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亦萧愤愤的说道：“哼，各个都当我是三岁孩童那般好糊弄？”

    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云笑一声也不敢吭。

    灰胡紧紧的盯着云亦萧，眯着眼睛将她从头到尾瞧了个细致，眼前的女孩目光清澈透亮好像两汪清泉，身材嘛，的确与那日蒙着面纱的女子很是不一样。

    莫非她们两个并非同一个人？

    灰胡当然也不是全部相信云亦萧的话：“你们云家真的只剩你一个人了？”

    云亦萧踌躇半天，她掏出那个红绸布包着的木偶娃娃：“加上这个云芝瑶，也许会有两个人。”

    灰胡并没有提起云芝瑶，反倒是岔开了话题：“那这傀儡术是不是只有你们云家人才会？”

    云亦萧点了点头：“理论上确实如此！但是并不排除其他人也能学得几分功夫，这个谁也说不好。”

    云笑突然又开了口：“小丫头，快问问他身上的魂钉是怎么来的？”

    灰胡垂下眼眸想了想，其实他并不能确定当时下手的人究竟是谁？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很可能并不是云亦萧这个小姑娘。

    那个人唯恐对自己下手不够狠，怎么会询问自己是否疼痛？

    灰胡感觉自己像是一头撞进了浓浓的迷雾之中，半天也理不出头绪。

    云亦萧急急问道：“你身上的……钉子是怎么来的？”

    灰胡从自己迷茫的情绪里面反应过来，他盘腿坐在戏台之上，不慌不忙的说道：“急什么？咱们两个先唠一唠别的事情。”

    云亦萧只能耐着性子跟灰胡东攀西扯：“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只能跟云家有关，否则我懒得奉陪。”

    灰胡嗤笑一声，语气里面带了几分轻蔑：“你可知你家祖上是做什么的？”

    云亦萧坦坦然然的看向灰胡：“唱傀儡戏的……演艺人员。”

    “哈哈哈哈”灰胡突然捧腹大笑起来，简直快要笑破了肚皮：“你这丫头，还真是天真的可爱。”

    云笑幽幽的神补刀：“他只说对了一半，你只是天真，并不可爱！”

    灰胡终于止住了笑容，他冷哼一声：“你们云家啊，手上沾满了罪恶的鲜血，天性好屠戮，视生命如草芥，利用自身才能修得邪术，作恶多端终遭反噬，这可真是报应不爽啊。”

    云亦萧终于恼了，她大喝一声：“你闭嘴，我们云家容不得你如此诋毁！”

    灰胡抖动着自己身上的链子，哗啦啦作响：“我在诋毁？这些东西就是最好的证据，你敢说你完全不认得？”

    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云亦萧能够清楚的看见灰胡身体里面铁钉顶端的符号标记。谁能想得到，居然真的是云家独有的标记。

    云亦萧倔强的咬了咬嘴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俗话说树大有枯枝，族大有乞儿，我敢用生命起誓，我的祖辈和父辈绝不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万一有人偷了云家的东西拿去作恶，再甩锅甩到我们头上，或许也是可能的。”

    灰胡蓦然凑近了云亦萧，一股热辣的气息喷到她那精致的小脸上：“所以，你更要查出来这件事情的真相，还云家一个清白。”

    云亦萧紧紧的攥着手掌，坚定的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做到的。”

    灰胡嘿嘿一笑：“小姑娘，先不要夸海口，有些事情见到效果才行。我先问你，你对云家的事情了解有多少？”

    云亦萧心里思忖一番，倒是不如听听别人对云家的评论，于是她装作茫然的样子摇了摇头：“差不多一无所知。”

    灰胡捋了捋他那柔顺的灰色胡须：“那好，我就讲给你听听，也好让见见世面。”

    原来云家果然不只是唱傀儡戏的，那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营生罢了。他们真正厉害的地方，是利用傀儡术帮人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比如说，遇见搞不定的棘手之人，可以短暂控制他们的心神来达到应有的目的。

    比如说，催动傀儡木偶在某种特殊活动中做先锋，简直比人还好用。

    又比如说，利用傀儡木偶打探消息，甚至控人心智。

    在灰胡的描述中，云家人抱着琵琶，驱赶着一大群身上挂着傀儡木偶的人赶路，听起来简直比赶尸还带劲儿。

    云家人手持刻着符号花纹的魂钉直直将人钉住，然后操纵他们进行近身厮杀，以一当百，勇猛异常堪比千年僵尸。

    云家人弹奏起魂曲，让人恍然如梦，如痴如醉迷失自己。

    甚至还有传说，云家人还能进行换魂术，将两个人进行灵魂互换。

    ……

    云笑对这些似乎并不惊奇，她冷笑一声：云家，可不是任人戏耍的手艺人，那可是要做大事的！

    看着云亦萧一脸懵懂的模样，灰胡冷冷的哼了一声：“乌山九黎寨，你可曾去过？”

    云亦萧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当年父母外派演出的地方吗？难不成跟灰胡还有着某种关联？

    灰胡眯了眯眼睛，他缓缓抬起手臂抖了抖，铁链再度哗哗作响：“两年前，我就是在那里被人钉入钉子。当时有一蒙着白纱的女子怀抱琵琶弹奏乐曲，听了让人昏昏沉沉不懂得挣扎，清醒之后就成这样了。”

    云笑不忿的说道：“胡言乱语，魂钉入体，至多一年就死了。”

    云亦萧疑惑的看着灰胡身上的铁链：“你确实是两年前？”

    灰胡点点头：“这么惨痛的事情我不会记错，确实是两年前。”他诧异的看了看云亦萧，心想这小姑娘为何对时间如此敏感。

    云亦萧悻悻的收回好奇心，她改口问道：“那云芝瑶呢，她在哪里？”

    灰胡四周张望，一连喊了几声：“疯婆子，疯婆子……”

    原来那位疯女人，果然就是云芝瑶。

    戏楼里空荡荡的没有回应，疯女人并没有出现，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呵呵的傻笑声，听起来像是疯女人，云亦萧转身就往外面跑去，用力打开戏楼那沉重的木门。

    云吉安带着大眼儿白飞和老鬼一同饮酒吃肉，他酒量极好，一人就将其余三人灌得七荤八素醉态百出。

    那疯女人一边紧紧抱着怀里的琵琶不放，一边攥着肥嫩的烤鹅腿啃个不停，看着大眼儿喝得直翻白眼，不禁乐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