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祭坛
众人出了门,外面已经有大批村民在等着了,周璨混到队伍里,跟着人群往村外走去。
队伍浩浩荡荡,这些人有说有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去郊游呢。周璨尝试着和身边的人交流,不过大多数人对他还是有些爱答不理。
一个四十岁左右妇女提醒他,因为现在快要过了献祭的期限了,村长才会如此爽快的接受他,希望他自己好自为之,要是还敢有什么不轨的企图,趁早打消,不然到时候,他定会生不如死的。
周璨唯唯诺诺的满口答谢,这时又有一个男子说道:
“你现在也算半个村里人了,所以有些规矩,我也可以跟你说说。一会儿无论你看到了什么,你都要管好自己的嘴,不能对外透露半个字,知道了吗?”
“半个村里人?”周璨有些不解。
那人接着说道:
“没错,凡是参与了村里祭祀的人,都只能是我们村的人,要么就成为我们村的人,这是老祖宗立下的规矩。”
说完他拉开自己的衣袖,手臂上面烙了一个和之前女子一样,树根状的图案。
“这就是我们村的图腾,一会儿回去后,村长自会安排人给你烙上这标记,到那时,你才能真正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周璨面露胆怯:
“啊?这我不知道啊,村长阿伯也没对我说起过,不然我也不会好奇要来参加了。现在还没到地方,我不去了,成不成啊?”
那人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力气极大,勒得他都要喘不过气,他得意的告诉周璨,现在才想走,已经来不及了。从村长选定了祭品时起,他们的命运就不能再改变了。而且等标记烙上之后,无论周璨走到哪,村长都能知道,所以既是他想逃,也逃不掉的。
听了这话,周璨一惊,原来他们这烙印,还有这种能力,难怪那老头根本不向他们打听受伤女子的下落,原来命门在这啊。想到此处,他又有些担心起凤儿等人。不过,转念一想,现在还是要先做好眼下的事,于是便试探的对那人说道:
“这么说,这烙印还有魔力?”
男子嘿嘿一笑:
“那是,这可是山神老爷赋予我们村长和大祭司的神力。而且还不至于此呢,你以后慢慢就会知道。”
周璨谄媚的笑着说道:
“是吗?那还真是了不起啊,你说还不止于此,是因为黄金吗?”
“这只是其中之一,具体的你以后会知道,反正你只要乖乖听话,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就是。”
既然他不肯说,周璨那也不好再追问,只能有的没的和那人瞎侃。
人群跟着前方的村长,趟过一片树林,又翻过一个山岭,转到了一条峡谷中,此处山高林密,峡谷细长,抬头往上看,苍穹宛如一条细线。穿过峡谷,前方出现了一个阶梯式的断崖,崖下是一个湖,湖水呈黑绿色,静置不动,没有一丝波纹。湖面上升腾着白色的薄雾,而湖的对面,却被浓重的雾气包裹,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树木的影子。
断崖的边上,有数条粗壮的树根缠绕着向湖中伸出,交错着形成了一个平台,在平台的中央,放着一张石桌,石桌前的尽头处,立着一根木桩,看来这里应该就是祭坛了,虽然简陋,不过却也有种庄严的感觉。
嘈杂的人群,走到这里时,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树根处站着的三个女人。
她们全身漆黑,应该是用某种颜料涂抹的,身上却穿着色彩鲜明的服饰,以黑色的身体,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显得格外醒目。
麻布的衣服,五颜六色的绘着一些看不懂的图案。居中一人,头上还戴了一个裹头,是用四五种颜色编在一起做成的,长长的布条直垂到了地面上。脸上用金粉,画满了错综复杂的线条,几乎盖住了整张脸,看不出她具体的年纪和样貌,手里拿着一根漆黑的权杖,应该是木头雕刻成的,脚上没有穿鞋,只用金粉涂抹了一层,看着金光闪闪的。
她腰间还挂着各种怪异的小饰品,走路时就会发出“叮铃咣啷”的响声,她到了村长身边,语气里有些不满:
“村长大人,您这可算来了。”
村长对那人很是恭敬,他低着头,满脸赔笑的说道:
“祭司大人,这山神老爷祭品要得急,我也是了尽最快的速度,才找来了这女子,所以还望您多多谅解。”
“你是说,这都怪山神老爷了?”
“啊,不,不,不是这意思,是我没办好,是我,是我。”
那女祭司不再理他,转身去看祭品,瑶姌此时装作晕了过去,任由女祭司搬着她的头,上下左右的查看。
祭司看了一会儿,似乎很满意,又对那村长说道:
“这次的丫头倒是不错,身上没有伤痕吧?”
“没有没有,她是自愿来的,所以......”
“哼,自愿?自愿还能晕过去?”
不过,显然她也不在乎这些,看了一眼天空,便交待身边的两个女子:
“现在时辰差不多了,你们去把她绑到祭坛上吧。准备开始仪式。”
另外两名漆黑的女子把瑶姌架到祭坛,随后把她绑在了尽头的木桩上。
女祭司走到石桌前,点上了高高的烛火,这火光在大雾中,散发出一种幽绿色的光芒。随后,她便挥舞着手中权杖,口中念念有词的,念起了奇怪的咒语,“呃嘚呐古,呜以叽呔,嗼啊跍,.....”
与此同时,所有村民全都跪在了地上,低下了头,有几人似乎还轻微的颤抖着。看得出,这些人即虔诚,却又有些恐惧。周璨也跟着跪下,只是他还是看着祭坛上的反应。
看到众人都低着头,他知道,此时是他开溜的最好时机,只是又有些放心不下瑶姌,正犹豫间,只见女祭司举起权杖,猛地敲击石桌上的一个东西,那东西随即发出一声“叮~~”的脆响,这声音不算太大,却沁人心脾,久久回荡,同时也激起了林中的飞鸟,无数的鸟群黑压压的一片四散飞去。
没过多久,她又敲下了第二下,第三下。三声响过,湖对面的浓雾中,开始有了反应,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几条细长的黑影,就透了出来,等它们穿过浓雾,才看到,是数条粗大的藤蔓,这藤蔓仿佛有生命一般,穿过湖面,径直向着瑶姌缠去。
周璨心中慌乱,他就想立刻冲上去,可他才刚要起身。就见瑶姌,突然睁开双眼,随着金光一闪,她就挣脱了绑绳,一只手死死抓住了藤蔓,藤蔓快速往回收缩,她也跟着就被拉了进去,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浓雾中了。
这一幕把那女祭司吓得大喊起来,村民纷纷起身围了过去,周璨则是心底一横,转身就往回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