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大陆:灵阶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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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一眼万年

    走进那扇门里面后,樊天才发现自己站在了一条由青条石铺就的小路上。

    这条小路弯弯曲曲,径直通往远处烟雾袅袅处。

    樊天再回过头去,已经看不到来时的路。

    这里,就是悬空寺所在地?

    水凉一踏上这条小路,神情就变得异常严肃。

    这个地方,承载了他们几代人痛苦的回忆,而今,他不顾先人所立的祖训,再次来到这里,到底是对还是错?

    两个人沉默着向前走了好一段,那云雾袅袅的感觉,一直在他们的面前经久不散。但是那小径,还是如先前一样,弯弯曲曲,仿佛没有尽头。

    “铛……铛……铛……”就在两个人打算继续往前时,耳边传来一阵浑厚而又低沉的钟声。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看向前方。

    与这个钟声响起同时出现的是,那浓重到犹如化都化不开的云雾,刹那间就开始变得稀薄、透明。

    而一座气势恢宏的庙宇高殿,渐渐地在他们的眼前,显出真形。

    这,该是悬空寺无疑了!

    樊天跟水凉两个人,沿着那些被砌得工工整整的台阶拾阶而上,最后,站在了那大殿跟前。

    殿前飞檐廊下,悬着一个偌大的铜铃,在风的吹拂下正在发出有节奏的“铛铛”之声,想来他们刚才听到的,就是从它这里发出来的声音。

    一般的寺庙,进入大殿就会看到所供奉着的六天神佛,而这悬空寺却是个例外,在这个空旷无比的大殿中,没有摆放任何的佛相,有的,只是一块碑,一块刻满了密密麻麻小字的石碑。

    “入悬空寺者,须放下前尘旧事,一入此门,从此新生……”樊天跟水凉两个人默默地围着这块石碑上的字看。

    这块碑孤零零地立在这里,是个什么意思呢?

    樊天绕过这块石碑,转入了后殿,却发现这后殿竟然比前殿造得还要简单,无金粉描摩,也无别的什么物什,有的,只是光洁溜溜地地面上,那几个散落着的蒲团。

    “这个,真的是你之前所说的悬空寺?”樊天转过头去,看着水凉。

    若是如水凉所描述的那样,悬空寺害得他们这一支的族人发生了那么常人难以理解地事情,怎么说都应该是个煞气较重的地方,可是这里却是安安静静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或者说他们现在所看到的悬空寺,只是个表相?

    若真只是个表相,那么又该如何破解?

    毕竟他们千辛万苦地找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来这里潜心修炼打坐的。

    樊天跟水凉两个一前一后地拾起被胡乱安放在地上的蒲团,发现这些就是寻常到处可见的蒲团,只不过应该是很多年都没有人来过了,所以积了老大一层灰,手一抖,那腾起的烟雾,让樊天咳得都有点找不着北。

    这些蒲团上面,没有任何的机关。

    看来想要查找些线索,还是得回到外面去。樊天在离去前,再一次梳理一下自己进来这方异世界时所碰到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景,良久,他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而一睁开眼睛,他就看到水凉满含担忧的眼睛就在他的眼前。

    “水凉,怎么了?”

    “樊天,你刚才怎么了?我看到,看到你本来好好地走在我前面,突然一下子就停了下来,然后就坐在了地上。而且……”

    “而且什么?”樊天突然觉得好像是有什么事在他所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

    “而且我看到那些原本在外面飘荡的云全都快速地涌到这大殿里面来了,并且,全是冲着你来的。但是,又不冲进你的身体,而是绕着你的身体转圈飘荡。而你一醒,它们就全都不见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樊天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的一举一动,并没有发现自己有任何的不适。

    那些云,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呢?

    樊天摇了摇头,完全想不明白。

    不过就在他摇头的时候,眼角扫过一个地方。

    嗯?樊天低下头去,目光所对之处,正是他的手腕。

    原本那个地方,正是那个灵力集结突起所在,而现在,无端端地开了一个口子,从里面冒出点点的光。

    到底是什么东西进了自己的身体里面?难道是跟刚才那些云围绕着自己有关?

    不过,这光只是在发着微弱的光芒,除此之外,他既不痛也不痒,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的异样。

    “樊天,你怎么样?”水凉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樊天抬起头,冲他晃了晃自己的胳膊:“没事,就是多了点闪闪发亮的东西。我们先出去吧,这样站着找不到任何线索。”

    水凉看清了樊天手腕上的那点点光亮,有点犹犹豫豫:“这个,怎么有点像星光草?”

    “嗯,什么,星光草?”樊天再次认真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果然看到有几根肉眼几不可见的根须攀附在他的手臂周围。

    这草,居然是长在了他的手臂上面?

    樊天心里一惊,连忙拿另一只手去抠,想把这不请自来的星光草给抠出自己的手臂,被水凉给拦了下来。

    “樊天,这星光草对人倒是没什么害处,它一向就是个充当向导的角色。而且,一般情况下让它跟着人,它还不愿意上人身。”水凉道。

    “按你的意思,这星光草很有可能是刚才那些云雾种到我手臂上来的?那目的又是什么?”

    水凉道:“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因为你的身上有吸引它的东西;二来,它必须得跟着你,然后在恰当的时机给你一些提示。”

    “按你的意思,若是我们找到了这悬空寺的真正打开的方式,它会给我提示?”樊天一边说一边又看了看自己的那个手臂。

    “很有可能。”水凉点点头。

    “那就试试吧。”樊天一边说着,一边举着那手臂在悬空寺那空空如也的大殿内转来转去。

    转到两眼都快发花,也没见到那星光草有任何的反应。

    “难道说,这真正的入口,并不在这里?”樊天皱着眉头想了想,转身就后大殿外面而去。

    樊天三两步就走到了大殿之外,水凉紧随其后。

    走到大殿台阶上,樊天原本还要继续往下走的脚步,停了下来。

    这再往下走,可就走出这悬空寺的范围了,难道这真正的入口,会在悬空寺外面吗?

    想想也不太可能。

    可是,这外面也是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了。

    樊天凝神思索了一番,突然将目光,落到了那个檐角下所悬的铃铛身上。

    是了,这悬空寺外,也只有这样东西没有查看过了。

    樊天一边想着,一边飞身向上,伸出手去就想把那铃铛给摘下来。

    谁知道这铃铛还没碰到,就从它的身上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把毫无准备的樊天给震落在地,狼狈地在那青条石地面上滚了两圈。

    “樊天,樊天你没事吧?”看到樊天掉落在地,水凉快步上前想要扶起他,却被樊天给制止了。

    “我没事,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给耍了一道。”樊天其实是自己往地上滚的,他以为这光芒之中隐藏了什么暗器。

    结果待他滚了两圈之后发现,那光芒之中,什么都没有。

    “看来,这悬空寺的怪异之处,原因就在这里了。”樊天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看向那个依然在风中轻轻摇曳的铃铛。

    “靠近它就会被它所发出的光芒所阻,看来硬碰硬行不通。”

    樊天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那个铃铛底下走来走去,脑子里却在不断地思索着有什么可行的办法。

    而他的手臂上面那株星光草,突然在这个时候发出了比之前更为耀眼的光芒。

    樊天看着那星光草,又看了一眼悬在半空中的铃铛,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他把手探入自己的无尽空间,从里面取出一把匕首,然后毫不犹豫地往那星光草所在的地方扎了下去。

    “唰……”星光草被匕首挖出时,像是长了翅膀一样,竟是直接往那铃铛所在的方向去了。

    “樊天,快看,星光草竟然钻进那铃铛里面去了!”水凉一直仰着头,看到那星光草在铃铛面前晃了一下,然后就钻进了铃铛之中。

    樊天却还是坐在地上,一脸平静地看着那个铃铛。

    把星光草吞没了的铃铛,光芒再次大作。这个光,渐渐地扩散,最后将整个悬空寺都笼罩在了其中。

    而随着这个光芒的显现,那悬空寺周围的景象也在发生着变化。

    果然,这个星光草,这个铃铛,就是打开这悬空寺真正大门的钥匙!

    樊天从地上一跃而起,而一旁的水凉,眼睛早就红了。

    看到神情有异的水凉,樊天问道:“水凉,你怎么了?”

    “樊天,你看到那大门顶上的那块匾额了吗?那几个字,就是我的先祖所题。”

    顺着水凉的手看去,樊天只看到那门上的匾额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字:悬空仙境。

    看着这几个字,樊天对水凉的真正的身世突然有点好奇。

    若是一般的工匠,他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往一座寺庙上面题字。而水凉的先祖,不光题了,而且就题在这大门之上。

    若说他是普通人,怕是怎么也说不过去。

    水凉看着那四个字,却像是有点失魂落魄:“不肖子孙水凉在此,请先祖责罚。”他一边说着,一边对着那块匾额跪了下去,连磕了三个响头。

    樊天只是在一边站着,没有半声言语。

    水凉行过礼后,又跪在地上良久,这才慢慢地站了起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在跟樊天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家的先祖,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工匠,而是一名法力高深的修炼者。”

    不管在哪个大陆,除了灵力修炼者,还有一种修炼者,他们不修灵力,修的却是法力,修的是化灾除厄,镇压恶魔之道。就跟尘世中的得道高僧一样。

    既然水凉的先祖的手迹在这悬空寺出现,这就证实了他们之前所听到的那些传言,这悬空寺的确不是个祥瑞所在。

    若是一般的邪灵之地,根本不需要水凉的先祖出手。而现在,这手迹明明白白地在,水凉的先祖却在那之后遭遇了重创。这说明了什么?

    这只能说明,这悬空寺中所存在的东西,其中力量,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我们水家,自曾先祖起,修的就是除奸灭恶之道,到我先祖那一辈,已经上千年。在飘渺大陆上,说起我们水家,虽然不能与那世代大家族相比,但也算是在那里占有一席之地。”

    水凉依然保持着仰望匾额的姿势,跟樊天说道:“但是,这样的荣光,在先祖负责建造悬空寺结束后,就结束了。”

    水凉的眼中依然闪耀着那种红光,那个表情,樊天知道,那是一种对往事极力回避,压抑着自己真情实感时所会表现出来的举动。

    樊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自那以后,我们水家就不复存在。我一直想搞清楚,在当年的悬空寺,到底发生过什么。一来有祖训压着,我不能随意违背;二来,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我也进不到这里来。”

    樊天道:“悬空寺就在眼前,你想要知道的东西,应该都在里面。不过,按照现在的现状摆着,这一趟进去,应该不会那么顺利,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水凉点点头:“这个谜团在我脑袋里面生根发芽很多年了,不把它搞清楚,我死都不会瞑目!”

    樊天跟水凉再一次沿着这悬空寺前的台阶拾级而上,很快就再次站在了那大殿门前。

    这一次,樊天看到原本空荡荡的大殿中,多出来许多的塑像。

    这些塑像,全都是怒目圆睁地瞪视着下面的芸芸众生。

    “这里,难道是个阎罗殿?”没有慈眉善目的菩萨,全是怒目而视,青面獠牙的阎罗。

    绕过这些塑像,樊天突然发现,之前自己所看到的那个零零落落放着几个蒲团的后殿入口,居然不见了。

    樊天又从后面绕回来,抬头向着那些塑像看去的时候,突然发现其中的一个塑像上面好像跟之前相比,有点不同。

    到底是哪里不同?樊天仔细看了看,突地飞身而上,取下了一样东西来。

    “这个东西,怎么会在这里?”樊天的手心里,是一把小小的匕首。

    而这把匕首,是他刚才用来挖开自己被星光草附植的那块皮肉用的。

    皮肉被割开之后,被他放在一边,忘了拿回,却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到了这塑像的手里!

    为了确认自己没认错,樊天还特地跑到外面去看。

    原本放在地上的那把匕首,果然不在了。

    樊天仔细端详着手上的这把匕首,又抬头看看那个塑像。然后足下一点,飞身直上,直接往那塑像上面扑了过去。

    水凉顿了一下,也跟在樊天身后飞跃而上。

    这些塑像远远看着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多高大,但是樊天站在那塑像的手部位置时,发现这里居然能够将他跟水凉两个人都容纳起来还绰绰有余。

    “樊天,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塑像好像在变大。”水凉看着自己的脚下,有点迟疑。

    “变大?”樊天也低下头去看了一眼自己跟水凉所站的位置,果然,原本两个人站着只有一点空余的地方,现在的间隙居然大到又能站进半个人身子。

    这个塑像,果然在不知不觉中变大。

    但是,当他们的目光落到边上的那些塑像身上时,发现那些塑像并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

    也就是说,发生异变的,就只有他们所站着的这个塑像。

    若说有问题,也只有这个塑像有问题。

    “樊天,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看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水凉有点担忧地看着樊天。

    现在的他们,站在这个塑像上面,就好比是被自请入瓮的两个人,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不被他们所掌控的事情发生。

    “既来之则安之。”樊天的心里其实也没什么底,这个塑像明显是起到一个吸引他们过来的作用,只是把他们吸引过来后到底要做什么,还得看看再说。

    很快樊天就发现,这个塑像不光在变大,而且有些部位还是会动的。比如,托着他们两个的这只手。

    原本只是放在胸前,现在,都快举到下巴这个位置了。

    “这是要把我们送到哪里去?”水凉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武器拿在手上。

    话音未落,他们就已经到达了这个塑像的嘴巴位置,然后,看着那张一直紧闭着的嘴巴忽然就那么一张,然后托着他们的那只巨手又往里一送,樊天跟水凉两个人,就齐齐地跌进了这塑像的嘴巴里面。

    到了嘴巴里面才发现,这个塑像里面是中空的,而且从脑袋内顶部垂下十数根铁链子,一直往下延伸,延伸到塑像的肚子里面去了。

    这样的场景,不由得让樊天想起当初他进地心熔炉时的场景。也是像现在这样,由一根又一根的铁链往下垂着。

    就不知道这塑像的肚子部位,又有些什么东西。

    两个人沿着这铁链向下,却是一路只看到漆黑一片,什么东西都没有。

    “呲溜……”樊天还在黑暗中一路向下,却发现自己在下一秒摸铁链的时候,摸了个空。

    原来铁链已经到头了,可是他们两个人明明还在半空里面悬着。

    而且虽然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樊天估算过,他们这一路向下,少说也已经滑了数十米。

    这个塑像居然又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不知道往上疯长了多少米。

    樊天两只手抓着那根铁链子,双脚悬空整个身体就挂在那空中。不知道这底下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敢贸然往下跳。

    想了想,他还是唤出了一缕凤雷火焰。

    随着凤雷火焰的出现,这塑像肚子里面的场景非常清晰地落入两个人的眼中。

    这个塑像的身体里面,并没有什么机关,只是在他身体部位,刻画着许多的文字。

    樊天挂在那半空中,只看得到局部。

    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落入樊天的眼中,自动组合成一句又一句的话。

    “天相传说?”樊天看了一会,看到有一个词出现的频率很高,那就是“天相传说”。

    据樊天所看到的内容记载,这个天相好像是一个人,又或者是某样东西,他在上古时期,也就是近万年前,就是一个传奇般的存在。

    那时候,他跟在先圣身后,见证过不少奇迹的发生。

    “跟在先圣身后的人?”樊天心里暗想:“若是他是真实存在过的,那应该能找到一些关于他的记载。”

    很快,樊天眼前的这片区域上所刻的内容,就被他全部看完了。他又挑了一根比较相近的铁链。荡过去继续查看着那内部所刻画的内容。

    “看出什么东西来没有?”水凉整个人都挂在那个铁链上,看着樊天。

    “这上面记载的,都是关于‘天相’的传说,而且,说这悬空寺,就是那天相陨落后所留下的遗迹之一。而你的先祖他们当初进来这里,并不是建造了这里,而是在施法封印这里,只可惜,从现在的结果来看,你的先祖及他的同伴们,失败了。”樊天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遗迹?可是这里除了这几个塑像,其他什么都没有啊。再说这天相若是真的是跟随先圣的那个人,为什么他身后留下来的地方只有这么小小的一块?”

    能留下遗迹来的远古神也好,魔也罢,哪怕仅仅是只兽也好,都会有一定的概率留下一处甚至是多处的遗迹。这些遗迹里面,往往都有许多还未被人发现和取得的宝物。

    要么是技能,要么是神器。

    可是这个地方,明明就是一处简简单单的寺庙,又哪有遗迹该有的模样?

    “这上面所记载的就是这样,而且,这些文字还告诉我们,天相当年只是突然消失不见,并没有人真正见过他陨落时的场景。”樊天又补充了一句。

    “那你的意思是说,那时候的天相,很有可能并没有死,只是故意藏起来了?可是,他若真是先圣身后之人,为何当年先圣陨落之时,完全没有关于他再次出现的只字片语?要知道,这天相可是唯一获得能近身跟在先圣后面的那个人。”水凉表示有点难以理解。

    若是换一个人,对你恩同再造亲如父子的那个人,突然遭遇到了不幸,作为他唯一信任的那个人,难道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不符合常理啊!

    还有一种可能,他不能出面解决有关于先圣的事情,或者说,只能以另一种的方式去解决。

    会有这样的可能吗?

    若真是这样,那这个悬空寺,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

    樊天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被自己的那些天马行空般的猜测给绕晕了,他抬起一只手,轻轻地往自己的脑袋上面敲了几下。

    一个声音,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面:“往下跳,往下跳……”

    往下跳?樊天吃了一惊,连忙释放出精神力召唤清歌:“清歌,刚才是你在跟我说话?”

    清歌的声音有点模糊,像是一个人瞌睡不醒的样子:“天歌,你们刚才一进到这悬空寺中,我就整个人都晕过去了,若不是你现在叫我,怕是到现在我还在犯晕呢。”

    “刚才不是你在跟我说话?”樊天吃了一惊:那个让自己往下跳的人,又是谁?

    “你是说,刚才有人在叫你往下跳?”清歌也听出了樊天口中的那份疑惑。

    “对,没错。”樊天点了点头:“还有,关于这个天相,你知道多少?”

    “天相?你怎么知道天相?”这回换清歌大吃了一惊。

    “喏,这上面写的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关于他的事情。”樊天的手指,往自己这周围一指:“你知道天相?”

    清歌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尽量拿比较平和的声音对着樊天说道:“天相,是当年跟在先圣身后的人,也可以这么说,他就是先圣的关门弟子。”

    原来是一对师徒。

    “我跟天相没有交集,我出现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当然那个时候,先圣也已经消失了。”清歌叹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说道:“传闻天相在一开始是一个脾气特别温和的人,所有跟他打过交道的人,都称他为‘温天’,但是突然某一天,他的脾气就开始变得暴躁,哪怕是先圣,有时候竟然也压制不住他的暴烈脾气,所以只能把他关进思过室思过。”

    一个好端端的人居然会在一夕之间性情大变,要么是中了毒,要么就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只不过,先圣没能关他多久,因为在那不久之后,先圣就消失不见了,随后天相也失踪了。有人说,他去寻找先圣了,也有人认为,他入了魔障。”

    “入了魔障……清歌,这上面的记录显示,我们所在的地方,就是跟天相有关的一处遗迹。”

    “跟天相有关?”清歌再次沉默了一下:“这个天相,当初在世的时候,人们对他的评价就开始变得两极分化。因为实在是他脾气变坏之后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虽然我觉得这个地方有点诡异,但是能够帮助我找回记忆的东西就在这悬空寺里,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找到它的机会。”

    樊天说着,对水凉说道:“有个声音在提醒我跳下去,不过这一跳祸福难料,你还是回到上面去等着我,我下去看看。”

    水凉摇了摇头:“我们是一起进来的,哪怕是有危险,也得一起面对。再说了,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下面若是有什么危险,我们也可以一起面对。”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一起下去吧,松手!”樊天的话音刚落,他就松开了被自己攥在手心里的那根铁链,然后身体就飞速地往下垂直地掉落。

    紧接着,水凉也松开了那根铁链,跟在樊天的身后一起跳了下来。

    这一跳,也许就是当场粉身碎骨,也许从此进入另一个世界。

    樊天下落的速度很快,周围也没有任何可用来借力的地方,所以他在半空中的时候,就始终保持着一个既能防御又可攻击的姿势。

    不过,让他当场粉身碎骨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在樊天的身体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刹那,他就感觉到自己身下的那块东西,猛地来了一个翻转,把他翻入下一层去了。

    原来这塑像的底部,不是实心的,而是安装一个翻板。

    嘭地一声,樊天滚落到了地上。还没等到他站起来,头顶上的翻板再次翻转,将水凉也送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对着樊天的头顶。

    若不是樊天躲得快,现在的他怕是早就被水凉压进底下的泥土去了。

    “樊天,樊天,你怎么样?”落在樊天这个人肉垫子上的水凉第一时间站了起来,然后急急忙忙地蹲下身去查看樊天的情况。

    “没事,我没事。”樊天摇了摇头,慢慢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这个是……”他眯着眼睛看着自己身下的这片土地,那上面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符文。

    水凉听到樊天的声音,也低下头去认真观察脚下的土地:“这个,好像画的是一个符阵?”

    “符阵?”在樊天的印象中,画符阵只有两个用途,一是收妖,二是驱邪。

    这个符阵画在这里,又是做何用途呢?

    “不过,这个符阵画着让人感觉到很奇怪,好像跟我们印象中的那些符阵有所不同。”水凉看了半天,突然开口道。

    “不同?有何不同?”樊天问道。

    “你看这里,还有那里……”水凉将自己所看到的感到差异之处,拿手指一一向樊天指出。

    水凉的家族,是以驱魔辟邪传家的,虽然到了他这一代已经没落,但是深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轻易地消逝掉。

    所以,在樊天眼里所见的一个普通符阵,却被水凉看出了多处的不同。

    “由此可见,这个符阵,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用来收妖或是驱邪的那种,而是更为高级的一种形式:聚魂阵。”

    “聚魂阵?”樊天隐隐觉得,好像接下去又有什么会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不过这个聚魂阵如今有点残缺不全,你看,若是这里补上这么一些笔画,那里去掉一些,这个聚魂阵就可以再次开启。”水凉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指在那符阵上面比比划划。

    虽然水凉只是站在那聚魂阵上拿手当笔给樊天做解说,但是他还是听懂了。

    这样一来,就更让他感到好奇了:这塑像底下,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个聚魂阵,那个让他下来的声音难道就只是让他来见识见识这个残缺不全的阵法而已?

    好像没有这么简单吧?

    樊天还在低头研究那个符阵,想从中获取些新的信息,却发现那个符阵开始散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

    那些刚刚被水凉指出有缺陷并且拿手临空在那上面指指画画过的地方,居然也出现了一些虚拟的线条,而且恰好就把那个地面符阵上原本所欠缺的地方给补齐了。

    “水凉,这个符阵,是在再次开启吗?”樊天看着那些原本被画在地面上的符阵图案全都飘浮起来围绕在了他的身体周围,就问水凉道。

    “这个符阵,居然真的再次开启,真是太出人意料了!”水凉看着那些闪闪发光的图案,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而当他回过神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那个聚魂阵之外,而樊天的身体却完全被那些图案给包围了。

    难道说,这个聚魂阵,是因为樊天的缘故,才再一次开启了吗?

    水凉进不去这聚魂阵,呼唤樊天貌似他现在也听不见了,所以只能围在这聚魂阵周围,焦急地等待。

    而被这一片光亮围绕着的樊天,脑海中一直响彻着一个声音:“归来,归来……”

    被聚魂符阵散发出来的光芒笼罩着的樊天,此刻的元神,已经置身于一片冰天雪地之中。

    一个缥缈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轰轰响过:“你已经准备好要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吗?”

    樊天毫不迟疑地回答:“既然有些事情,再怎么躲避都逃不掉,那么,除了直面,也没有第二个办法可想。”

    “不,你可以。忘掉在这里所看到所经历过的一切,回头,回到你的伙伴中去,你将开启一个全新的人生。”那个声音继续轰轰直响如一道闷雷碾过人的心房。

    “那样做,也许会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但是,余下的时间里,我可能就会在无穷无尽的后悔中度过。”樊天道。

    “可是你若选择眼下这条路,或许到时候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你,还要继续吗?”

    樊天沉默半晌,最后点了点头:“已经走到现在了,就这么走吧!再说了,我到这里来,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我说了算,这背后的人到现在都还没有露面,你觉得我要是放弃这个,回到我的伙伴中去,还能过个平静的生活么?”

    那个声音没有接话,但是樊天还是自顾自地接了下去:“可能也是一个镜花水月罢了,倒不如趁现在搞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么我就帮你聚齐元魂,恢复记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那个声音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后,接着说道:“你现在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其实这个元魂,唉……”

    他的元魂怎么回事?樊天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那个声音继续往下说。

    而他眼前的这片冰天雪地,却慢慢开始产生变化。那些原本漫无目的飘洒着的雪花,突然聚拢在一起,形成一条雪龙,慢慢地将樊天整个人包围。

    樊天只感觉到自己的头顶上有一缕缕冰凉的气息钻入他的脑袋,他却丝毫没有抵御之力,想来这些气息,就是来助他修复缺失的元魂的。

    “但愿,你记起一切以后,还能有如今的这般心性。”在樊天睡过去之前,他又听到那个声音低低的,像是在提醒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当樊天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坐在了悬空寺的那个庙门外,而水凉则是昏睡在他的身边。

    “脑袋里面咣咣作响,难道我刚才在那聚魂符阵中撞到什么东西了不成?”樊天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他慢慢地站起身来,并没有把水凉叫醒,而是再次走进那个悬空寺的大殿,站在了之前那个将他送去聚魂符阵去的塑像前。

    “天相,都已经过去万年之久,你怎么还是这般执拗脾气?”

    樊天看着这个塑像,眼里闪过很多复杂的情绪:“那个时候,在我封印了自己的部分元魂和记忆,堕入轮回之道时,你就应该明白,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师父,你可以自由地安排自己的人生。”

    “师父,世人敬你畏你以致于后来的毁你辱你,皆是师父因念起而生的劫数,这个混乱的世界,最终也只能靠你来恢复它应该有的秩序。”

    那个塑像,它开始慢慢地缩小,最后,幻化成了一个英俊男子的模样。他对着樊天徐徐跪下:“师父,你对自己的惩罚已经够了,现在开始,应该是把一切都拨乱反正了。”

    “何为正,又何为乱?不过你的执念,倒也是因为我的过错造成的。”樊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把你放到这片东方大陆来吗?那是因为他的大限将至,必须得寻找一个合适的躯壳得以重生。”

    天相道:“风清师兄太过仁慈,才会被他追杀得只剩下一抹残缺不全的元魂。这已经是一桩抹不掉的血仇,如今,他又看上了你这个骨骼清奇的肉体凡胎,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实现那个长生不老的通灵梦想。”

    “可是师父,你怎么能够容忍这个人取了你的这个身体而得以继续他这为非作歹的生活?”

    樊天沉默不语,天相则继续说道:“他把你放到这里来,就是想让你突破在那两个大陆都死死控制着的‘灵灵阶’,然后让自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而获得重生。”

    “只不过他算天算地,还是算漏了一些东西,而我,就是他怎么也算不到的那些东西之一!”天相继续道:“师父,只有你现在突破灵尊阶,才有可能将那个恶魔重新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天相,跟我走吧!”樊天道。

    “师父,我只能留在这里,哪也去不了了。徒弟我别的本事没有,提前筹谋的本事还是有一点的。”天相抬头看着悬空寺门楣上的那块牌匾。

    “难道说,水家当年的突然变故,也是你的杰作?”樊天同样抬头看着那个牌匾,看着那上面“悬空仙境”那四个大字,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可是,这个事情都已经过去近千年,可能吗?

    “若不是这样,师父你又怎么找得到回来这里的路?当然,作为代价,我也被永远困在这里,不能移动半步。”天相说着,对着樊天的腰际就发出一道灵力:“清歌,龙儿,你们闲散得也够久了,还不出来护着师父?”

    他的话音刚落,清歌跟小龙两个就从樊天的无尽空间里面跑了出来。

    “天相?真没有想到你果然还活着!”小龙看到天相,立刻跑上前去。

    “师父他没有了自身灵力保护及相关记忆,难道连你都不记得了吗?为什么让他经历那么多的生死?”小龙还没跑到天相跟前,就被天相教训了一顿。

    “那个时候,他是什么样的处境难道你不知道么?我能说什么?我能做的就只是拼尽全力护他个周全。”小龙的声音低了下来。

    “好了,这些都过去了,如今师父他已经强行恢复了自己的记忆,接下来,你们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天相道。

    “这个自然。”小龙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