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命定之人
樊天看着台下那些人,将他绑好后,就跟在那负责指挥的人后面,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一同对着那天又是跪拜又是念念有词。
“喂,我说,你们求老天就求老天好了!干嘛把个不相干的人也扯进这趟浑水中来?换做我是那老天爷,看着你们如此滥杀无辜,一定会加倍惩罚你们!”
“老天爷已经给过我们暗示,将有一个命定之人从天而降,改变我族命运。而你,就是我们等了那三千年的命定之人!若是将你献给天神,他一定会帮我们解除那道诅咒!”
樊天很好奇这个带头之人居然能听得懂他说的话,而且还能回答他的提问。
“去他娘的狗屁暗示,老子只是在上面行走时一脚踏空掉下来的!哎哎哎,你们这是干什么?”
樊天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那人再次对着后面的人挥了挥手。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他的身上,就已经兜头兜脑地被泼了好大一桶不知道是由什么东西熬制出来的油脂。
我擦,这些人玩真的!
看着那些举着火把凑过来的人,樊天心想,这阵仗,是打算将他活活烧成灰烬才肯罢休啊?
那些人,将手中的火把全都扔在了木台下的木头堆上,那木头事先肯定也被浸泡过油脂,火苗一碰到那木头表面,那整根木头就燃烧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很快,樊天所站的木台周围一圈,都被那大火给烧没了,底下的火苗,顺着那道缝隙,窜了上来,一下子就吻上了樊天的衣袍一角。
看着大火顺利的烧了起来,那些人再次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词。
樊天被绑在那柱子上,竟是一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火苗瞬间就将自己的外袍给烧焦了好大一块。
妈的,老子变成傀儡没死,跳进地心熔炉没死,难道,今天要把这条小命,给报销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吗?
樊天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
就在此时,樊天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好像有样东西在蠢蠢欲动。
他凝神扫视,却原来是那凤雷火焰,在没有他指令的情况下,正在向着他的头顶前进。
在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之时,那凤雷火焰,已经到达他的大脑之中,然后快速地闪耀了一下,竟是自他的天灵盖而出,悬浮于他的头顶之上。
凤雷火焰一出,那原本烧得很欢快的木头,那上面的火焰全都剧烈地抖动了一下,随后,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小了下去。
有些地方,甚至明火都没有了,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点火星。
看到如此异象,那些原本跪倒在地上的那些人,全都惊呼一声,继而匍匐在地,浑身瑟瑟发抖。
将那火苗压制住,还不是凤雷火焰的本意,此刻,在樊天的头顶,已经聚集起一大块的乌云,那上面,隐隐有着电闪雷鸣。
还没等那些人反应过来,一场瓢泼大雨,就落了下来,将那些人全都淋成了落汤鸡。而樊天的身上,却是一点雨水都没被沾到。
先是有凤雷火焰的压制,然后又来了这么一场莫名其妙的大雨,木台下的那堆还在燃烧的火焰,终于,完全熄灭了!
樊天在这个时候才想明白,天雷火跟凤凰本命真火,一个是天地间自成的,不受任何人指挥的自然力量;一个,则是上古神兽遗留下来的本命能量,这两样分开时,就已经自带了一股让人感觉恐怖的能量,如今它们合二为一,天地间,那些普通火焰,再也无法与之抗衡。
若是假以时日,让凤雷火焰再成长一些,不用说这些火焰烧掉他的衣袍了,就是想让它们着起来,怕也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了!
看着那个被他们绑来的人,不但身上没有半点雨迹,那头顶上还悬浮着一个火球,在那大雨里不仅没有被水泼灭,而且还越烧越明亮,那些浑身湿漉漉,被那大雨冻得全身上下瑟瑟发抖的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顾着对着樊天不住地磕头。
“天神,天神下凡了!”那个带头之人高声疾呼。
“嗤,我不是天神,我只不过是天神派下来让你们烧着玩的傻子。”
樊天笑。
“不不不,是我们有眼无珠,冒犯了天神!快快快,快给天神松绑。”
在这个人的指挥下,身后的好几个人冲上木台,小心翼翼地将那绑着樊天手脚的绳子给解了下来。
随后,还四人一组,搭成了一把人椅,示意樊天坐上去。
随后,樊天被他们一步一拜地,从那木台上面接了下来。
“天神,只怪我们误解了天神的旨意,差点酿成大祸,还望天神看在我们救人心切的份上,饶过我们这一次。”那领头人匍匐在地,看到樊天所坐的人椅已经近在自己眼前,却是连头也不敢抬起半分,低低地恳求道。
“只要你们说好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么我就考虑考虑放过你们。”
樊天头顶上的那团火焰,早就被他收了起来,只留了一小簇停留在他的指尖之上,明明灭灭。
“是是是,天神有令,小的们莫敢不从!小的,是这天翼部落的酋长,我们天翼,世世代代都生活在与世隔绝之地,从不与外界来往。可是,情况在三千年前,突然发生了变化……”
在这天翼酋长的叙述之下,樊天才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这天翼族生活在这片大陆上已经有数千年,一直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族内的通婚,都是在族内进行,一开始都繁衍生息得很正常。
但是,在那三千年前,当时的酋长做了一个梦,梦见有天神预警,称他们这个种群,将会迎来一场灭顶之灾,而化解的办法,则在三千年之后。
当时的酋长,并没有把这个没头没脑的梦当回事,第二天天一亮,就将这个梦,抛到了脑后。
可是,说也奇怪,自那时起,族内新诞生的婴儿数量,每隔百年,就会减少一大批。
越来越少孩子的出生,甚至,是没有孩子出生,那这个部落将越来越会走向衰败和没落。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将近一千年,原来的酋长想尽一切办法,却仍然没能改变这个恶况。
抱着深深的疑惑和不甘,上一任酋长在弥留之际,将自己所做的这个梦,以笔录的方式,写进了遗嘱,传给了下一任酋长,也就是现在的这个酋长。
“天神,事情的大致经过,就是这样了。现如今,我们部落的新生儿只有少少的数人,而且情况都很不乐观。我们原本以为,是天神在暗示我们献祭从天而降的命定之人,却没有想到,是完全曲解了上天的旨意。请天神万万高抬贵手,救我等于水火。”
“原来如此,那些婴儿在哪里?可否带我去看看?”
“请天神这边走!”
天翼族人聚集而居,男人都负责狩猎耕种,妇女都负责洗洗涮涮带孩子。
分工明确,而且族内几千年来都未曾见过一个外人,因此,一看到樊天的身影出现,那些妇女们便惊呼一声,远远地跑了开去,躲在房门后边、石头后边甚至是凳子后面偷偷往外看。
天翼酋长站在空地上呜哩哇拉地说了一通,那些妇女们尽管心下胆怯,还是返身回到屋子里,将孩子们都抱了出来。
那些孩子睁着天真无邪的眼睛,对着樊天笑,一边笑,一边手舞足蹈。
“这些孩子,很正常,问题在什么地方?”
樊天一连看了好几个小婴儿,都没发现什么异样之处,转头看向了酋长。
“天神有所不知,这些孩子身体其他都没什么情况,就是不会活过十六岁。”酋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又是为何?”
酋长伸出手去,将小婴儿穿在外面的衣服解开,将左手臂的那个袖子褪下来,露出了手臂顶端,靠近肩膀之处的那一个红痣一般的东西。
“因为它。”
樊天看着那颗鲜艳欲滴的痣,要说它普通吧,那里面好像隐隐有着水光,好像包裹在里面的,是个有生命力的东西。
可是,若说它不凡,摸上去不痛不痒,那孩子依然咯咯笑着,还将自己的小拳头塞进嘴巴里吮吸。
“天神,请再随小的来。”酋长示意樊天跟他过去。
酋长推开其中的一间小屋子的门,透过外面的光线往里面看去,樊天看到有个小小的少年,正静静地躺在那个木床上,眼神空洞。
“天神,你看,他的手臂同一个位置,也有这个标记,只不过,他的颜色已经变得很淡。”
樊天走上前去一看,果然,那个手臂的位置,果然也有一个痣一样的东西,只不过跟那小婴儿手上的那个鲜艳欲滴的颜色不同,他手臂上的这一个,已经变成了一片灰白。
“这个孩子,下个月才十六,但是,他没有几天好活了。一旦这个痣从他身上脱落,他就死了。”
酋长的声音很低沉:“而他出生之时,这痣的颜色也跟外面的那几个孩子一样。”
“还有这种事情?”听完酋长的话,樊天的心头,也沉重起来。
这个痣,就相当于是个死亡通知书,一旦看到它,就知道自己的寿命,只有短短的十五年,就是想多一天,都没有。
“三千年前,族内带有这个死亡印记的孩子,还只有少少的几个,后来,每隔百年,就多一些,到如今,所有新出生的孩子手上,都带上了这个印记。这样下去,我们天翼族不出百年,将再也没有新的孩子出生,待我们这些老去,死亡,那么,天翼族就会彻底消亡。”
“三千年前……酋长,除了你们的老酋长做了一个梦外,你们族里还经历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特别的事情?”酋长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我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也没出去过,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你再好好想想。”樊天总觉得,这一切的一切,若想要追查源头,肯定跟三千年前的某一件事情或者某一个人有关。
在场的所有人的思绪,全都陷入了一场冥思苦想之中,可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愁云惨雾。
虽说他们天翼族人的寿元很长,但是,毕竟已经过去了三千年,很多事情,都被淡忘了。
正在大家都一愁莫展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开口道:“酋长,这三千年前的事情,我们都不记得,但是我想有个人,应该会有记忆。”
“谁?”
“那个被前酋长关起来了的木长老。”那人说得很小心翼翼,好像连提木长老这个名字,都是一个错误。
“木长老?那个对前酋长大不敬的人?”酋长的眉头一皱。
要说起这木长老,天翼族内很多人,包括现任这个酋长,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因为他早在三千年前,就已经被前酋长给关进了地牢,至今仍然活着。
前酋长将他关起来后,曾下过一道死令,就是无论何时,都不能进地牢去看那个姓木的,任由他在里面自生自灭。如有违反者,逐出天翼族,永世不得再归。
所以,即使前酋长已经过世这么多年,天翼族人也没有想去看一看木长老的意思,渐渐地,就把他这个人,给淡忘了。
今天,若不是有人提起他的名字,现任的酋长,甚至连族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都不记得了。
“酋长,不可,前酋长的命令,为什么会如此下着,肯定有他的道理。因此,木长老这个人,我们不看也罢,若想知道那久远之时发生的事情,总有办法可想的。”另一个族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可是,现在除了他,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三千年我们族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了。如今天神在此,就算那木长老是十恶不赦之人,又何惧?”
“就是,酋长,那木长老再厉害,如今已过三千年,他想再掀风浪都掀不起来了。”
“酋长,别犹豫了,到时候若那牢门自动开启了,那你想问都来不及了。”
前酋长曾说过,若是有天这地牢门自动开启,那么,就表示那木长老死了。
原本以为他这么被关着,肯定受不了,很快就会死,谁知道前酋长都死去那么多年了,那牢门还好好地紧闭着。
“若是不能搞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那我们这天翼族也很快就会消亡,又提什么不得再归?家都没了,还关注这些破规矩作什么?”酋长说完,挥手一吼:“开牢门,我要去见那木长老!”
尘封了几千年的地牢门,在樊天的面前,被缓缓地打开了,扬起一股浓浓的尘烟味。
尘烟过后,一股清冽的风,自那地牢中奔涌而出,倒也没让人感觉到有那些牢狱中特有的霉味。
“辛老头,你想通了?老夫就说,你有一天,定会后悔……”
几个人刚进去,就听到了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听着离他们很近,却又让人感觉到离得很远。一时之间,竟是让人分不清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木长老,我爹已经在二千年前去世了,我是他的儿子,辛鹏。”
酋长辛鹏带着樊天一起走进了地牢。
地牢里面,只有一个牢房,那里面,端坐一个头发胡子将整个脸都遮起来了的老人。
“辛老头已经死了?难怪这几百年都没看到他了。”那老人缓缓地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头也不抬:“那你今天来这里,有何贵干?”
明明那老酋长都已经死了两千年了,这木长老为什么说只是最近几百年没有看见过他呢?
樊天的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辛小鬼,你把外人带进我们天翼族来了?”
樊天脑海中的念头才刚落下,那木长老就出声问道,同时,将他的脑袋,转向了樊天所站的方向。脑袋依然是低着,但是却很明白地告诉别人,他知道有外人进来了。
“长老,这是天神,是上天派下来拯救我们天翼的!”一说起樊天,辛鹏就忍不住要介绍一番。
“哧,天神?小鬼,你怕是脑子都烧糊涂了吧?天神就这么点能耐?”
木长老的身体,仍然一动都不动,却让樊天感觉到他拿那种极端鄙视的目光,将自己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前辈怕是不知道,用不了多少年,你们天翼就要灭亡了。我本来就没说自己是神,是你们族人非得让我来破这个谜团。”
“辛小鬼,你好好说说,这些年族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能不顾辛老头的禁令,来见我这个不生不灭的糟怪物?”
木长老像是没听到樊天的话,而是将话题抛给了辛鹏,一向平静无波的语气中,竟是还了丝丝急切之意。
辛鹏将事情的始末对着木长老又说了一遍,木长老听完,半晌没有动静。
“我就说过,让他不要乱动那东西,看来,还是没有听从我的劝告……”良久,木长老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东西?什么东西?”辛鹏跟樊天对视一眼。
“辛小鬼,让老头我出去,有些事情,看来,是得去做个了结了。”
“这个……”辛鹏犹豫了一下。他来见木长老,已经违背了他爹当年所立下的规矩,若是再把这木长老放出去,这……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如此迂腐!你爹把咱们天翼族的大任交到你手上,不是让你看着它玩完的!不过,这事起因,我老头子也有很大的责任,若是当年跟辛老头硬到底,不让他乱来,怕是也不会有今天这场浩劫!”
“辛酋长,我也认为,木长老此言甚有道理。”樊天也在一边说道。
“既然如此,那天神可否跟我们一同前去?既然我父亲有过那么一个被提示的梦,一定也有它的道理。”
“走吧。”樊天已经再三解释他不是天神,辛鹏还这么喊,就由着他了。
牢门打开,木长老从里面慢慢地走了出来。他的背,已经完全弯了,头发胡子眉毛长得都快拖到了地上,若是有人现在看到,就好像看到一个大绒球在慢慢地往前挪。
“木长老,我们现在去哪?”
看到这个木长老自那牢里出来后,并不是向着地牢出口的方向走,却是身体一转,走向了地牢深处,辛鹏满心疑惑。
“将地牢门由内向外封死,没有你的命令,谁也不许闯进来!”木长老下了一个命令。
“是!”木长老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有着一股让人不容置疑的果断。所以辛鹏想也没想,就让人将牢门封死,只留下他跟樊天,随着木长老,往那地牢深处不断前进。
自这地牢建成,辛鹏就没进来过,所以,他并不知道这地牢之中,竟会有如此幽深的地道,而且看这地道的走向,他们是在一直往地底的方向而去。
走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在辛鹏跟樊天面前,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池子。这个池子中,原本应该蓄满了水,现在,却是滴水不留,只露出那光秃秃的池底。
木长老的眼睛,全都被自己的毛发给覆盖了,可是,这好像一点也没有防碍到他的行动。
他慢慢地沿着这个池子走着,走了大约有大半个池子的距离,又逆时针地走了回来,走到一半时,他突然伸手,往那一边的墙上猛地一拍。
“轰隆隆……”一阵排山倒海的声音自那墙壁中响起,在樊天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见那原本光滑如镜的墙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口子,从里面,流出来了大量的清水。
这些水像是被人指挥着一样,从那口子里面跑出来,径直地落到了那个干涸的池子里面,竟是一滴都未曾落到了池外面的地上。
半柱香时间过去了,那个池子里面已经完全被装满了水。
与此同时,那水池中间,缓缓地升起一道大大的水柱。
这水柱与那墙壁上的口子之间,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彩虹。
“跟我走!”
木长老一声令下,率先一跃而起,站到了那彩虹桥上,随后,慢慢地向着水池中间的水柱走去。
辛鹏和樊天见状,也一前一后跃上了那彩虹桥,走向那水柱。
待到三个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水柱之中,那水柱便慢慢下降,最后完全消失在了水池当中。
而水柱消失后,那原本满满当当的一池水,全都向着原本水柱的位置涌去。
就像是有人临时在那里造了一个地漏一样,那些水顺着那个虚拟的地漏,一滴不落地全都流了进去,直到水池里,再度恢复到之前完全干涸时的模样。
而跟这水一同消失的,还有那道绚丽的彩虹桥。它也很快消散在空气中,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水池边,又恢复了一派平静,只不过,樊天他们,不见了。
樊天他们进入到那水柱中时,就感觉自己进入的不是一个水柱,却像是另一个更华丽的通道。
在这个通道上,一边镶嵌着各种各样灿烂夺目的宝石,随便取下一颗,都是价值连城;而通道的另一边,则圈养着外面根本就看不到的珍禽异兽。一路过来,樊天已经看到了一条原古玄龙和一只上古彩凤。
这里的哪一只带出去,都是可以将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的存在,在这里,却只是被人当宠物养。
樊天一路过去,一路咋舌:这里的主人,该是个多么厉害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