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了。”何势晴打开事务所的门，没有看到哥哥的身影，“看来人治局给的报酬很高，竟然立刻就行动了。”

    夏添风跟进来道：“先把这事抛一边，厕所在哪？”

    “小的五毛，大的一百。”何势晴一边报价，一边指了指客厅对面的门。

    夏添风不理她，直接就进厕所放了水，然后又对着镜子看了会儿，自言自语道：“我应该没变丑吧？”

    他已经失去对人脸的识别能力，包括对自己，只记得获得能力前，他长相还是可以的，现在瘦了一大圈，变化应该很大。

    “总不可能是因为脸才对我没兴趣。”一个只剩大脑的人应该不会那么肤浅。

    他深吸一口气，开门回到客厅，结果看见何势晴不知从哪找来一根绳子，把浮墨绑在了椅子上。

    “嗯？”他回到关上门，摇了摇头，重新开门，场景依旧。

    何势晴看向他道：“原本以为你只是尿不尽，原来还有尿频的毛病，劝你还是去一趟医院吧。”

    “如果你能把医保借我的话。”夏添风走上前，“你们在干什么？都觉醒了奇怪的癖好吗？”

    “她很危险。”何势晴道。

    “浮墨呢？怎么乖乖就范了？你的主人可是我。”

    “觉醒奇怪癖好的另有其人吧？”

    浮墨回答他：“她说她是主人的主人，我要听她的。”

    “你？”夏添风发出疑惑的声音。

    何势晴道：“或许事后，我可以说服我哥，让你加入我们事务所。”

    “呵，行吧，名义上的东西我也不在乎，你怎么看出她很危险了？”

    何势晴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个形同测温枪一样的东西丢给他，道：“对准她，按下按键。”

    夏添风照做了，LED屏上数字显示“100”。

    “这水烧开了怎么不叫啊。”

    “什么烧开，这是测脑波强度的。”何势晴夺过测波器，看了一眼，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怎么才一百？”

    夏添风建议道：“要不然试试高压锅？”

    “银核人的脑波强度应该在200到250之间浮动才对。”

    “那她是人类？”

    “不，人类超不过30。”

    “那就是这温度计坏了，就说水银的比较可靠嘛。”

    “你家用水银测开水？”何势晴说着，对准他脑袋来了一下，显示28，她又试了试自己，结果一样。

    她沉吟道：“没有坏，问题只可能出在她身上。”

    夏添风昨晚在高维仔细观察过，浮墨的身体结构完全与人类不同，只是外形相似，她体内大半都是那种黑色的液体，内脏则是奇形怪状——他没找到大脑。

    “因为失忆的关系？”

    “按理来说，银核人不可能失忆，他们的大脑和人类不同，没有固定形状，结合他们本身具备的高速愈合能力，连脑死亡都难。”

    “喔，厉害啊。”这种特性在跨维打击面前不值一提，所以夏添风只是随口赞叹。

    何势晴低头思考该如何处置浮墨，这时门被敲响了。

    夏添风道：“你哥？”

    “他有钥匙。”何势晴前去开门。

    门外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稍稍发福，站在何势晴面前稍有些显矮。

    “小晴啊，你哥在吗？”男人问。

    “他有急事出去了，什么事，昆叔？和我说也一样的。”

    “好吧。”

    “进来坐。”

    昆叔走进屋，一眼就看到客厅另一边的夏添风和浮墨，愣住了，问：“这是做什么？”

    何势晴道：“那是他妹妹，犯了癔症。”

    “你们还接这种活？”

    “我们便宜嘛。”

    这时浮墨可怜巴巴地看着夏添风道：“主人，我有点渴。”

    夏添风蹲下去试图连人带椅搬起来：“稍等，我带你去厕所。”

    何势晴拿起茶几上一包餐巾纸丢到他头上，喝道：“去厕所干什么！你身后就是饮水机！”

    随后她重新看向昆叔，挤出微笑：“抱歉，这对兄妹脑子都不太好使，别管他们，请坐。”

    “哦。”昆叔脸色有些僵硬。

    事务所的客厅中央是三张沙发，围成半圆，昆叔在中间那张上坐下，何势晴端上一杯热茶，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方便说吧？我可以让他们到别的房间去。”何势晴道。

    “方便，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就是我老婆，你柳姨不见了。”

    “这事报过治安部了吗？”

    “报了，但我想他们不会上心的，至少今天不会。”

    “柳姨什么时候不见的？”

    “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四个小时前。”

    立在昆叔身后的夏添风听到这话，笑出了声：“四小时不见就这么紧张，热恋期情侣也不过如此了。”

    “你闭嘴。”何势晴瞪了他一眼。

    昆叔老脸红了一下，继续说：“我知道听起来有点夸张，可这事真的不正常。

    “她一贯有赖床的毛病，绝不可能比我起得更早，何况今天还是周末，我早上去厕所大号时她还睡在床上呢，回到房间，她就不见了，可她外出要穿的衣服都好好在原处，就是说她穿着睡衣失踪了。

    “我喊了几声，她没回答我，我才发现不对，调了客厅里的监控，没看见她，问了邻居，也没见她，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夏添风听出不对，心想难道是这个柳姨觉醒了某种能力？

    “她平时会去什么地方？”夏添风问。

    “经常会在楼下喝咖啡，嗯？”昆叔很意外这个“脑子有病”的人竟然会认真问话。

    何势晴找来纸笔：“这样吧，你先把柳姨经常去的地方写下来，柳姨最近没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除了昨晚有点失眠，其他没有。”昆叔飞快写完地点，“如果你们今天能找到她，我直接给你们一千。”

    何势晴微笑道：“价格可以等事成后，你跟我哥谈。”

    她又问了几个问题，才送走了昆叔。

    夏添风对她道：“你不够专业啊，第一件事难道不应该是去他家检查吗？”

    “没必要，监控不见人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哦！你是说她从窗户爬到了邻居家里？”

    “你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我以前看过一部牛头人本子……”

    “闭嘴。”何势晴白了他一眼，随后看向浮墨道：“按条约规定，银核人是不能随便进入人类自治区的，人治局管理很严，至少五十年内没有银核人成功偷渡了，能成功的多半是有组织的，她也许并非唯一的偷渡者，可能是她的同伙带走了柳姨。”

    夏添风不以为然，道：“那你打算怎么做，审问？她脑子可是坏了。”

    何势晴想了想，又拿起测波器对准浮墨，脸色更加凝重了：“93，脑波强度一直在下降。”

    “说明什么？”

    “她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