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眼下 第八节 北上
去墨白他们家,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小书迫切想完成“见双方父母”这件事,尽管墨白一直强调“这件事情我说了算”,但没有见到双方亲人,小书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踏上北归的列车,小书的心情便变得忐忑起来。对于她而言,那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路上她一直询问墨白需要带什么东西,初次到访、来得匆忙,什么都没有准备,这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最后只在超市匆匆买了一些水果,便往村里赶了……
此前,墨白还在街上带着小书晃悠了两天,品尝墨白经常念叨的美食,观赏北方小县城的景致。
墨白的大姐也格外热情,特意准备了见面礼,还多次邀请小书下馆子,这让小书不免有些难为情。回想起墨白待在家里那些天,自己家的招待实在是有些潦草了。
东北人与生俱来的幽默感,舒缓了小书初到这里的紧张,她很喜欢这里的人直率、豪爽的性子,相处起来很舒服,不像小书的家乡,那里很多人弯弯绕绕的心思太多,说话还得留一半,有时候总让人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四月中旬的北方,已经显现出初春的影子,低头细看,绿芽正在努力地向上抬起,与树上的杏花相互映衬,在群山的作用下,那生机盎然的绿意连绵不绝。
此时的小书坐在车里,一个劲儿地抠着手指头。墨白见状,忍不住逗她:“哟,你也会紧张呀!没事,都是自己家人,没什么可紧张的。”
“我知道,可是我克制不住呀,你快别说话了,你越说我越紧张。”小书说完,攥紧了手机,把头别到车窗外了。
车子摇摇晃晃地向前开着,越过一个又一个弯弯绕绕的道口,小书惊讶于眼前看到的耕地,在山脚地下,一层又一层的叠上去,看得出来,当地的人有多勤快。这在南方是很少见的,毕竟土地有限,对于小书来说,初中时和爸爸一起耕作的那两亩地就已经是极限了。
一眨眼,车子驶进坑坑洼洼的河套,小书隐隐约约看见前面有几户人家,前面已经没有大路了,看来“目的地”已经到了。
“到家了,这就是俺家。”
小书呆呆地看着院子,有一扇铁门,上面貌似被锁锁住了,只见墨白熟练地去“老地方”把钥匙拿出来。
“老头不在家,咱俩先弄自己的吧。”
小书坐在炕头上,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干点啥。房屋的摆设,院落的布置和家里的平层是不太一样的,一座主屋,两间厢房,中间还有很宽敞的院子,院子两旁种了一棵樱桃树和李子树,看起来还是让人觉得十分舒服的。
“地广就是好呀,这样的房间布局要是换在自己家那边,那肯定是相当有钱的人家才可以做得到的。有点像老房子的四合院,但房子具体用途又各不相同”小书对墨白念叨道。
“看看咱东北的大炕,老结实了。”
小书往上拍了拍,确实很结实,这还是头一次目睹“炕”长啥样呢。
“等晚上你就知道了,这个东西一烧起来,特别暖和。”
小书趴在床上瞅着窗外,正好可以看见对面山头的松树林,天空瓦蓝瓦蓝的,和山头连成一片。“好久没有见过这么蓝的蓝天了”小书忍不住感慨。
这时屋外传来了三轮车的颠簸声,有个小孩着急地跑出来喊道:“是姥爷,姥爷回来啦!”
“走吧,看看俺家老头。”
小书先是一愣,而后压低了嗓子说道:“去吧。”此时的她已经顾不上整理自己的头发,就被墨白匆匆带出去了。
“叔叔!”小书礼貌性地叫了一声。
“来啦!进屋坐吧。”
那小孩也屁颠屁颠地跟着进来了,眼睛眨巴眨巴看着眼前的小书,好奇的心情全然写在了脸上。
这小孩是墨白大姐家的孩子,这里姑且叫她小不点吧,一直都是由墨白的大姑照顾,预计一直弄到上幼儿园。小不点的眼睛水汪汪的,睫毛很自然地向上翘起来,时不时嘟着一张小嘴,一看手机就自动屏蔽周围的一切。小书看着这个孩子,心里充满了喜悦。“还有个小家伙呢,这下子可找着玩伴了。”
“你们俩或许能玩到一起去,不过这小东西挺怕我的。”
“试试,我觉得我俩能玩到一起去。”
小不点一声“姑姑”脱口而出,小书心里也跟着激动起来。
“叫舅妈”墨白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小不点嗖一下跑去找姥爷去了。
“这家伙真聪明,还知道找靠山呢。”
“那是,大姑带的孩子能差了?她姥爷就是她最大的靠山,小东西。”
“过来吃饭先不聊了。”
小书望着眼前的饭菜,饭香味儿扑鼻而来。
“早就听墨白说叔叔有一手好厨艺,这下子终于可以感受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