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影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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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酒魔

    獨孤霞與何小楓兩人從蕭豐海手中搶過“鴛鴦雙璧”後,又重新踏上未知的旅程。

    此時乃是正午,何小楓已餓的飢腸轆轆,但獨孤霞這二十多年來早已習慣有一餐沒一餐的生活,因此好像也沒打算停下腳步。

    何小楓嘟著嘴,心道:“待會兒經過一間當鋪,我一定先將這條不能吃的大魚換幾千兩銀子出來。”

    這些話她悶在心裡說,偏偏獨孤霞好像能聽到,他笑了笑,道:“你餓了?”

    何小楓道:“怎麼?你以為只有男人是貪吃鬼?我告訴你,我餓起來連一頭牛也能吃下肚。”

    獨孤霞道:“好,我們就去找一間能讓你吃下一頭牛的店。”

    兩人正要走進一間餐館,沒想到他們前腳還未踏進去,數十名客人卻先魚貫湧出,獨孤霞上前問道:“裡頭發生了什麼事?”

    一位衣著樸素的農人倉皇說道:“適才來了個酒鬼,黃湯都還沒下肚,便醉醺醺的四處破壞桌椅、瓷盤,還拉著店小二要他陪酒。朋友啊,我建議你們還是別進去,去找下一間吧!”

    獨孤霞聽他這麼說,好奇心更甚,逕自要走進去瞧瞧,何小楓卻拉住了他,道:“別進去,我們換一家就是,用不著犯險。”

    獨孤霞道:“你別擔心,一個酒鬼傷不了我們的。”

    獨孤霞牽著何小楓走進餐館,放眼望去,只見屋內桌椅東倒西歪,碗盤散落一地,店小二與剩餘客人縮在角落的一旁瑟瑟發抖,一個身穿白色短衫的漢子將雙腿擺在桌上,一隻手拎著酒壺仰頭猛灌,口中還在吆喝著:“老子酒快喝完了,還不快給老子端酒來!”

    獨孤霞看了他一眼,走到店小二面前,道:“你去拿一壺酒給我,我有辦法讓這酒鬼離開。”

    店小二奇道:“再拿酒給他,他豈不是更死賴著不走?”

    獨孤霞從懷中拿出一塊銀錠,放到店小二手中,道:“你拿來便是。”

    店小二滿腹狐疑,但銀子既已在手,只好進去端出一壺酒給獨孤霞,獨孤霞鬆開何小楓的手,道:“你稍等我一會兒。”

    何小楓忽然道:“別去……那酒鬼……不好惹……”

    獨孤霞道:“你認識他嗎?”

    何小楓搖頭道:“不認識……只是……他看起來很危險。”

    獨孤霞道:“讓我試試吧!真的行不通,咱們再找下一家餐館也不遲。”

    他獨自一人走到那酒鬼面前,隨手拉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道:“前輩好酒量,在下敬你一杯。”

    說著將手中那壺酒倒入桌上的兩個碟子,自己先喝了其中一碗,又將另外一碗放到那酒鬼面前。

    店小二在一旁看的摸不著頭緒,明明是要讓人家不再喝酒,怎麼還主動斟酒給人家,殊不知獨孤霞將碟子放下時,手中潛運了九成內力,直接將碟子的底座嵌入木桌,為的就是要讓這酒鬼想拿卻拿不動,要是他真的卯起來用蠻力去拔,這瓷碗非裂成一堆碎片不可,若他真的出了這個糗,恐怕也不會有臉再待下去了。

    獨孤霞本以為這方法必能讓這酒鬼知難而退,然而獨孤霞並沒有料到──這個酒鬼可不是普通的酒鬼。

    那酒鬼看了獨孤霞一眼,道:“你可要放的穩一點,要敬我酒的人,最好什麼都要穩一點。”

    獨孤霞吃了一驚,心道:“這酒鬼是什麼意思?”當下試著拿起酒碟,但這酒碟彷彿已被九重塔壓住一般,連他自己恐怕都要費好大一番勁,才能將它完好無損的鬆開桌面,於是道:“閣下還是趕緊喝吧!”

    那酒鬼笑了笑,道:“好,看你這麼有誠意,老子就陪你喝一杯。”只見他右手伸出,“啵”一聲,酒碟竟已被他從桌面鬆開,而他卻彷彿一點力也沒有使上。

    獨孤霞大吃一驚,右手不自覺的扶上桌面,沒想到整張木桌忽然崩塌,化作一堆木屑,原來這酒鬼的內力更是高深,適才他拿起酒碟時已將勁力按入木桌,將實木由內而外的摧成碎屑,為的就是要獨孤霞自己出這個糗。

    此時,在一旁湊熱鬧的閒人已有不少笑出聲來,店小二則是搖了搖頭走進伙房,何小楓拉住獨孤霞的手,道:“我們還是走吧。”

    那酒鬼豁然起身,道:“你還不能走,剛才你敬我一杯,現在該換我敬你一杯了。”

    只見那酒鬼從自己腰間解開一個葫蘆,葫蘆中全是香醇馥郁的美酒,那酒鬼先仰頭自己灌了幾口,接著將葫蘆遞給獨孤霞,道:“閣下一口乾了吧!”

    獨孤霞遲疑了一會兒,心道:“這酒鬼內力高深,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歷,會不會在酒中下毒,我應當小心一點才是。”

    那酒鬼忽然放聲大笑,道:“難道你怕我在酒中下毒?算了算了,看來你跟那群傢伙一樣,都是個不懂喝酒的龜兒子王八蛋,這瓶三十年的寒潭香我還是自己喝個痛快吧。”說著便要從獨孤霞手中奪回葫蘆。

    獨孤霞被他這麼一激,心道:“這酒鬼適才自己都喝了一口,我若不喝豈不是太對不起人家的一番好意?”當下憑著一股豪氣,將整個葫蘆中的酒一口氣喝個精光,但覺味道清甜、爽口,果然是瓶陳年的寒潭香。

    過了一會兒,獨孤霞只感覺自己全身都飄了起來,好似變成一位騰雲駕霧的活神仙,豈知就在這個時候,那酒鬼二話不說,手中的葫蘆突然砸向獨孤霞的腦門,何小楓驚叫一聲:“小心!”

    獨孤霞恍過神,只見一口偌大的葫蘆已在自己面前,此時若要拔劍拆招,無疑已是為時已晚,當下只好豎起雙掌,強行將這酒鬼的渾身怪力接了下來,只聽“砰”一聲巨響,葫蘆雖已彈開,獨孤霞卻感覺雙掌紅腫發痛,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及筋骨。

    獨孤霞已然酒醒,向後連退三步,高聲怒道:“你瘋了你……”

    他才剛說出四個字,那酒鬼又像隻蒼蠅一般,立刻黏了上來,獨孤霞已無暇開口,只能拔劍出鞘,應敵優先。

    獨孤霞劍尖前指,一劍刺出,那酒鬼以真氣頂住葫蘆,細繩纏在手腕上,一柄長劍、一口葫蘆登時擦出火花,獨孤霞又吃一驚,他知道這酒鬼的葫蘆並不是鐵打的,而自己一劍竟連葫蘆也刺不破,當下只有一種可能──這酒鬼的內力已將葫蘆撐的比鐵塊還硬!

    獨孤霞看了一眼何小楓,只見何小楓的表情很是複雜,他想起自己曾答應何小楓別用殺人的方式解決事情,當下凝劍於胸前,只守不攻,那酒鬼看出獨孤霞有意相讓,高聲喝道:“你還是趕緊下殺手吧!因為我一定會殺了你!”

    獨孤霞道:“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非得殺我?”

    那酒鬼愣了楞,停下手中的攻勢,道:“你不認得我?”

    獨孤霞搖了搖頭,道:“我從沒見過你。”

    那酒鬼又看了看,喃喃說道:“難道是我看走眼?”

    他又接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獨孤霞正要開口,沒想到何小楓已搶著說道:“他叫謝曉峰,知曉的曉,山峰的峰。”

    那酒鬼走到何小楓面前,道:“你為什麼要幫他答話?”

    獨孤霞怕他傷害何小楓,跟著走上前,道:“我不是謝曉峰,我叫獨孤霞。”

    那酒鬼忽然放聲大笑,道:“你叫獨孤霞?”

    獨孤霞道:“應該是。”

    那酒鬼又笑道:“應該?應該是什麼意思?”

    獨孤霞道:“應該的意思就是我不太確定。”

    那酒鬼道:“而你也不認得我?”

    獨孤霞道:“當然不認得。”

    那酒鬼不斷捧腹大笑,彷彿要笑破肚皮,過了半晌才道:“好吧。那我告訴你,我的名字叫白罍──『白衣酒魔』白罍。有點印象了沒有?”

    原來這名叫白罍的酒鬼,正是“五色魔”中資歷最老,也是最喜怒無常的一位。

    白罍適才循著“招魂香”去了“幽靈墳場”,卻被墨鴆放了個大鴿子,心中甚是不痛快,便沿路找尋酒肆、餐館,進去大吵大鬧一番,誰知此時竟遇上了獨孤霞與何小楓兩人。

    獨孤霞搖頭道:“一點印象也沒有,你想必是認錯人了。”

    白罍道:“好吧!既然如此,或許你去陰間見到你老子,就會知道我是誰了。”

    獨孤霞道:“你認識我父親?”

    白罍已不再答話,手中又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第二瓶葫蘆,只見他一口接一口將葫蘆中的酒灌入喉嚨,肚子漸漸脹了起來也依舊灌個不停,直到整個葫蘆一滴也不剩。

    獨孤霞看著白罍,正要再問,沒想到白罍突然將指縫間的葫蘆塞彈射出去,正好命中獨孤霞手中的長劍,這一招先前全無半點預兆,威力卻剛猛無比,獨孤霞的長劍險些脫手。

    眨眼間,白罍纏在手腕上的葫蘆又無聲無息的砸了過來,獨孤霞還沒握緊長劍也沒能躲開,“喀啦”一聲,左肩膀霎時脫臼。

    獨孤霞這下也徹底發怒,“影羽劍法”第七式“搏空捕影”追刺過去,白罍以葫蘆為盾,架開獨孤霞的長劍,獨孤霞又接連便招,每一劍都使上了十成的力氣,但白罍胸中的內力彷彿永無止盡,獨孤霞劈出的每一劍都彷彿在劈一堵磚牆,一點效用也沒有。

    獨孤霞自知不能以力取勝,登時身法一變,以游擊的方式攻向白罍的兩側和背後,白罍瞇細雙眼,手腕上的葫蘆越轉越快,在自己周身繞成一個光圈,獨孤霞連刺數劍,竟一點空隙也刺不進去。

    兩人鬥了近百餘招,忽然間,獨孤霞氣力才使到一半,手腕卻絲毫不受控的垂了下來,體內的真氣不知甚麼原因,開始逐漸消散。

    白罍嘴角揚了起來,手腕一甩,葫蘆再度砸向獨孤霞的肚腹,獨孤霞閃避不及也無力擋駕,立時噴出一大口鮮血。

    獨孤霞退到角落,惡狠狠地瞪著白罍,白罍哈哈大笑道:“真有兩把刷子,喝了我的毒酒還能堅持到這地步。”

    獨孤霞怒道:“那酒有毒?”

    白罍笑道:“也沒多毒,只是毒的死你卻毒不死我。”

    獨孤霞道:“我們之間到底有什麼過節?”

    白罍道:“我們沒有過節,但你老子跟公子遒之間卻有過節,公子遒的過節就是我們所有人的過節。”

    獨孤霞道:“公子遒是誰?你們又是誰?”

    白罍笑道:“你的小命就快沒了,還是自己去問你老子吧!”

    他手中的葫蘆倏地揚起,朝獨孤霞的腦袋砸了下去,眼見獨孤霞就要腦漿迸裂,一人忽然出現在白罍的身旁,道:“別殺他,把他交給我。”

    白罍轉過頭,大吃一驚,道:“大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獨孤霞此時意識已逐漸模糊,但他勉強撐開雙目,看見出現在白罍身旁的是個年齡不太老也不太年輕、長相不太美也不太醜的中庸女子。

    獨孤霞理應不認得這個女子,但他卻感覺這女子似曾相識,至於白罍為何會稱呼她為大小姐,獨孤霞已無法多想。

    大小姐對白罍道:“公子遒有令,獨孤霞由我帶走。”

    白罍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此刻難道不該跟敖凌待在一塊兒?”

    大小姐冷冰冰的說道:“你沒有資格過問。”接著又轉頭對獨孤霞道:“跟我走。”

    獨孤霞此時驀地想起何小楓,口中喃喃說道:“小楓……小楓……你在哪裡?”

    大小姐俯近獨孤霞耳旁,道:“放心吧!你很快就會再見到她的。”

    白罍聽不清楚她說了些什麼,但他知道他的確沒有資格過問,於是他只能目送獨孤霞與大小姐離開。

    獨孤霞虛弱得走著,走的簡直比烏龜還慢,幸好他們才走幾步路,大小姐便停了下來,道:“我們就此別過。”

    獨孤霞勉強不讓自己倒下,道:“等等……你為什麼要救我?”

    大小姐冷冰冰地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是救你而不是害你。”

    獨孤霞一愣,耳中忽然飄入一首奇怪的曲子,一首音調時高時低,千迴百轉的曲子。

    獨孤霞全身冒著冷汗,道:“你……你……你倒底是誰?……快告訴我!”

    但他沒有聽到大小姐的回答,因為大小姐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獨孤霞又想起何小楓,他忽然發覺自己在死前的最後一刻,腦海中全都是何小楓的倩影,他不明白這是什麼感覺,他只知道他現在一定要找到何小楓、見到何小楓。

    獨孤霞沒有太多猶豫,轉過身又朝原本那間餐館走了回去,但他的意識早已混亂,當他恍過神時,他的人已來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他再也沒有力氣,只能坐下高聲呼喊:“小楓……小楓……小楓……”

    他不知道他喊了多久,他只知道老天爺好像真的聽到他的呼喊,因為此刻何小楓已在他的面前。

    獨孤霞強忍著痛苦,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昏倒在她的懷中,口中喃喃說道:“小楓……小楓……幸好你沒事……沒事……”

    何小楓抱著獨孤霞,一雙手輕拂著他的頭髮,眼淚隨即如珍珠般落下,滾在獨孤霞的臉龐,口中低聲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害你這樣的……我……太自私了……”

    然而──這些話獨孤霞沒有聽見。

    *

    大小姐帶著獨孤霞離開後,白罍獨自一人走出餐館,他心裡有很多疑惑,而身為一個酒鬼如果心裡有疑惑就一定會變的煩悶,如果一個酒鬼心裡感到煩悶,他一定就會想喝酒,所以此刻白罍又走進了另一家酒館。

    這酒館的掌櫃是一個小胖子,足足比白罍還矮了兩顆頭,但全身的肉加起來恐怕還比白罍多了十公斤,他一看見白罍便上前陪笑道:“客官打那兒來?要吃些什麼?”

    白罍高聲道:“酒。我只要酒。”

    小胖子道:“客官要什麼酒?本店的竹葉青、屠蘇、荷花蕊都是……”

    他話還沒說完,白罍已將他推開,道:“隨便都好,但一定要最香最純的酒,摻一分水便打一下屁股聽到沒?”

    小胖子唯唯諾諾的點著頭,朝內場大喊道:“快給這位大爺端上最好的竹葉青、屠蘇、荷花蕊各一斤。”

    白罍兩眼一瞪,道:“一斤怎麼行,簡直連塞牙縫都不夠。”

    小胖子愣了愣,道:“那客官想要幾斤?”

    白罍道:“十斤,全都給我來個十斤。”

    小胖子大吃一驚,道:“十斤可是要用甕來裝,本店的桌子可放不下那麼大的甕。”

    白罍怒道:“你放地上不會啊?老子說要十斤就是十斤,你再廢話一個字,小心老子拔了你的舌頭。”

    小胖子摸摸鼻子,心道:“這酒鬼也不知打那兒來的,三十斤的酒給十個人喝都已足夠,他難道是想醉死在本店?”

    誰知他剛想到此處,一個不知是不是酒鬼的客人又“砰”的推開大門,走了進來,白罍高聲喝道:“誰?誰又想打擾老子喝酒?”

    那人道:“不打擾,我陪你一起喝。”

    白罍定睛一看,道:“敖凌?”

    原來出現的人正是剛躲過南宮靈與何人也追殺的敖凌。

    敖凌笑道:“大白天就喝這麼多酒,小心勿了正事。”

    白罍哈哈大笑,道:“說到正事,我剛倒真的做了一見正事,誰知就在我正要做完時,突然殺出一個程咬金來。”

    敖凌道:“哦?是哪個程咬金敢管你『白衣酒魔』的正事?”

    白罍忽然改口道:“不……不……不……那不是程咬金,是大小姐。”

    敖凌全身一震,才剛坐下又豁然站起身,道:“你剛見到她了?”

    此時,那小胖子已抬出三大甕的美酒放在兩人身旁,白罍單手抬起一甕,仰頭牛飲幾口,彷彿已有點醉意,這才開始說道:“是啊!我剛才在一家餐館正玩個痛快,卻遇到你怎麼想都想不著的傢伙,你猜猜我見到了誰?我見到公子遒他老人家找了二十年的毛頭小子,獨孤霜的兒子獨孤霞。這回我可沒糊塗啦,一個葫蘆就這麼砸了下去,本以為這獨孤霜的兒子好歹也有個兩把刷子,怎知卻是個三腳貓,力都用不到一半,他便被我打倒在地,後來才知道他將一切記憶忘的一乾二淨,連自己的老子跟老子都不認得,真是一樁天大的笑話。我本以為把他的屍首抬回去給公子遒他老人家,當他的康復賀禮便是大功一件,這樣公子遒他老人家或許大發慈悲,再也不在老子身上下『腐亡殺』,老子也就可以盡情喝酒,不必擔心『腐亡殺』哪一天找上門來,結果你猜怎麼著?”

    說到此處,白罍又抱起酒甕猛飲,敖凌一拍桌,道:“快說下去。”

    白罍道:“大小姐突然出現,把他帶走了。”

    敖凌道:“就這樣?”

    白罍道:“不然還能怎樣?”

    敖凌聽白罍一下說了一大串話,又突然說幾個字又不說了,心裡又好氣又好笑,道:“你待會兒如果見到黃魅,立刻帶著她去『幽靈墳場』……”

    敖凌話只說到一半便不再說了,因為他已發覺此刻的白罍什麼也聽不進去,一個酒鬼只想喝酒時,很多話都是聽不進去的。

    所以敖凌離開了,因為他知道跟一個醉醺醺的酒鬼待在一塊兒一定也會變得醉醺醺的,而此刻的他還不能醉──絕不能醉,因為他知道公子遒的整個計畫已出了許多意想不到的亂子──足以導致他們功虧一簣的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