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洲问道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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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异象

    碣石上云:千子如画,万象回烟;拨萍见清,化舆为轩;守心持正,知其往焉。

    引:

    浩瀚星空,飘渺尘世,无极时空。宇宙无穷无尽,即使在空间维度上,我们凭借自身微薄的力量也难以探究明白,更别提时间,或是其他维度了。

    然而智慧生物们似乎被诅咒了一样,永远不甘于眼前的认知,总是要研究出一些终极的理论来解释自己所看到听到的一切,以求得心理上的认知满足感,掌控事物演变的规律的安慰感,以及用以指导自身行为的正确感。

    于是有这样一种理论在这个拥有智慧生物的星球上流行起来,虽然宇宙是无穷的,但宇宙的规律是一致的。

    既然我们无法观测到宇宙的全部信息,那我们就从微观上去研究,再把这些规律推而广之,自然就可以得出宇宙的终极理论。

    这就好比青蛙看到了天,自然要形成自己的理论来解释天的大小。

    于是一种种理论被提出来,并且对着井口不停地检验,最终在他们所能认知的井底世界,有一个理论被验证了:天空的大小和井口一样,不因风云变幻而改变,于是乎他们终于可以安稳度日,不再因日月星辰,阴晴暑夏而困扰。

    在这个被自诩为宇宙中心的星球上,生活着的一群智慧生物,达到了高度的文明,对于世界的本质已经达到了空前的认知,时空存在的规律几乎都被他们掌握了。

    然而终究受制于一个最终的认知极限,他们始终无法到达宇宙的边缘,绕来绕去,还是只能永久地停留在自己的时空里。

    为了取得突破,星球上追求终极理论的人集合到了一起,他们要根据自己时空的规律来模拟一个宇宙,通过观察这个世界的运行,来寻找一些可能的线索。

    这个组织的人被称为灵视者,意在观察模拟世界中的一切,主要研究的是那些被注入了“灵”的生物。

    基于某种心学的想法,他们还同意让这个被创造出来的世界拥有一些可以靠意识和咒语牵动的能量。

    虽然是以实验为名义,其实更多的是那些对所谓魔法充满好奇和执念的成员,借此来满足他们无法在自己的世界达成的魔法愿望。

    根据实验的测试,要通过意识来操纵自身时空的能量,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那需要将自身意念集中并规律地以某种编码作用在其他能量上,一方面这个能量的临界值太大,生物体难以产生或承受;另一方面,宇宙的能量编码是他们难以破解的谜题。

    也于是他们先用已知的规律,拟合出一个微观宇宙世界,再改建这个世界的生物体结构,使得他们能够激发并承受这个临界能量,这些生物体被称为灵者,就这样,一个充满已知和未知的世界被创造出来。

    ………………

    仲夏夜,群星镶嵌在最纯粹,最深邃的黑色夜空里。一轮明月悬在天空,洒下的月光均匀地照着地面,人们能清楚地看到路面,但草丛之中就显得黯淡。

    这里是月华村的晒谷场,全村的人吃完晚饭后,都会来这里乘凉。

    晒谷场边有一个屋子,是村里集会,活动的地方。大人们都在屋子里,村里有一个会议要开,多年的平静使得这些会议十分无聊,无非是说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这样的会议最大的好处就是村里的官员们可以证明下自己说话还有分量,平日里不学无术,好吹牛的村民们可以证实下自己还是有些了不得的作用,胆小的村民可以从别人的评价中来证明下自己没犯什么错误,老实的村民也可以好好听一听那些“很新奇,很有道理,很聪明”的言论。

    孩子们在这个谷场是很有乐趣的,分上几队人,就追逐打闹开了。

    蟋蟀一刻不停地占据着整个黑夜的音频,只偶尔能听到一两声孩子们的叫嚷。

    随着时间的流逝,月光渐渐暗了下来,一片片乌云开始侵占天空,只有最靠近月亮的那块云,从边缘透出一些光来。

    忽然有人指着北边大喊:“看!龙!”孩子们停止打闹,聚集在一起,看向北方。

    遥远的天边,有一条蜿蜒的光线缓缓向前移动,远远看去,光线约有一根绳子粗细,头和尾都被近处的山丘挡住了,只能看到一根发光的长绳在天边,仿佛在顺着群山爬行一般。

    有几个胆小的孩子,惊恐地冲向屋子,叫父母来看。这条光线的尾巴出现了,像鱼尾巴,也是发着光。

    等到大人们出来看的时候,这条“龙”已经消失了。

    大人们也是一来没见到孩子们所说的“龙”,二来以他们有限的学识,实在难以解释这种超自然的存在。

    只好解释说这条光只是某种奇怪的自然现象。孩子们也无法确定这是什么东西,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片刻后就忘了刚才所见,继续玩耍起来。

    转眼数年过去。月华村有一位叫李灵裔的少年,天资聪颖,颇有灵性,时常与三五伙伴登山涉水,也常独坐沉思,意图探究万物之理。

    这一天,刚过清明,风和日丽,李灵裔约众朋友去登山,无奈人人家中有事,他只好独自出去转转,正走至青冥山下,看着山中有雾气萦绕,觉得十分奇怪:这大好的太阳,为何山中会有如此大的雾气呢?

    青冥山林深草密,又刚过清明节,蛇也多起来,李灵裔还真有些心悸。犹豫再三,好奇心还是趋势他走了进去。

    顺着溪水旁的路走,绕来绕去,总觉得雾气一直就在前方,却总无法到达,李灵裔心中疑惑,内心的恐惧也如同黑影一般渐渐从身后袭来,此时正是进退两难。

    李灵裔自言自语:“人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今天才算是有些体会到危墙之下是什么样的心境。今天真是好奇心起,想要一探究竟,才只身进林涉险,想不到越走越深。

    可现在回去,难免遗憾,唉,罢了罢了,所谓生死有命,我只需小心一些就是了。”李灵裔随手捡起一根棍子,决定不再沿溪走,而是一路拨草攀爬,径直朝着雾气处走去。

    忽然一大片深草来回翻动,如波浪一般,只听得细细簌簌的声音,越来越近。

    李灵裔手持木棍,背靠一颗小树,紧张地看着波浪朝自己靠近。波浪就到眼前,猛然间,草丛中飞出一条大蛇,蛇头狰狞,蛇信长伸,直接朝李灵裔的身体袭来。

    李灵裔大惊,慌忙后退,无奈草深,李灵裔被绊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里的棍子慌乱中也落入草丛,怎么摸索也找不到。

    李灵裔这一坐,倒是躲开了大蛇的攻击,它的信子触到李灵裔后瞬间又缩回去。这是一条青蟒,它已大概知道面前的是个什么样的对手了,便又向前游了一段,进入最佳的攻击距离。

    李灵裔惊魂未定,只能死死盯着青蟒,见其向前游动,想要逃跑,但是只觉得浑身不听使唤,早已瘫软在地。

    眼看死到临头,李灵裔的脑子是一片空白,忽然求生的本能使他又冷静下来,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高度的紧张和快速的心率,让他的身体逐渐恢复了知觉,行动和反应提升了很多,李灵裔看到蛇的头稍微向后一仰,就立刻向右侧滚出去,青蟒攻势已出,变向是来不及了,让李灵裔闪过这一击。

    这一缓,李灵裔方才站了起来。青蟒缓缓地吐着红信,眼前的猎物似乎已经是腹中餐了,它调整好姿势和距离,立刻发动了第二次进攻。

    李灵裔刚才的一闪,显然已经是濒死之人紧绷神经的极限,此刻他脚下酥软,躲闪不及,跪在地上,李灵裔忽觉手边刚才触及什么东西,此刻也管不了需多,只顺手提了起来朝身前刺去。

    青蟒本就是全力一击,张开的巨口正对着李灵裔咬去,李灵裔双手都在青蟒口内,木棍深深地刺进青蟒的咽喉里,血液和唾液顺着李灵裔的双手汩汩流下。

    青蟒奋力地挣扎着,两颗蛇牙就在李灵裔的面前,但终究是无法咬合,李灵裔死死地握住手头的木棍,身体努力保持平衡。

    就这么挣扎了一会,最后李灵裔随着青蟒的头砸向地面,瘫睡在草地里。

    过了半晌,李灵裔才渐渐恢复,使劲拔出那根棍子。他看着青蟒的尸体,一阵后怕。

    李灵裔擦了擦手里这根救了自己命的木棍,仔细看了下,倒确实是挺不同一般的:棍子是乌青色,表面规整光滑,一端像人的五根手指,似乎中间本应握着什么东西,每根“手指”上还有五个空位,五个空位并不均匀对称,使得整根木棍看起来很自然,并不像是人为刻意做出来的样子。

    李灵裔晕乎乎的,都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进山的。他又看了看大蛇的尸体,想起村里人说的蛇胆生吃大补的话。

    而此刻他只感到一阵恶心,只想离它远远的,所以他爬了起来,拿着这根木棍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