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明末当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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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激将赌约

    的确,也正如李牧所想的那样,虽然李广然对外是称病请辞,但真实原因很快就被族长李弘毅给弄清楚了。

    知道原来这李广然突然请辞是被身为学生的李牧给硬生生的挤兑得没脸见人了,这才不得已使出这招以退为进,想要逼李弘毅将李牧给赶出族学。

    对此,身为族长的李弘毅也相当为难,如果说是其它人的孩子还好说,但偏偏是李牧,他可是李成志的独子。

    李成志是谁?

    那可是宗族里好多年才出一个的举人,对宗族贡献甚大,不说其它,光是他当典史时族人就没少沾光。

    现在他才刚死,就要将他儿子给赶出族学的话,即便族人明面上不说什么,背地里也会议论纷纷。

    这样一来他这个族长可就不好当了,以后谁还会尽心替宗族卖力啊。

    但如果真不管的话,也不行,因为李弘毅的儿子便是李俊,此番是极有希望考中秀才的,眼看着县试在即,就一个来月了,如果李广然真在如此紧要关头撒手不管的话,那可就功亏一篑,得不偿失了。

    想来那李广然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层,才会如此有恃无恐的请辞,就是想逼他做个抉择,到底是选他还是选李牧。

    因此李弘毅是真的犯起了难,他知道自己这个族长不能再像以往那般和稀泥了,虽然他也知道,这错肯定不是在李牧。

    毕竟事情的具体经过,他已经从自己儿子口中大体了解了,是这李广然无端针对李牧在先,尤其是还殃及了他母亲,身为人子的李牧辩驳得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是大孝的体现。

    但是,李弘毅更知道,在很多时候,这判断事情的依据并非在于对错,而在利益。

    小孩子才讲对错,成年人只讲利益。

    事关自己儿子的远大前程,李弘毅虽然有几分犹豫但却并没有耽搁,当天傍晚便找到了陈氏。

    登上破败的院门,面对这个自己曾经要小心讨好的典史夫人,李弘毅一时间也说不出的感慨。

    仅仅时隔一年啊,一年前,陈氏还雍容华贵,住在县里,不说锦衣玉食至少也衣食无忧。

    可没想到仅仅只隔一年,便如此落魄,已经没了往日的贵气,只如同个普通的乡野村妇,粗布木钗,连城里的房子都卖了,搬到乡下这破破烂烂的老宅来,苍老了不止十岁,真的是世事无常啊。

    李弘毅也知道,李家之所以落败的如此之快,除了李牧治病吃药花了大把的银子外,更重要的是当初县太爷将那口剿灭密密教不利的帽子硬生生扣在了李成志的脑袋上,不仅剥夺了他典史的职位,还趁机敲诈了他一大笔银子,几近于抄家,这也是李成志气得一命呜呼的主要原因。

    因为他当初是真的想剿贼,可那该死的县太爷却只顾着贪钱,即便是募捐上来了一些编练乡勇的银子也被他给贪了,让得李成志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最终活生生气死。

    这也是明末时局的真实写照,想做事的人做不成事,不想做事的人却身居高位,他们只顾着争权夺利,为自己谋一己之私,才不顾什么百姓的死活呢,朝堂之上如此,便连这小小的南丰县也是如此。

    李弘毅也没时间感慨,将自己的抉择告诉她后,当即,听得李牧以后再也不能去族学上学的消息后,直如同一记闷棍打得陈氏天旋地转。

    随即便是百般哀求,求他看在李成志的面上让李牧继续在族学读书。

    可李弘毅却说正是看在李成志的面上,他才来让李牧主动退学,不然,若真是他直接宣布将李牧给逐出族学的话,那才叫颜面尽失,如此,或还可保全几分颜面。

    除非他们能让李广然不再请辞,不然,李牧非离开族学不可!

    留下这两个法子后,不管陈氏如何的苦苦哀求,李弘毅都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

    李广然家坐落在李家村的东南部,那里地势较高,即便雨季也不会出现雨水倒灌出不了门的情况,因此村子里大部分有头有脸的人都住在东部。

    被陈氏强拉着登门请罪的李牧,也是一脸的无奈。

    心说到目前为止,自己这个穿越者也当得太窝囊了啊,整天背着个蠢人的名声也就罢了,连早已定好的娃娃亲都被人突然退了,当然,更重要的是,他都还没来得及吼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该死,大意了。

    好不容易做了回畅快的事情吧,结果都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要给人来赔罪来了,怎一个憋屈了得?

    但见陈氏拎着果品,拉着李牧上门的时候,那李广然正躺在家中的躺椅上哼哼呀呀不止,乍一看似乎还真病得不轻的样子。

    “先生的身体可好些了吗?都怪小妇人教子无方,才将先生气成这个样子,这里给你赔罪了。”

    陈氏是满脸陪笑的说道,同时将手中提着的果品这些轻轻放在了李广然身前的桌上。

    陈氏拎来的礼品很简单,不过是二斤猪头肉,几样蜜饯果脯而已,可在当时却已经极为厚重了。

    因为这个时代平常人家可是难得能吃上一顿肉的,更何况还是如此肥油油的一块肉呢。

    没错,这个时代的百姓,买肉都喜欢买肥肉,因为肥肉可以榨出油来,一块瘦肉即便省着吃一两顿也就吃完了。

    但一块肥肉却不一样,炼出油,装起来,炒菜做饭时放那么一小勺,素菜立马就沾上荤味了,整道菜都能变得香不少,因此一块肥腻腻的肥肉穷人家省着吃能吃一个冬天呢。

    而本来陈氏是没钱买这些的,不过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那张氏昨天刚好来退彩礼,虽然不算多,连他家送出去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但勉强也算有几个钱了,才能置办得起这几样礼物。

    可这李广然却并没有如此轻易揭过,只是微微睁眼看了那陈氏一眼,便又闭上了,是慢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道:“还行,还算没被你家的大少爷给气死啊。”

    见李广然这样说,陈氏心中也是暗暗叫苦,看来这李广然心中的确火气不小啊,也不知道牧儿昨天到底说了什么,能将他气成这个样。

    不过他话虽如此,但眼睛的余光还是瞟了瞟自己带来的礼物,显然也并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只是想让李牧给他认错,才好‘转’过这个脸来。

    “牧儿,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先生跪下道歉!”因此,陈氏也废话,是直接佯装生气的对着李牧喝到,同理,他这番话,一半是说给李牧听的,一半也是说给这李广然听的。

    但李牧怎么可能向这李广然下跪道歉呢?他一直认为自己没错,之所以来这李广然家,也是拗不过自己母亲被强行拉来的。

    此刻是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着,任由陈氏怎么暗示都不肯下跪道歉。

    见此,陈氏也没办法,只得自己弯下腰来陪着小心说道:“先生,牧儿毕竟年龄还小,还未成人,说话做事这些是欠些火候,不懂事,顶撞了您,现在他已经知道错了,就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他这一次吧,您是打是罚都行,任凭你处置。”

    “哼~”却听李广然只是傲娇的轻哼了一声,然后继续躺在躺椅上慢悠悠的说道:“还是算了吧嫂子,你的礼太贵重,我就是一个穷教书的,收不起啊。”

    显然,见李牧别说下跪道歉了,就是连鞠个躬都不肯,李广然的火气也是再度上来了,对于陈氏提来的礼物也不再看一眼,心说不就是一块猪头肉,几袋果品嘛,如此寒酸就想把自己打发了,那他以后还怎么有脸在族学里混啊。

    非得要让李牧这个目无尊长的小王八蛋在他大门外跪上个一天一夜才肯罢休,说什么都要好好杀杀这股不尊师重道的歪风邪气,否则以后有人有样学样那还怎么得了?

    对于李广然的心思,陈氏以前当过典史夫人,迎来送往也算是个人精,未必不知道。

    可她心疼儿子,自然不肯这么做,毕竟李牧身子骨本来就弱,要真去他大门外跪个一天一夜,还不非出点差池不可?

    也就在她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间,忽然,是又有人提着礼物上门了。

    来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族长李弘毅带着自己的独子李俊登门,这也已经是他第二次上门了。

    “广然,广然啊,今天可好些了吗?”人还未至,那洪亮的声音就率先从门外传来,是笑着道:“你可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这县试在即,要没了你这个主心骨,我李氏一族的娃娃可就全毁了啊,”

    说话间,进得门来后,见到李牧他们也在,这李弘毅也是立刻埋怨道:“成志家的,看看你家的宝贝儿子把先生都气成什么样了,这要影响了族学里的娃娃读书,那你们家可就是整个宗族的罪人了!”

    当即,听得李弘毅朝陈氏发难,如此大一口帽子扣上去,那李广然也不免心中得意,心想还算李弘毅这个族长知趣,晓得自己这位先生的重要性,若不如此,何以显示出自己在宗族的地位呢?

    李广然依旧是老神在在的闭目躺在躺椅上,但眉宇间的得意在这一刻却全都展露无疑。

    而看得他这副成心要给自己家难堪的‘无赖’模样,李牧心里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激愤之下,是突然冷声说道。

    “呵,先生,学生有话要说。”

    一听李牧总算开口说话了,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安静了下来,想听听看他到底想说些什么,是否会认错,包括躺在躺椅上‘躺尸’的李广然。

    如果说以前,李广然倒还真不会在乎李牧这个二傻子说什么,因为他连话都断断续续的说不成句,可现在,尤其是经过昨天被李牧那番言辞犀利抢白后,李广然就对他感官大变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李牧,和以往相比,真的恍若换了个人般,连李俊对不出来的下联,他都能张口对出,这绝非偶然。

    而且,李牧抢白自己的那番话,更是句句带刺,刺刺中的,如刀子般直往自己心口上扎啊,关键还说的他根本没法反驳,他可不认为这只是巧合或者灵光乍现,而是在认真思考李牧是否真的大智若愚突然开窍了。

    因此李广然是突然睁眼看着李牧道:“你想说什么?”

    “哼,我算是看明白了,先生如此不近情面的想将学生给赶出族学,无外乎是担心学生也考中了秀才,从而抢了先生的饭碗是吧?”

    迎着李广然那逼问的目光,李牧是冷笑一声如此说道,所谓教会了徒弟,便饿死了师傅,这种事自古有之,因此李牧才故意这般说辞,其目的是存了几分激将的意味。

    “牧儿,你胡说什么,住口!”而李牧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他母亲陈氏给断然喝止了,怕他愈发激怒这李广然。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李牧的这句话,却比陈氏包括李弘毅等人多少句的恳求都有用,但见一直老神在在躺在躺椅上的李广然是‘腾’地一声就站了起来。

    “狂妄!”李广然是指着李牧的鼻子说道。

    “竖子安得张狂,你以为能对出老夫一副对联便天下无敌了吗?简直可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即便老夫倾囊相授,你们这些人恐怕终其一生也难得考出一个秀才来!”

    的确,李广然说的不无道理,李家村虽然是个大村,有几百口人,但几十年下来,也就李成志、李广然两人考中了秀才,其中李成志稍好,还考中了举人,但也就这样了,进士更是一个没有。

    这都是因为考科举实在太难了,尤其江西还是个科举大省,内卷到简直恐怖,想要考中秀才不说比登天还难也差不了多少了。

    李广然的本意是想要挖苦李牧的,但他却忘记了,此番来的,不止有李牧他们,身背后还站着李弘毅父子呢。

    因此这话才刚说出口李广然就是猛地醒悟了,不过却也为时已完,这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不过,虽说是有几分不小心得罪李弘毅父子,但他却并不怎么在乎,因为他说的是事实,即便李弘毅是族长也不敢拿自己怎样,只是对自己有怨念罢了。

    关键是引诱自己说出这番话来,暗中生厌于李弘毅父子,这李牧究竟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呢?

    如果是无心之举也就罢了,要真是有意为之的话,那这小子可就太可怕了啊,不仅不是个傻子,反而,是个顶顶的人尖了。

    李牧却没在乎李广然的心中所想,见他说出这番话后,是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道。

    “是吗?那先生可敢与学生打个赌?”

    “赌?赌什么?”见李牧脸上好似生出了一丝意味非常的笑容,李广然不由心中也是涌现出了几分不安,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毕竟他是老师,不能在自己学生面前露了怯,尤其是当着族长李弘毅的面。

    “很简单,就赌这次我李氏族学中是否有人能通过县试,我赌有!”李牧是抢先一步说道,因为他赌有,这李广然就只能赌没有了,否则,那就没有打赌的必要了。

    “好,我和你赌!”没想到李牧竟然想赌这个,李广然当即也是当仁不让的说道:“不过老夫不赌别人,就赌你,赌你李牧能否通过这场县试!”

    毕竟在李广然看来,李牧之所以会提出这样的赌约来,自然是把希望寄托在了别人身上,如李俊等人,自己则是毫无希望的。

    因为就算他突然开窍了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拉下的功课这些全部补上,还一举通过县试,不然那就不是开窍,而是神童了。

    果然,听得李广然这么说,李牧脸上是适时的露出了一抹为难之色,虽然极力掩饰,但年轻人毕竟城府浅,还是不小心显露了出来。

    “看来还是修行不到家呀,就算你突然开窍又如何?”这样心中冷笑一声后,李广然心中也是不免生出了几分快意,乘胜追击道。

    “呵,怎么,不敢赌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