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莱恩以前住的附近有家卖书的地方，他经常去“借”些书来看，或者拿去卖。这导致他的知识储备还算丰富。

    在实验鼠出现的那一刻，他脑海中就像有一根线，把自己的知识和场景联系在了一起。

    “好像我的记忆能力得到了一点加强。”莱恩自知自己没这么强的记忆力，试想一下，一个靠偷东西这种高风险行业生活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读过的书记得很清楚呢。

    他猜测这归功于那提灯。

    但莱恩并没有因为自己知道这个实验的流程就开始操作那个设施，他确认了没有其他的线索，然后尝试开其他地方的门，无果后再度返回了这个房间。

    “是要我复刻那个实验的过程吗？”莱恩一边想一边把左手搭上了那个杆子。

    “小鼠实验，把一只小白鼠放在一条过道中间，左右分别摆上蛋糕和电击用具，”莱恩这样想着，把手中的杆子戳向实验鼠，实验鼠立刻动了起来，“往左边跑可以吃上蛋糕，往右边跑则会遭遇电击。”

    只见实验鼠往右跑去，蓝色的电弧闪了一下，莱恩看到实验鼠的嘴巴张开好像是叫了一声，但设施的隔音让他没能听见。

    实验鼠回到了中间，莱恩又用杆子戳了一下，这回它向右边跑去，吃到了蛋糕。

    没等实验鼠吃第二口，莱恩就用杆子把实验鼠赶回了中间。

    以这样的行为重复多次，实验鼠知道了右边会遭受电击，左边则能吃到甜美的蛋糕，于是便不再往右边走了。

    “在小鼠不再往电击方向走去时交换蛋糕和电击器的位置。”莱恩点了一下蛋糕那里的按钮，正方形下降，再升上来时，一个和右边一模一样的电击用具出现了，又点了一下电击器那里的按钮，一个新的蛋糕升起来了，这样完成了蛋糕和电击器的交换。

    “我如果两边都放电击器会怎么样?”莱恩突然这样想到，但保险起见还是打算先把那个标准的实验做完。

    在杆子戳动小鼠的那一刻，它悠然自得地向左边跑动，本以为还能尝到美味可口的食物，可一道蓝色的电弧把它电懵了。

    但老鼠是一种适应力很强大的生物，莱恩重复几次后，它又学会了只往右边跑。

    莱恩不说话，默默地把位置再进行互换，他不是圣人，也没有太多的怜悯之心，但做这个实验还是觉得有点心情沉重。

    小鼠只往左跑……

    小鼠只往右跑……

    小鼠只往左跑……

    小鼠只往右跑……

    随着实验次数的增多，位置互换的频率也越来越高，终于，小鼠不跑了，无论莱恩用杆子怎么戳都不跑了，原本中间它升起的正方形黑缝，现在就像是它的囚笼，它就呆愣在那里。

    “理论上来说，我已经完成了。”周围没有一丝反应，莱恩稍稍一些疑惑。

    “混乱的秩序导致迷茫无措，这还只是只老鼠而已。”

    莱恩看着设施，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思考，片刻后，他左手用力，杆子狠狠地向老鼠戳去，它尖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四肢不断的抽搐，但设施隔音很好，没有惨叫影响实验的人。

    但即使是这样，实验鼠也没有躲避袭来的木棍。

    “最后一步，更大的威胁下的抉择?”莱恩看的书上只是说就算把实验鼠戳死都没有反应，但没人真正把小鼠戳死，所以他只能自己猜测这一步的目的。

    实验鼠的尸体还在微微抽搐，木杆贯穿它被电击得有些焦黑的身躯，鲜血静静地延伸，悄悄钻进中心区域的黑缝中。

    一声非常明显的“咔嚓”声响起，随之响起的是齿轮转动和金属摩擦的声音。

    莱恩眼前的设施快速变形，从实验设备变成了一个玻璃柜，中间静静地摆放着一个装满黄色液体的针管，旁边还摆着一张纸。

    针管应该是某种金属材质，莱恩可以看到灯光照射出的反光，纸上写着一些文字，但眼前似乎是毛玻璃，所以没能看清楚写了什么。

    “我是不是戳死小鼠也可以完成实验。”莱恩此时心里却是这么想到。

    他把手轻轻放在毛玻璃上，双眼微微眯起，把针管和纸张的样子全放在自己的视野里，同时脑海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欲望。

    “我想要。”

    在这种欲望到达一定程度时，一股力量从莱恩的双手蔓延向毛玻璃内的物品，一股脱力感涌来，莱恩疲惫地闭了下眼睛，再睁眼，东西都到了手上。

    为了防止毛玻璃内有什么危险，莱恩直接主动动用了自己作为[饮雾者]的能力。

    等针管到了手上，莱恩才发觉它比想象得要重，再看那张纸，似乎是一封信。

    “尊敬的迪奥博士：

    距离我们上次交流已经相隔许久，您的博学和远见让我焕然一新，您对我的研究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如今我已经把上次和您说过的想法化作了实际，制作出了样品，在此，我诚挚地邀请您加入我的团队，一旦我们成功，那这将是全人类的福音，人们将真正做到世界和平，我们将是造福人类的伟人。

    ——韦德”

    “不是联邦通用语……”莱恩前后翻看了一下，发现的确这么一面，“但是我竟然能看得懂……”

    莱恩开始观察那个针管，针管里的液体很满，没有空气剩余，稍微推一下活塞，液体就从又细又尖的针头里流了出来。

    这时候，莱恩开始想念自己的大衣了，至少它的口袋空间很大，现在这个针管莱恩根本不知道放哪里好，只能先拿在手上。

    保险起见，莱恩在这个房间里仔仔细细地走了一圈，甚至捣鼓了几下玻璃柜以确认它不会变回之前做小鼠实验的设施，确认完毕后才拿起提灯从这个房间出去。

    “这针管明显不是血液，应该是信中提到的样品，那么就不是开过道最底处的门的，先去看看另一头能不能走了吧。”莱恩又变回之前拿遥控器时的姿势，只是握着的东西变成了针管，而那个信纸则被他塞到了裤子口袋里。

    莱恩保持着这个姿势往之前脑海中听到噪音的地方走去，不出所料，这一次耳边没有了这些声音。

    “当完成了一个步骤之后就会解锁一个区域?还是说我身上带有了某样物品?”他看了看提灯的光亮程度，没敢思考太长时间，快步往里走去，走过一段距离之后，一成不变的过道有了些变化。

    如果说之前莱恩可以推测出这是一个研究场所，那么眼前的场景只能让人联想到精神病院。

    大环境没有改变，还是过道和门，区别在于这门显得格外“开阔”，是一个个巨大的缺口，缺口很大，像是一头幼年大象从内部强行撞出来了一样，原本银白色的金属墙壁上布满了各种红色凝块，地下更铺上了一层血色的地毯。

    “嘶”莱恩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这提灯的考验不会简单，但眼前的场景不仅挑战他的承受能力也在挑战他的想象力。

    想起自己捡来的拖油瓶还生死未卜，他迟疑了一会儿，开始向其中一个缺口内走去。

    但是房间内的场景让他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明显是一个起居的房间，大小适中，有床，有马桶，甚至有洗漱台。

    可它的墙壁上被褐色秽物和鲜血的混合物涂满，其中的空白处组成了两个大大的单词，虽然莱恩不认识，却清楚地得知了它们的意思，“我忏悔”。

    莱恩稍微缓了会儿劲，翻查了一下这个房间。

    床上的没有床单，床垫则破破烂烂，莱恩看到似乎有几根弹簧被抽走了，一旁洗漱台中间摆着一根呲毛的牙刷，柄非常短而且是可以让手指伸进去的那种结构。

    “监狱的安全措施?”莱恩只知道监狱会为了防止囚犯用牙刷打斗，从而使用这种安全结构的牙刷，但不确定精神病院会不会使用。

    毕竟，这一墙的“艺术”，精神但凡正常一点都做不到。

    莱恩除了那堵墙，其他地方都翻了一遍，甚至中途还手痒偷了床单的一条弹簧，在意识到之后又把这废品丢到了地上，但没有在这个房间内发现什么。

    于是莱恩又去往了另一个缺口，还好那里没有这种令人身心不适的“艺术品”。

    这个房间相较于刚刚的房间来说，要大上不少，房间中间摆着一张手术床，天花板上挂着圆形的无影灯，旁边也有着手术用的各种工具。

    有些不同的是，这个手术室布局的旁边还有牙医的那种椅子，手术工具那里有着沾着血的小圆锯，就连床上的床单都不是纯色的，而是有着在各种部位有着红色，甚至黄色的污渍，莱恩比对了一下，在头部位的床单尤为的脏。

    莱恩又是仔细搜查了一番，甚至自己躺在了手术台上，最后在椅子底下的缝隙中摸到了一张沾满污渍的纸。

    “%#%*年7月#*%日

    室内温度：22℃

    湿度：43%

    实*#名称：福音

    %#*目的：研究连环#*人犯*#*的思维模式并尝试#*变#%*

    实验材料：*******，福音一号，*****

    仪器：#%*%#*%#*%

    ……”

    仪器后面的内容则被大量污渍覆盖，就算从背后透着光看，也看不出来了。

    而从可以看到的文字上不难看出，这里是用来进行一场名为“福音”的实验的。

    “福音?”莱恩抬起头看了看这比地狱好不到哪去的场景，很明显，实验严重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