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红莲教派
回程的路,并不是很顺利。
被城门的守卫拦住,打算检查马车的内部,看看有没有携带违规的器具。
卫叔笑着上前与守卫套着近乎,说着满嘴的本地方言,一来二去就聊了起来,给他忽悠得昏天暗地,顺利进了县城。
李凤松了口气,以为要被发现,心道看来自己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啊。
当然,尽管被查到了昏迷的范达,大可以把前因后果讲清楚,但是以双喜客栈能够一直这般出城劫财,还不被发现,恐有内应,一切还是谨慎点为好。
此时,双喜客栈后厨几乎要忙不过来了,几乎都忙得满头大汗,不得已只好派人跑前面来诉苦。
“刘掌柜,都什么时候了,范达怎么还没回来?”
刘掌柜听到之后,停下了敲打算盘的动作,面色变得严肃,说道:“李二黑,你确定现在还没回来?”
“我很确定,本来还以为这家伙偷懒睡觉去了,找了个遍,到现在没看见人影。”
“你先回后厨,不必再折腾了,若有意外,抓紧逃吧。”
“刘掌柜,事情还没这么...”
李二黑自知掌柜的态度果决,向来说一不二,就算还有疑问,也没再多说什么,回到了后院去收拾行李。
说时迟那时快,门外走进来熟悉的面孔,身后却无官府捕快。
刘掌柜皱起眉头,居然没有报官,事情与他所想完全不同,心底起了离开的念头。
看见那两人再次被小二给缠住,收起算盘,转身就要走。
此时,眼尖的李凤发现了刘掌柜要跑路,大步上前,笑道:“别来无恙啊掌柜的。”随即抓住其肩膀,低沉着声音,“别出声,否则就死。”
刘掌柜清晰感觉到后背的锋锐感,抵着小刀,没有丝毫怀疑,连忙点点头,生怕再不回应,就要身死此处。
“很好,找间隐蔽安静的地方,我们聊一聊,别想着耍花样,可以看看是你的嘴快还是我的动作快。”
声音如魔鬼般环绕耳边。
这年轻人和中年人的组合,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刘掌柜眯起眼睛,显然相当忌惮,短短的时间内,最后还是做出了选择,招呼了一下小二,再带着人来到了楼上,没有带去后院。
待卫叔把门关得严严实实,李凤收起小刀,转头坐在了椅上,却不着急,而是倒着茶水,很是悠哉。
“范达呢...”
刘掌柜实在是缺少底气,哪怕活了这么久,也难以静下心来,失去了耐心,率先开口。
“死了,难不成还留着过年吗?”
李凤转过来,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却盯得刘掌柜压力骤升,袖内的五指不自主地合拢又轻轻松开,低垂着眼皮。
“既然人都死了,你们还来找我作甚?”
“掌柜,既然我敢来,那就必然知晓你们的事,难道就不怕我报官府,将你关入大牢,永世都出不来?”
这话一下戳中了刘掌柜,只要进了地牢,那这辈子就完了。
如果不是因为贪生怕死,那他就不会让范达去劫财了。
其实以他的眼界来看,看衣着打扮以及行为作风,还听到他们把那满桌的菜全给吃了,种种迹象显示,与武夫无异,是不会指使范达前去抢劫这两个家伙的。
不说这样和送死有没有区别,但也是相当棘手的活儿。
寻常只会找那种兜里有些银两的外地人,出了事告官基本上也无济于事。
就算范达安然无事回来,那便找下次机会,如若没回来,那计划便可以开始了。
然而如今范达身陨,刘掌柜很难与红莲教派解释缘由,恐不会再被信任。
本来打算借此机会,当作敲门砖,顺水推舟与上门的官兵对接,再与官府合作,把教派一网打尽,说不准摇身一变就成为了那高高在上的官爷。
结果,预想全部破灭。
对方没有告官,反而是上门来兴师问罪了,表现得有恃无恐。
刘掌柜额头全是汗,事态严重,容不得他多加思考破局之法。
他可不想死。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我看这客栈经营的不错,来往的人很多,劫财是为了什么?”
李凤收回视线,只是转着杯子,看着摇晃的小水涡。
看来范达没有表露出任何情报,并不知道红莲教派的存在。
那这事就好办了。
刘掌柜心中一喜,可也担心被看穿所想,装作纠结的模样,耷拉着脑袋,也不急着回答。
“劫财是为了天下百姓,客栈虽然赚得不少,但是依旧补不齐救济赈灾的窟窿。”
李凤笑了起来,“听你们这么一说,劫他人之财,干得还是好事了?”
刘掌柜摇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言罢,看向别处去,仿若小事而已。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小爷刚刚看见你后厨的伙计急匆匆走了,该不会要跑路了,只留下你自个儿吧。”
李凤踢掉了刘掌柜所坐的椅子,将杯子重重放回桌面,力道之大,震得杯面裂痕渐起,茶水溢出。
刘掌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给吓了一跳,思绪急转,可恨当初怎么就迷了心窍,入了红莲教派,被朝廷打压得不敢抛头露面,只能躲在偏远县城。
前有狼,后有虎。
诱导范达之事,一旦暴露,同样危险。
后厨的伙计们,那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既然这样,还不如全盘托出,道明其中的情况,让二人报官。
现在已经消了做官爷的美梦,只想赶紧脱了这层身份。
刘掌柜脑袋一片混乱,也只能如此了,顾不上别的了。
“我可以为阁下解惑,但还请答应我一个条件,不然毋宁死。”
李凤略感惊讶,这掌柜从始至终表现得贪生怕死,这个时候却截然相反。
不过他懒得去辨别这句话的真假,先让此人吐露出情况再说,于是答应了下来。
刘掌柜松了口气,“其实双喜客栈乃红莲教派的一处基地,很少会有使者过来,劫财确实是为了赈济灾民,但主要的开支还是从生意上来。”
红莲教派?
原来如此,难怪敢如此行事。
李凤对此印象深刻,算得上反抗朝廷的一股强大势力,根基在民间,行踪飘忽不定,比其他明面上斗争的反贼还要难缠。
时不时搞出小动作来恶心朝廷,而朝廷一时半会又腾不出手来,使得红莲教派渐渐根深蒂固,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按你所说,这双喜客栈上上下下全是红莲教派的人,那为何不带我到后院?”
“这便是接下来我所想说的,少侠可将此事告官,我想将功赎罪,脱了这身逆贼的皮,可以从中提供所知的一切消息,但是必须保我性命。”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李凤仔细思索着其中的利害关系,倒也不是不行,正要答应下来的时候,灵光一闪,硬生生止住了。
将红莲教派报给当地的县令,还不如加入,等到了有需要的时候,倒也算是一大外力。
反正目前来看,利大于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