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心悦跟护工说了一会儿话，看吴晗还在睡，就出去买了一碗小米粥，另外买了一份咸菜和凉拌菜，回到4层，

    “你把粥放到开水间热着吧，剩下我放在床头柜上了”

    “哎，好的，大姐”

    等护工回来，王心悦嘱咐护工，

    “有事给我打电话，还有，老太太不爱吃药，你看着点儿，她要是不吃药，就跟医生说！”

    “啊？不吃药，为啥呀？病了不吃药怎么行？”

    “呵呵，她说这是在消业，生病是帮着她消除业障！”

    “这是啥逻辑？”

    “是她自己的逻辑！”

    “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儿！”

    “我管不了她，你就随时盯着她，不行就找医生！”

    “好的，大姐，我知道了”

    王心悦转身回家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她就上班去了。

    到了下班，王心悦又急匆匆地赶往中医院，先来到3层病房，看到王才正在吃饭，

    “爸，今天怎么样？”

    “挺好的，我感觉腿有劲了！”

    “是吗？说明锻炼有效果！”

    “嗯，我还让小米推我去看你妈了呢！”

    “是吗？她没说什么吧？”

    “哦，没说什么”

    王心悦不信，不过没搭话。过了一会儿，王才吃完饭，小米和王心悦一起给王才收拾，小米偷偷跟王心悦说，

    “阿姨今天跟叔叔那里，骂您来着，您一会儿过去，要小心！”

    “呵呵，骂我什么？”

    “反正就是说，您不管她，不孝顺什么的！”

    王心悦能猜到吴晗的话，肯定不好听，所以小米没敢跟她说实话，不过她也不在乎，就说，

    “没事，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以后，你最好别老推着我爸去4层看老太太。我爸一直都听老太太电话，别到时候，她说了什么，我怕老太太影响我爸的恢复。”

    “嗯，行，到时候我就说，有别的事情，现在去不了。”

    “好，麻烦你了！”

    给王才洗漱好，王心悦才不紧不慢地来到4层，护工看到王心悦过来，也冲她挤眉弄眼，王心悦知道护工是在提醒她，她点头，

    “妈，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还死不了，没如你的意吧？”

    “呵呵，那就好。”

    王心悦转头问护工，

    “今天医生来，说了什么？”

    “医生说，手术还是很成功的，就是阿姨腰里的钉子，过一年需要再来一趟，拆钉子”

    “是吗？”

    吴晗抢白道，

    “还来？!我可不来了！昨晚到现在，都不让我翻身！我都快难受死了！我不拆钉子了！”

    王心悦撇嘴，

    “说做手术的是您，说不拆钉子的也是您！不拆钉子会有什么后果，您知道吗？”

    护工在旁边说，

    “今天阿姨跟医生也说了，不来拆钉子！医生说，如果不拆钉子，将来会弯不下腰，也影响起床翻身什么的！”

    吴晗道，

    “弯不下腰，我就不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现在都过不去呢！”

    王心悦无语，又是这样。她想起，有一次，单位集资建房，比市场价低很多，王心悦就回家跟他们商量，

    “咱家五楼，没电梯，以后您们岁数大了，上下楼不方便，要不咱们一起出钱买个小点儿的，三室两卫，还有电梯”

    吴晗直接拒绝，

    “你要买，自己出钱买！我们没钱！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上不了楼，我就不出门，这算什么事！”

    王心悦解释道，

    “我们单位要求一次付清全部款，我手里没有这么多钱！我觉得您们最好买个带电梯的房子，以后腿脚不好了，还能坐电梯出门的！”

    “你没钱说个什么劲儿！缺钱自己借去，你不是很能吗？！”

    王心悦转身走了，从此后，再也没管过他们的事。

    今天吴晗又这么说，王心悦也没跟她再说什么，自己的身体，自己决定。将来她自己难受，自己受！毕竟谁也代替不了谁！

    吴晗斜着眼睛看着王心悦说，

    “你去给我打点水，给我洗洗屁股，我难受得要死！”

    王心悦一愣，就跟护工说，

    “你去打水，给我妈洗一下吧！”

    护工为难地说，

    “我说给阿姨洗，阿姨不让，非要等您过来！”

    王心悦就问，

    “您为什么不让护工给您洗？”

    “她是外人，我怎么能让外人给我洗屁股呢？你过来就应该伺候我！”

    王心悦听到吴晗在病房里，当着这么多病人和家属，如此说话，心里非常不好受。

    但是她还是起身，去卫生间，给吴晗打了温水，然后问，

    “用哪个毛巾？”

    王心悦知道吴晗有洁癖，家里也是每个毛巾都是专用的。

    吴晗没说话，用手指了指床头柜边的一个毛巾，王心悦就拿毛巾放到温水里，然后给吴晗脱了裤子，一点点用温水给她清洗。

    吴晗嘴里还不住地说，

    “用点力，你白吃了这么多年的饭？对，就是这里，再沾点水！真是废物，还没人家护士给我洗的好呢！”

    王心悦一边给吴晗洗，一边问护工，

    “护士过来给我妈洗过下身？”

    “就是拔尿管的时候，给稍微清洗了一下！”

    “人家就是专业！洗的可舒服了！你看你，这点事都做不好！”

    王心悦没搭理吴晗，直接放下毛巾，端着水就走了。

    心里想着，既然你嫌弃我干得不好，就自己找护士给你洗吧！

    护工看到王心悦离开，就急忙给吴晗换了护理垫，然后穿上裤子。

    王心悦知道吴晗是故意不让护工给她洗，专门等自己过来，让自己给她洗屁股的。

    她这是在试探自己，会不会嫌弃她，给不给她洗，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会不会像照顾王才一样照顾她！

    王心悦本来觉得照顾吴晗也是应该的，但是强迫自己，还要不停地试探自己，这个性质就变了，就算是自己按照吴晗的要求做了，也不会得到认自己认可。

    所以，王心悦开始遵从自己本心，以后吴晗再要求自己做什么，自己心情好，就干。心情不好，就不干。就算看到了，只要吴晗不说，自己就当没看到，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