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明末当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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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立威

    “两位,叨扰一下,我想问问,你们刚才说的吴县尊,是不是姓吴名兆元啊?”

    但见听得两人的交谈后,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李牧是忙向这唐义强和张连顺问道。

    闻言,那张连顺是略显不满的看了李牧一眼,责备他打扰自己说话,在看得他衣着寒酸,不是什么富家公子,而只是贫穷农户家的子弟后,更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根本不答话。

    倒是那唐义强,心肠的确要好一些,有几分读书人的面皮,念在同为读书人的份上,是好心的解答道:“正是,怎么,这位小兄弟,你还不知道吗?”

    的确,这吴县尊虽然才刚调来,但他的名讳在这一届应试的童生中并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留心这次县试的考生,可以说几乎都知道了,李牧知道不奇怪,不知道反倒显得有些奇怪,所以唐义强是有些惊奇的看了面前这个年纪略小的考生一眼。

    原来真的是他,真的是他啊!

    瞬间,听得这唐义强口中确定的回答,李牧也是不由大喜,愈发激动起来。

    因为这大明朝别的县令他不清楚,但这吴兆元还真知道几分。

    自己在后世看过的资料记载,此人的确是清廉之人,曾被崇祯亲自接见,评选为明末四大廉吏,虽然不如海瑞那般名气大,但确实是个办实事的。

    史书记载,此人做县令之时,一上任便改革制度,清理赋役,善待百姓,设征收划一之法,宿弊顿除,决狱明敏,任期满时,当地父老遮道攀辕数十里相送,是抓着马车求他留下来做官。

    但没卵用,如此好官,马上就被下狱了。

    因为在明末那样一个混乱的大环境下,你想单纯的做个为民请命的好官是不可能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想要独善其身,怎么可能?

    阉党当政时,魏忠贤党人崔呈秀以同籍相慕,欲拉拢他,这位吴大人不从,便直接被排挤,甚至打入大牢。

    崇祯朝时虽然被起复,还被崇祯评选为天下廉吏第一人,但也没卵用,因为崇祯想要的是一个忠于自己,能为自己搞钱的‘忠臣’,但显然,吴兆元不是,他更多的是忠于大明朝的百姓,而不是皇帝。

    朝廷每次在地方增加摊派赋税,吴兆元都推三阻四,阳奉阴违,拖着不办,于是渐渐的,崇祯也不待见他了,但毕竟是自己亲自评选的廉吏,还是第一人,金口玉言怎能食言而肥?

    于是始终让他在地方打转,即使政绩再好都不能位居中枢,最后更是远远的打发到偏僻的云南,直至最后在这个地方积劳病故都未能寸进。

    他死后,子吴应禧扶其丧归,滇中父老哭奠数百里送之,可见这确实是位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好官,比之海瑞也不遑多让。

    因此对于这样一位清正廉明的好官,他的口味秉性是什么?还用猜吗?如果自己真能投其所好的话,那么自己通过这场县试的几率,还真能大大增加了啊。

    只是唯一有些担心的是,这些毕竟都是史书上的记载,俗话说的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万一这史书上有夸大的成分该怎么办呢?

    也正在李牧有些忧虑想着间,不知不觉中,天空的鱼肚白也是越来越亮了,最后,当第一缕朝霞的光辉终于刺破厚厚的云层洒下来时,排在他面前的考生也是越来越少了。

    “李牧!”陡然间,一个虽然并不是很洪亮,但却异常威严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叫自己的名字,他也是猛地一激灵,连忙带着丝略显激动的声音回答道;“有,李牧在此,保人李广然!”

    说完,顾不得胡思乱想,他就是急忙往旁边的保人人群看去,略显忐忑的焦急寻找着,好在终于让他放心的是,不过片刻功夫,便听得那保人人群中是传来了一丝略带沙哑但却异常熟悉的嗓音:“李广然保李牧。”

    循着声音看去,李牧果然看到了李广然那在寒风中略显单薄的身影,显然,为了给自己和李俊作保,他一大把年纪也早早来在了试院外等待,只是之前天黑昏暗外加人多自己一直没找到而已。

    看得李牧那有些感激的眼神,李广然也是朝他微微点了点头,那眼神中罕见的带了点鼓励看好的意思,让得李牧也是不由心中一暖。

    “咦,李牧?你叫李牧?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啊,你不就是咱们南丰县上任典吏李成志的那个傻儿子吗?听说又呆又傻的,这李家村是没人了还是怎么的,竟然让一个傻小子来滥竽充数的参加县试,这不是玷污了咱们读书人的圣地嘛?万一他要是在考试时发起颠来,搅了咱们考试可该怎么办啊?”

    可就在这时,排在李牧面前的张连顺却是突然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出声说道。

    因为他虽然住在城里,但老宅却在李家村隔壁,所以以往回乡祭祖时对于李牧的痴傻之名也是听说过的,尤其是他家还经商,算是一个土财主,经常仗着有几个钱势便在乡下欺男霸女强买强卖,搞得佃租他家田产的百姓是苦不堪言,以前曾被李牧那当典吏的老爹给狠狠收拾过,此刻见得这位早有闻名但并未见面的仇敌之子,惊奇之余,顺带着自然也是要狠狠的嘲讽一番了。

    毕竟李成志已死,李家失去了靠山,此时不冷嘲热讽一番报仇更待何时?

    而他的一番话也是立时引起了一大片落井下石的哄笑之声,显然,他那便宜老爹李成志当典吏时得罪过的人绝不止这张连顺一家。

    连新来的南丰县令吴兆元都是不由多看了李牧一眼,因为他虽然才刚调来,但这段时间一直在熟悉南丰县的公务,以及以往所有的官吏名单,这前任典吏李成志也是知道的。

    在他的明察暗访之下,知道这算是南丰县为数不多的一个好官了,虽然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收些油水,但并不过分,绝没有那种对县里百姓敲骨吸髓的行为,这在整个大明朝的官吏体系中,都算得上相当清廉了。

    至于他最后为什么会背上一口黑锅,忧愤而终,吴兆元也相当清楚,无外乎前任县令的替罪羊而已,但也没什么办法,更不可能为他翻案。

    因为这在此时的大明朝太常见了,便连他,之前不也是背了好几口黑锅,还被阉党打入大牢吗?

    若不是当年的同年多方努力,将他给捞了出来,又幸得陛下起复,恐怕最后的结局并不会比这李成志好上多少,因此真的已经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只能是对这还算清廉的典吏留下的唯一一个儿子多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吴兆元是惊奇的发现,这有痴傻之名的典吏之子,面对这样的侮辱,脸上竟然连一丝一毫的愤怒都没有,反而相当平静,平静的可怕。

    这真的还是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傻小子吗?痴傻,又那痴傻了?吴兆元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有如此城府和气度,这小子怕是不简单啊。

    别的不说,光是这份气度和城府,怕是和他当日见的陛下都有的一拼了,两人怕是差不多大的年纪吧,陛下他身为臣子的不便评价,但是这李牧,却敢肯定,只要给他点时间,假以时日,必成人中龙凤!

    由此,吴兆元对于这个前任典吏之子,是从多看了一眼,变成了高看了一眼。

    再说这张连顺,面都李牧这平静到可怕的沉默,也是让得他有种一拳打在了空气上的感觉,没伤人,反倒伤了自己,颇为的不舒服,憋闷。

    就感觉李牧仿佛根本没正眼看自己一眼般,视自己为一只在耳旁聒噪的苍蝇,充耳不闻。

    见此,吴兆元是不由愈发惊奇了,第一次出声朝一个应试考生主动问道:“李牧,他这样侮辱你?你就不生气吗?”

    “回县尊大人的话,这人被狗咬了一口,你总不能要求人再咬回去吧,毕竟我辈读书人可咬不过狗啊。”但见李牧是目光平静的笑了笑,略一躬身的朝着吴兆元回答道,既显得老辣又不失年轻人的机敏,其轻描淡写的态度不知要胜过那张连顺多少倍,是再次将周围不少人逗得哈哈大笑,不仅一转颓势,反倒还让那张连顺成了众人嘲笑的目标。

    便连那吴兆元,都被李牧这机敏的回答给逗得莞尔一笑,轻轻点头道:“不错,你倒是聪明啊,我辈读书人,岂可用鸡鸣狗盗的手段行事,那还不贻笑大方了。”

    说着,吴兆元又是转头望向了那张连顺道:“你又叫什么名字?”

    见到县尊大人又突然朝自己问话,正生着气想着怎么反驳李牧的张连顺当即也顾不得这一茬了,是急忙恭恭敬敬一脸谄媚的拱手道:“回县尊大人的话,学生名叫张连顺。”

    “张连顺?你就是张连顺?”瞬间,听得这个名字,吴兆元是低喃了一声,似乎事先听说过这个名字般,不由自主的再度问了一遍,这一幕,也是让得其它考生艳羡不已。

    还真以为是这张连顺事先使了什么手段,才让得吴兆元提前知道了他的名字般,见此,便连那张连顺都是不由昂首挺胸愈发得意了。

    只有李牧,是对他报以了一个同情的目光,因为自打从两人口中得知这吴兆元就是他们南丰县的新任县令后,李牧就知道诸如这张连顺等自以为是走后门的家伙完了。

    因为这吴兆元可是明末四大廉吏啊,还排名第一,就算史书有夸大的成分,也差不到哪里去。

    尤其是这科举作弊,毕竟科举可是这种正统读书人最看重的东西了,就算要贪墨,要弄虚作假,也是在其它方面,绝不允许有人在这里面搞鬼的。

    这吴兆元等清廉官吏尤其如此,是会把科举的公平公正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怎会容许这张连顺等人在这上面搞鬼?

    恐怕就是这张连顺事先真使了什么手段,也是这吴兆元的钓鱼执法吧。

    果不其然,也正如李牧所猜想的那样,听得张连顺那自信满满的确定回答后,吴兆元却是一脸厌恶的挥了挥手,直接毫不留情的将之打断道。

    “够了,你可别称什么学生,我这一穷二白的穷县令可当不得你们这些富家公子哥的老师,可真是折煞老夫了。”

    听得吴兆元这样说,这张连顺也是一愣,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的确,这没有考上秀才,没有入县学的学子,是没资格称呼县令为老师的。

    但张连顺觉着自己不一样啊,他已经事先托人给这吴兆元送过礼了,这位县尊大人也收了,所有他觉得自己通过县试考中秀才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吗?这才想提前套套近乎,以学生的关系自居,哪曾想这吴兆元翻脸比翻书还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位县尊大人想黑吃黑,昧了自己送出的银子吗?

    也就在张连顺一脸费解,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吴兆元是突然对一旁的差人道。

    “来人啊,给本县将这个咆哮试院,辱骂同年,贿赂考官,有辱斯文的考生叉出去,废了他此次县试的资格,不准他再踏入试院半步!”

    “是,县尊!”说着,就有两个把守试院的差人是如狼似虎的冲了过去,将这张脸是给架着扔了出去。

    但见这位新来的县尊大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雷霆手段,直接一句话就废了一个考生的考试资格,也是让得那张连顺彻底傻了,都还没来得及喊冤,就被直接扔出了试院。

    而他此举也瞬间震住了其它所有应考的考生,算得上是敲山震虎,让得所有还在打小心思小算盘的考生都吓住了,不敢再乱来了。

    也直到此时,吴兆元才冷声道:“把东西拿上来吧!”

    便见一个官差是急忙将一个外观十分考究的小木盒从试院里搬了出来放在了吴兆元面前的桌案上。

    “打开。”吴兆元又吩咐道。

    试差不敢怠慢,又急忙将这个小木盒给打开,只见两排白花花的银元宝是瞬间呈现在了众人眼前,粗略估算,至少有上百两银子。

    待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看过小木盒中的银子后,吴兆元这才捋着胡须慢悠悠道:“诸位都看到了吧,一百二十两银子啊,还真是好大的手笔,要知道本县一年的俸禄,也才四五十两银子,不吃不喝得攒上三年,可这张连顺为了区区秀才功名,一出手,就是一百二十两银子,抵得上本县三年的俸禄了。”

    “怪不得世人皆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要是你们每人都像这张连顺这样,一出手就送我一百二十两银子,我三年挣个十万雪花银还真不在话下,哈哈。”

    “但他却是看错我吴兆元了!”可说话间,吴兆元又是猛地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十分严厉道:“我吴兆元为官,讲的是为民请命,要对得起天地良心,这属于我的银子,我一分都不会少,可不属于我的银子,我也一分都不会拿!”

    “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啊,我收这一百二十两银子很简单,不就是让他过这场县试嘛,对本县来说轻而易举,可对你们来说呢?尤其是你们这些无钱无势的贫寒士子来说呢?只怕是难如登天了。”

    “本官也和你们大多数人一样,是苦出身,寒窗苦读数十年才侥幸得中为官一方,今后所有权贵人家要是都如此考试,天下哪还有我们这些贫寒士子的出头之日啊?!所以,本县今日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们,为了天下所有苦出生的贫寒士子,希望能给你们一个公道,至少在本县手下的县试,我保你们人人一样,人人平等!”

    “所以,以后若有人再敢在本县面前行此腌臜龌龊之事,损害本县清誉,休怪本县翻脸无情!这张连顺念在本县此番初来咋到,规矩也没给你们说明白,所以只是小惩,若有再犯,必当大戒,听明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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