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妇人裹上厚衣裳，程淮抬手摸了摸她温热的小脸，才抱着她出门去。

    雨声淅沥，姜苗低头往地上看，“相公，地上没多少水，你让我自个儿下来走。”

    “没穿防水的鞋，打湿了容易着凉。”汉子手臂紧紧搂着她，微扬起唇，“媳妇，我抱三个你都不累。”

    姜苗立马伸手揪住他耳朵，很快松开道：“你还想要三个媳妇？”

    “不是，媳妇别冤枉我。”他低头蹭了蹭她的脸，心底有些高兴。

    吃醋的媳妇很让人欢喜。

    姜苗轻轻揉了揉他的耳朵，“疼不疼？”

    “不疼，跟挠痒痒似的。”他笑着回道。

    搂紧他的脖子，姜苗把他衣领漏风的地方按严实了些，“今早没给你抹脸膏，晚上抹。”

    “嗯。”

    到了医馆，大夫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至于额头上的大包，只能等它慢慢消，不过没其他事就行。

    路上三两小孩追逐打闹，撞到汉子腿边。

    程淮侧过身把姜苗抱高些，冷着脸庞看着这几个孩子。

    糙汉吓人的时候是真的吓人，几个孩子哭着吓跑了。

    姜苗忍俊不禁，“相公，咋还跟小孩子计较，小心等下他们喊大人来。”

    “那媳妇帮我说理。”他把她的斗笠挪正，微糙的手指捏住她的脸颊，“媳妇看起来还很小。”

    姜苗拍开他的手，嗔了他一眼，“我本来就比你小。”

    汉子抿了抿唇不说话了，他比媳妇大了四五岁，以后媳妇会不会嫌他年纪大。

    快到家的时候，程淮才依着她，放她下来自个儿走。

    家里住的这条巷子景致很好，不少人家种了花和树，有的藤蔓都爬出来了。

    牵着她往没水的地方走，见她一直在看别家的花，程淮不由地出声道：“媳妇，我去弄花来。”

    “傻相公，小心等下人家把你当采花贼抓起来。”姜苗忍不住笑着看他。

    程淮抿了下唇，“媳妇，我不偷花。”

    他到时候去寻一下哪里有卖。

    “嗯，咱们以后在院子里也种些。”

    到了家，姜苗把药罐子翻出来，喊汉子自个儿去熬药。

    都是些活血化瘀的药，大夫特意说了不让她碰。

    抱着妇人去屋里，程淮弯腰给她脱了鞋，摸了摸她的袜子。

    姜苗眸子微弯地看他，“就走了几步路，脚没湿。”

    “药我晚上再熬。”又摸了下绣花鞋里头的绒面，程淮重新给她穿上鞋，抱着她下床。

    在他怀里摸到糖，姜苗喂了颗给他，“那先做饭吃，娃儿这会玩累了，都在等饭吃了。”

    “媳妇要不要一起去灶房？”他出声问，捞着她的头发重新挽好。

    看眼熄灭的火盆，姜苗点点头，“去吧，坐堂屋里冷。”

    “娘，大宝好饿。”

    小宝蹬蹬蹬地跑过来，抓住程淮的衣角，扬起小圆脸，“小宝也饿啦。”

    姜肆没吭声，但是看向姜苗的眼里透着一丝期待。

    他们三个凑一堆，能疯玩一整天，不饿才怪。

    姜苗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马上就有饭吃了，你们去把地上的石头收拾好。”

    三个孩子立马跑去收拾，还把自己吃饭的矮凳搬好。

    晚上剁了半边腊鸡，配上晒干的豇豆，再另外弄个蛋花汤。

    余英去地里扯了小葱来撒上，淡淡的清香味扑鼻。

    程淮弯腰把灶里烧成块的炭夹出来，之后退了火，牵着姜苗去堂屋。

    余英已经给几个孩子添完饭了，程淮扶着姜苗坐好，舀了些蛋花汤给她。

    “娘，爹咋了？”看到程淮额头上的大包，大宝忍不住问。

    姜苗夹了几块没骨头的鸡肉给他们，温声道：“不小心撞到了，你们平日里走路要当心些，不要跟你们爹一样。”

    “爹，你疼不疼啊？”小宝仰起头。

    程淮筷子顿了下，眸色平静，“不疼，好好吃饭。”

    “爹，大宝给你呼呼吧，呼一下就好了。”小家伙伸长小短腿摇晃着。

    余英拿边上的小棍子伸过去打了下，“别晃，晃得我脑袋疼。”

    “奶，你也撞脑袋了？”大宝立马看过去。

    余英一时无言，过了会儿又给他们添了点饭，嫌弃道：“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把饭饭咽下去就堵不住了。”大宝聪明道。

    小宝和姜肆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跟他们说话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余英干脆不说话了，偶尔拿小棍子打一下不安分的脚。

    晚上吃过饭消食，程淮打了水来给姜苗泡脚。

    汉子微糙的大手浸在水里，轻轻地揉着脚底和脚背，认真的脸上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姜苗低头吹了下他额头，伸手揉了揉他的耳朵道：“相公去盯着药，我自己再泡会就行。”

    “不差这一会儿，媳妇今日脚有没有酸？”他轻声问道，目光落在她小脸上。

    姜苗没瞒着，语气平静道：“有些酸，习惯就好些了。”

    把她的裤腿挽起，汉子抓着帕子拧干给她敷在腿腹上，轻轻捏着。

    如此反复，等水不怎么热了，给她擦干脚，抱着她去床里头躺好。

    被窝里有些暖，汉子刚才捂过了，姜苗往被子里缩了缩，“相公，堂屋桌上有糖，喝完药吃。”

    自家汉子不怕疼，但是怕苦怕酸。

    程淮步子顿了下，很快应了声就大步出去。

    一口闷了药，看到桌上的麦芽糖，男人下意识扬了下眼眉。

    吃完糖淑了口，等身上没药味了，程淮才放心回屋里。

    姜苗已经睡着了，手里还抓着擦脸膏。

    程淮伸手拿过来，原是想放回柜子上的，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地给自己擦了脸和耳朵。

    不擦明日媳妇又会念叨。

    擦了他脸会变光滑，不显老。

    躺在床边让自己身子暖和起来，汉子凑过去把妇人搂进怀里，大手伸下去捞住她的腿，轻轻揉着。

    次日早，程淮拎了一只公鸡关起来，之后准备出门去买菜。

    余英把冲垮的土垒堆好，看向他道：“程淮，再买些辣椒和酱来，再买些酥饼来待客。”

    “好，娘，我可能要晚些回。”程淮扭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