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持心率和寻找改造目标，夏添风并没有全程用空间跳跃瞬移，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路程是狂奔，因此到了后面，他的体力已经撑不住了。

    “哈——哈——”眼看着就要抵达目的地，他却两腿发软，喉如火烧，只是勉强撑着自己不倒下而已。

    早在第一次时间漂流时他就发现体重变轻了七百克，那次只有一年，现在漂了六百年，整张脸肉眼可见地缩了一大圈，体重估计掉了十斤不止。

    还好体重减少不是线性的，否则他现在连灰都没剩了。

    扶墙转角，走过小巷，夏添风终于看见那对男女停下的地方，他的视线穿透墙壁，看到那两人正在二楼客厅里交谈。

    心率缓缓下降，他无法再使用能力，这时才注意到那两人所在的建筑长什么样。

    那是一栋四层楼，类似自建房一样的居民楼，一二层分别挂着店铺招牌，如同这条街上的其他房屋一样。

    一楼是个名为“南夏”的咖啡店，那对男女所在的二楼则挂着一个巨大的红色问号，后面跟着发着白光的“事务所”三字。

    “什么鬼名字。”夏添风吐槽一句，只觉口干舌燥，又累又困，转头看见街边有个便利店，于是勉力迈开腿，跑了过去。

    借着刚刚加速的心率，他发动能力，让附近的监控摄像头短暂失灵，然后穿墙进入便利店，拿了瓶水和一支记号笔，迅速穿墙回到街上。

    他边喝着水边走回小巷，在垃圾桶边找到一个废纸箱，拖到一边，在箱子外面写了句“请带我回家，喵~”，然后钻进箱子里，闭眼睡着了。

    ……

    朦朦胧胧中，夏添风感觉到有人打开了纸箱的盖子，于是缓缓睁开眼睛。

    “哎呀，怎么是个人！”上方传来一声娇叫，显然被吓到了。

    夏添风想了下，这个声音没听过，看来不是昨天那人。

    他从纸箱里爬起来，道：“这么大箱子还能装什么？”

    他打量起开箱的人，黑色中长直发，青绿短袖黑色短裤，肤色偏白，在晨光下闪闪发亮，至于年纪似乎不大。

    女孩道：“你，呃，是搞艺术的？”

    “别侮辱艺术家。”夏添风整了整衣服，“我只是流浪汉。”

    “你可以去福利院，过两条街就是，他们会给你安置的。”

    “那不是安置老人小孩的吗？”

    “他们会给无业游民安排工作，又不是让你在里面白吃白住。”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仅仅和他对了两句话，女孩的表情就已十分僵硬，像是觉得眼前人脑子有病但又缺少证据的僵硬。

    她说：“求己是睡在纸箱里？”

    “然后被人捡走，你打算捡我吗？”

    “不。”

    “哦。”夏添风首先失去了交谈的欲望，转身又要往箱子里钻。

    女孩连忙拉住他：“你还回去！别这样，被别人看到会叫人治局来的。”

    “人治局是做什么的？”

    “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吧，你应该没吃早饭吧？先去我店里坐一会儿，等等我找人送你去福利院。”

    “你的店？”

    女孩指了指身后的南夏咖啡店，道：“就那个。”

    夏添风的视线仅在咖啡店上停留了一秒就滑到了上面的红色问号，同意了女孩的安排。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在店内坐下后，女孩问他。

    “夏添风，添柴、吹风，不是那个天，也不是那个疯。”

    “我叫韩仪宁，给，面包。咖啡还是牛奶？”

    “牛奶。”

    夏添风快速吃完早餐，问道：“店里除了你没有其他人吗？”

    “还没正式上班呢，我只是个早起开门的工具人店长罢了。”

    “都当店长了，还第一个开门啊。”夏添风道。

    “哪有刚创业就偷懒的。”

    夏添风想多套取点这个世界的信息，余光却瞥见门口一黑，来了个客人。

    “宁姐，还是老样子。”

    夏添风听见这个声音，立马抬起头打量来人，那是个身材高挑的女性，虽然管韩仪宁叫姐，样貌却比后者大两岁，个子也高出半个头，快赶上他了。

    她的声音就是昨晚那个只剩大脑的女子，夏添风听力很好，绝不会弄错。

    那女子也注意到了他，毕竟他是店内唯一的顾客。

    女子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了两秒，然后又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向韩仪宁。

    “早就准备好啦，给。”韩仪宁递上一个纸袋，“今天是妹妹输了啊。”

    夏添风的视线在两人间来回游动，他预感以后会经常和两人打招呼，因此努力寻找两人之间的差异，连接高维的能力带给了他一个副作用，那就是脸盲。

    他分不清人和人的脸之间有什么不同，只能靠身形、打扮、肤色、声音来辨别，如果两个肤色身材相似的人穿着同样的衣服站在他面前，他会以为这两人是对双胞胎，即便一个丑绝人寰，一个美若天仙。

    只是他这种打量的眼神在对面两名女人眼中就有了不同的意味。

    韩仪宁斜了他一眼，忽然一拍手，道：“对了，小晴，你们今天没活吧？”

    “怎么？”女子道。

    “这位先生，需要去福利院，你们有空帮个忙吗？”韩仪宁指着夏添风道。

    “谁付报酬？”

    “我付，今天的早饭钱免了。”

    “行。”

    夏添风问：“我能问一句吗？这位小姐是谁？”

    “何势晴，上面那个问号事务所的，业务主要就各种杂事吧。”

    “万事屋啊。”夏添风摸着下巴，“你们招新人吗？”

    “什么？”

    “你看，去福利院就是为了安置我对吧？安置不就是给我找份工作吗？你们有坑位直接把我招了，就省得再赶路去福利院了。”

    韩仪宁附和道：“有道理呢。”

    “什么道理啊！”何势晴道，“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他打哪来的？”

    夏添风指了下街对面的纸箱：“喏，那是出生点。”

    “……什么？出生点是什么东西？你几岁了？后面那个‘喵~’又是什么意思？”

    “咳，我只记得我今天早上从那个纸箱里醒来，在此之前的记忆都没了。”

    “经典的说辞。”

    “是有很多败类找这种借口，但我说的可是事实哦。”

    何势晴脸上仍旧满是怀疑的表情，夏添风猜测她身上可能内置了测谎设备。

    但他赌何势晴肯定也对自己感兴趣，全身机械化的她肯定早已认出了自己。

    夏添风站起身来，道：“不收我就不收吧，福利院也就两条街，我自己去就行。”

    说完，他走出咖啡店，两人丝毫没有阻拦他的意思，何势晴直接走出店，从店旁的楼梯上了二楼。

    夏添风走到街口，回头却不见人，一时有些难以置信：“她对我就没有半点好奇吗？”

    昨晚事发地点可是离这至少七公里，他出现在这里无论怎么看都很可疑才对。

    “我明白了，她也欲擒故纵是吧，行。”

    他立刻掉头回到咖啡店外，爬上旁边的楼梯，打算敲事务所的门，结果却见上面聚了一群穿着制服的男子，他们堵在门口，阻住了刚刚上楼的何势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