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势晴收回目光，看向熊熊燃烧的夏添风，隔着火焰，她能感受到后者胸膛内飞快跳动的心脏。

    她问夏添风道：“你要帮助人类，赢得这场战争？”

    夏添风笑而不语，虽然何势晴看不到他脸上的笑，但也明白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于是她换了个问题：“你还要对这里的事，施加干预吗？”

    夏添风摇摇头：“我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他的身影消失在大厅内。

    在做选择之前，他必须先搞清楚这些人为什么要自称新科复会，他感觉这个“新”字背后藏着很复杂的故事。

    最大的变数消失后，何势晴向科复会等人抬起手，她手心发出巨大的磁力，一下子就把众人手中的枪都吸了过来，隔空扭成一团，而佩戴在他们身上的手枪、手雷等物却丝毫未动。

    “投降吧。”她轻声说，“或许等我不在时，你们还有越狱的机会。”

    后半句话让科复会等人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他们不得不承认，此时投降是最佳选择。

    如果只有外面的人治局部队他们还可一战，但面对眼前这个会隔空取枪的机器人，他们自认没有一点办法。

    为什么情报里没有这个家伙？还有刚才那个自称代言人的火人，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出现？他们只能在心里暗恨运气太差了。

    ……

    何势晴走上天台，看到夏添风正靠在边缘栏杆上看风景，于是她慢慢走过去，在其后背拍了一下，道：“需要望远镜吗？”

    “为什么要那种东西？”

    “也对，白天一般没人洗澡。”

    “你把我当偷窥狂了吗？再说这里是CBD，周边都是办公大楼，哪有地方看洗澡啊！”

    “所以才要望远镜看更远的地方啊。”

    “……”夏添风真想把她仅存的大脑拿出来洗洗干净。

    他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距离科复会等人投降过去了半个小时，人治局员工们已经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像无事发生过一样恢复了正常工作。

    夏添风刚刚还在下面听说，晚上所有人还要再加班，把因袭击而耽搁的时间补回来。

    “才接到我哥的回电，可以走了。”

    夏添风离开栏杆往回走，半开玩笑道：“你哥不会预料到这场袭击，让我们来体验一下吧？”

    何势晴轻笑道：“怎么可能，阴谋论的东西少看看。”

    说归说，她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据她所知，直到一年前，何势为都和科复会保持着隐秘而密切的联系，科复会内乱之后她就不清楚了。

    还有，何势为虽然不知道她能在人治局大楼外黑进人治局系统，但自结婚失败后，他就一直避免让她与人治局接触，今天还是她两年来第一次进人治局大楼。

    如此反常，如此碰巧，她很难不去乱想。

    回事务所的路上全程无话。

    夏添风留意到何势晴的状态有些奇怪，问道：“你宕机了？”

    “说什么呢，我是在想我哥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打来第二个电话。”

    “你先联系他不行吗？”

    “不行的，淑女要保持矜持。”

    “真能扯。”夏添风拿出手机，“我来问问看。”

    电话那头嘟嘟了半天，最后传来了一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夏添风只能作罢，转头一看，何势晴已经回到老板桌前，劈里啪啦敲起了键盘。

    “你在干嘛？”他问。

    “我试试黑进人治局的监控网，看看陆鸣是怎么回的家。”

    “你这激烈的键盘声不像黑客，倒像在下副本。”夏添风也打开放在旁边的电脑，继续游戏。

    “我只是营造一下气氛，都没怎么按下去。”

    “就我们俩还营造什么气氛，难道你想睡我？”

    何势晴惊讶地看着他，问：“这种声音会引起你的……性趣？”

    夏添风不知该怎么回答，遂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何势晴面前的显示器上出现了几幅视频画面。

    夏添风凑过去看了眼，道：“是按顺序排列的吗？”

    “是的。”何势晴将左上角的画面放大，点击播放，“这是事发后，他首次被监控拍下。”

    进度条刚开始移动时，画面中只有一条被昏暗路灯照亮的空荡荡的马路，此时是凌晨一点左右，街上空无一人。

    视频开始后的第三秒，一个身材略胖的裸男突然出现在马路中央的斑马线上，与此同时，一辆大型货车在画面边缘冒出了头。

    何势晴按了暂停键，逐帧后退，直到全身赤裸的陆鸣消失，道：“监控显示，他是突然出现的。”

    夏添风摆出一副难以相信的模样，道：“怎么可能？监控出问题了？”

    “没有被改动过的痕迹，是原汁原味的画面。”何势晴悄悄观察夏添风的表情，让视频继续播放。

    货车司机没有反应过来，结结实实地撞飞了陆鸣，车带着人消失在画面里。

    何势晴立刻切换了下一个视频，是同一地点的另一视角。

    货车经过路口后停下，被撞飞的陆鸣软趴趴地倒在十多米远的地上，货车司机在车上愣了将近十秒才下车检视。

    可当司机的脚落在地上时，陆鸣的尸体又突然消失了，连货车前保险杠上的血迹也一同不见，只有撞击位置上的凹痕还保留着，证实了刚才发生的事并非幻觉。

    司机站在车前转了半天的脑袋，最后飞也似地逃上了车，加速离开了现场，并没有报警。

    虽然道路监控是有自动识别交通事故的功能，但或许是因事件的发生和结束都过于反常识，自动报警功能没有触发，人治局的交通部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这段监控。

    何势晴道：“有何感想？”

    夏添风道：“看来陆鸣觉醒了某种奇怪的超能力啊。”

    “看样子是的。”何势晴点开了下一段视频。

    那是在一个封闭的电梯里，赤身露体的陆鸣再次突然出现，这一次，夏添风能看到他惊恐的表情。

    陆鸣摸着刚刚被车撞的地方，但他显然没觉得疼痛，接着他抬头看到了电梯内壁上自己的倒影，急忙捂住身上隐私部位，迟疑片刻后，揿下了八楼的按钮。

    “他似乎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何势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