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了然。

    原来是那个时代。

    没有高考也正常。

    “乡试结束，下次会试便是三年后。接下来安心修炼，准备一举突破到结丹境吧。”卯先生温声开口。

    萧朔点点头，出去后和虞九龄说了一声，随后再次进入空间，开始修炼。

    也是在萧朔盘膝坐下准备引气修炼时，卯先生发现了那化成戒指的小白蛇，便开口道：“姑娘虽为巴郡守护灵蛇，但蛇毕竟属阴，若攀附于照林，难免会打扰他清修。”

    卯先生话音落下，戒指蓦地化成一团白光飞到一边，变成个一袭素衣的温婉女娘。

    白重锦看了看萧朔，再看了看卯先生，面露歉意：“是妾一时失察，望恩公见谅。”

    萧朔摆了摆手，而后闭眼。

    卯先生坐下，开始独自手谈。

    白重锦又化成小白蛇，慢吞吞来到篱笆小院前。

    见卯先生并无阻拦之意，便攀到篱笆小院旁边的水潭，缩成一团，也就着这灵气开始修炼。

    一盘棋落下，卯先生看了一眼萧朔，一步跨出，来到不远处的平地。

    又一步跨出，平地骤然变成一片宽广的湖泊。

    而此时的他，正立在一叶孤舟之上。

    卯先生朝前伸手，手中凭空多了一支竹笛。

    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明月楼。

    笛声没有多响，但却传到了很远的地方；

    笛声也没有多微弱，但吵不醒正沉浸在修炼之中的少年。

    某一刻，一片笛声化成肉眼可怜的灵光，没入少年眉心。

    不远处的白蛇心有所感，抬头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远方湖泊孤舟上迎风独立的男子。

    “天地为引，黄粱一梦。他所要看的往事，便这样赠他看吧。”

    卯先生的声音忽然传进白蛇脑海。

    白蛇颔首，又开始闭幕修炼。

    这一边，萧朔修炼到深处，已经完全忘我。

    彼时，空荡荡的脑海忽然飘来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

    大宅里，一片安宁温馨。

    一个妇人和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男人，抱着一个稚婴，在那逗弄这个小娃娃。

    画面一转，战场烽火连天。

    男子与妇人一身甲胄，在一片天然关门前奋勇杀敌。

    再随后，无数冷箭从暗中放出，将男子与妇人扎成了筛子。

    战场上的将士们战至最后一刻，无一人下跪乞降。

    后来，援军赶到，打得敌军挠北归去。

    萧朔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个人怀里抱着一个牙牙学语的稚婴，跪在奄奄一息的男子与妇人面前，听到了他们最后的话语，泪眼婆娑地离开。

    随后，稚婴被送到了一片山里的小村。

    后来，小村里路过的一对夫妇，将稚婴收养。

    画面至此结束，萧朔骤然惊醒。

    奇怪，为什么看到妇人和男子惨死沙场的时候，他的心里那般沉闷。

    还有，那个熟悉的人是谁，为什么他独独看不清他的脸。

    这些画面……又是从哪儿来？

    “这些，都是你记忆里的过去。”一道声音忽然传来。

    萧朔侧头，戴着面具，月牙白衣加身的男子缓缓走来，手里持着一支竹笛，目光温润地望着他，

    “照林，你不是一直好奇从未了解的过去么。方才为师赠你的黄粱一梦，便是你的过去。”

    他的过去……

    “我……是那个婴儿？”

    “然。”卯先生颔首。

    “先生既能引出我的记忆，可能告知我是谁，我从何而来？”

    这是原身留下的唯一夙愿。

    萧朔就要起身，又被卯先生按了回去——

    “他们没有告诉你，便说明时机未到。我也只能提点你一二。待时机成熟，你自会知晓一切。现在放下心头的这块石头，专心修炼吧。”

    “……好。”

    萧朔再次比起眼睛。

    诶，像卯先生所言那般，这一次的萧朔，明显感觉到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不少。

    很快，他便看到了自己的守护星宿。

    少年再一次开始了沉浸式修炼。

    看到四遭灵气铺天盖地席卷过来，疯魔似的涌入萧朔丹田，卯先生失笑：“孩子，修炼不能急的，你要用你自己的神识压住身体吸收灵气的本能。”

    又举起竹笛，以笛声为引，引那灵气一点一点涌入丹田。

    很快，像是被什么惊吓到的灵气整个儿颤抖了一下，不再那般疯魔，开始规规矩矩地涌进少年丹田。

    空间内霜雪雨雾，随树叶枯而绿，野草消亡而复生来回更迭。

    这期间，笛声从未停歇。

    那水潭小石上白蛇，也大了一圈儿，却总是把目光落在一动不动的少年身上。

    在第三个大雪天过去后，盘膝不动的少年忽然睁开了眼睛。

    一股道不明的气自他身上迸发，震散落了满头的飞雪。

    摸到了！

    他摸到结丹的门槛了！

    萧朔面露欣喜之色。

    在空间的三年，萧朔遵照卯先生的意思，并不急着增进修为，而是一层又一层的打基础。

    直到基础已经变得牢不可催，这才层层往上精进。

    遂三年过去，他才摸到结丹的门槛。

    卯先生看着站起来朝他作揖的少年，微微一笑：“领悟到的成果，与我演示来瞧瞧。”

    萧朔作揖，随后祭出一把长剑，迎着飞雪开始舞动。

    剑风时快时慢，但每一招都锋芒毕露，不再遮掩半分。

    当最后一招往虚空劈去，凌厉的剑气能将正在落下的大雪一分为二时，卯先生便知道——

    萧朔是时候该离开，去寻觅结丹的契机了。

    “进步很大。照林，可以出去寻找结丹的契机了。”卯先生笑着点头。

    萧朔收起长剑，作揖一拜后看了看这已经空置下来的田地。

    他牵来青牛，套上农具重新开垦田地，种上了一些农作后这才离开。

    另一边，白蛇见到萧朔欲离开，下意识跟上，并看了一眼卯先生。

    “去吧。”卯先生微微颔首。

    白蛇朝他点点头，这才化作一道灵光离开空间。

    很快，萧朔的手指上又多了一枚白蛇状的戒指。

    在空间无人后，卯先生缓缓收起长笛，又坐回篱笆小院，捻起落了雪的棋子，下起那盘三年未动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