝粥。

    是热的。

    唐尧易:别想那么多了,感觉你昨晚又没睡好。

    我拿下那罐粥,打开了易拉环。

    我:害…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亲眼看到这件事情的发生。

    我:想起来,那时候,学姐在天台上拿烟给我止痛的时候,她还收了我钱。

    我:现在想想,可能是让我觉得没有欠她的吧。

    我:不过…现在说出这件事也算我毁约了,因为我以前答应过她不会说出去的。

    唐尧易:快吃吧,这是今天的早饭。

    我:嗯。

    无力举起来,一口一口吞下。

    还挺…温暖的说。

    ……

    电视里面,唐尧易这次并没有投屏看视频。

    广告跳了出来。

    一闪而过的舞台背景…

    还有右上角格外注目的广告时间“62s”。

    我瞳孔发散的躺在沙发上。

    头往上抬,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补充闪回着那天的记忆,那天国庆欢会的记忆。

    ……

    学习社…新文化…

    天文社…少女的歌颂…天星辉煌…

    乐器社…演奏歌曲…在演奏后…鞠躬谢幕…

    ……

    我坐在观众席上。

    亲眼看着在其中的学姐,倒在了旁边人的怀里,然后…

    很突然的倒下。

    耳边瞬间传来了很多议论纷纷的声音,台下一片惊。

    观众席的老师也有几位跑过去了。

    部员背起她一路跑出去了。

    我坐在位置上有些发愣。

    耳边传来着不属于大喇叭的蜂鸣声音。

    我不确定她的情况会怎么样,我有点犹豫,我不知道结果。

    还是站起来,还是跟了过去。

    校医室门口挤满了人。

    我没有仔细看都是谁,我只知道要看到学姐的情况。

    透过一点点玻璃,我只能看到用力按压的影子。

    “紧急人工呼吸”。

    我的大脑皮层传递我这样的一个知识。

    指的是在人受到特殊情况后,突然通知身体特征活动,用按压的方法保证血液畅通,重启人体系统的方式。

    已经有好几次了。

    从以前学到的知识里。

    以前有教导过好几次了,这是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使用中。

    ……

    我不知道最后结果怎么样。

    只知道后来在哪里听见了。

    迷迷糊糊的声音从某处传出来了。

    “……那个女同学死了…”

    我不太相信,但是这句话是从她的嘴中说出来的,无法质疑可信度。

    是班主任。

    那么,学姐应该是受到了那首歌曲的召唤。

    狐狸岛的传说,狐面人型,喜爱少女。

    会在特别的时刻,引导着世间特别的少女前往狐狸岛。

    那…应该是个很美的地方吧……

    说起来,还是难以忘记。

    我看着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然后大家鞠躬,学姐脸色苍白,扶着旁边人,看向台下的我们。

    看向了我的方向。

    ……

    意外…还是…命运。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明明之前还见过面来着。

    在这个世界上,离你相近又有距离的一个人就不复存在了。

    不知道是为什么不在,总之就是不在了。

    不是空气蒸发,也不是什么搬家。

    如同字面意思一般的…

    我检查了一下我的内心。

    没有疼痛的感觉,也没有流泪,也没有胀痛。

    大脑清晰又混沌着,自己的胸腔里有回音一样,一阵一阵的敲响着我。

    无止境的回音,不痛不疼,但是说不上来,发麻吗?

    怪难受的。

    想必…之后的所有事情也不重要了。

    我打开手机,翻看了社团群聊的聊天消息。

    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仿佛这一刻,连我的手机也都在哀叹。

    我点开了社长的聊天界面。

    我:之后我就不来社团了,按照计划,乐器视频会发的,有问题随时找我就好,谢谢了…

    社长:嗯,我知道了

    得到了回复之后,我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关掉手机,像是逃避一般,和唐尧易在大早上看着电视。

    突然又想弹拇指琴了,但是只是想想。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我除了在这里无能感叹什么都做不到。

    想了想,这个世界还真是多灾多难。

    之前那个维修师傅也是,学姐也是。

    就这样吧。

    尽管难受着,但还是要生活下去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活下去。

    人。

    我不停的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看着手指上的血液被挤压到指纹的中心位置…

    然后变成红色。

    又褪色。

    不断重复,有些麻木了。

    ……

    ……

    唐尧易:已经都国庆假期了,你有什么样的想法吗?

    我:嗯?

    电视看到一半的唐尧易看向我,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去哪里逛一逛,然后复习一下,打发打发时间,差不多了。

    唐尧易:好没情趣。

    他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

    我没有躲开。

    我:你这又是干什么。

    唐尧易:这不是看你难过,然后想安慰你吗?像手机里的表情包一样,摸摸。

    我:我又不是小孩子啦,真是的。

    唐尧易:没关系,摸都摸了。

    唐尧易:再说了,你之前好像,也被其他人摸过了吧?

    唐尧易有些不满意的看着我。

    我:那是意外啦,咳咳。

    唐尧易:意外成那样…?我不是很开心的哦。

    我把他的手抓住,放在我的头上使劲蹭了几下。

    有些自暴自弃的感觉。

    唐尧易看着我一脸的疑惑不解。

    有点无力的,就这样子面对他。

    手机响了,很意外。

    我拿起来看了一下,是父亲的。

    我打开接听。

    我:爸。

    父亲:早上好,早饭吃过了吧。

    我:吃了吃了,国庆放假,你那边还忙吗?

    父亲:不忙了,国庆正好我们这边也休息,在考虑要不要回来。

    父亲:要不要我和妈妈回来见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