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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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欺辱(一)

    听到这声大喝,那些七煞堂弟子们哪还能顾得上周颜,纷纷回头之际,却见那个戴着库莫人面纱的少女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乘乱夺窗而逃。

    眼看着十几个壮汉蜂拥追上前去,却见一位中年妇人奋不顾身的拦在当中,以一人之力,与那十几名壮汉缠斗起来,这妇人功夫十分了得,所使的招数招招皆中要害,转眼功夫,那些七煞堂弟子手上的兵刃便被卸了个七七八八,且她又十分擅长借力打力,前一秒还被扭转了手臂,下一秒便借着对手抡起来的力道陡然将整个身体都飞腾起来,朝着那些围攻过来的七煞堂弟子们的脸上挨个踹了一遍,那些弟子们,有被踢肿了眼的,有被踩塌了鼻子的,一时间鲜血四溅、鬼哭狼嚎,周颜这厢正自暗叫痛快,却听一声刺耳的口哨声响起,那些七煞堂弟子瞬间顾不上缠斗,急急地向后退了三五步,随后将那妇人团团围住,摆出个奇怪的阵形来。

    负责吹哨的是那个黑脸膛的汉子,根据哨声,那些七煞堂弟子们迈着或前进或后退的步伐,虽偶有被伤,却因阵法的存在,令那中年妇人渐渐力不能支,包围圈欲来欲紧,妇人几次想破围而出,却皆不能如愿,恰在双方僵持之际,却忽听有个七煞堂弟子进来报道:“启禀堂主,人已经抓到了!”

    紧接着,便又有十数位七煞堂弟子将一对少年男女团团押送进来,周颜定睛一看,这二人可不就是方才夺窗而逃的那两位,看来,这伙人早做了万全的准备,在客栈外也早早埋伏了人手。

    那少女头上原本戴着的头纱早不见了,虽脸上沾满了血污,可依然看得出容颜十分清丽出众,身边的少年许是腿上受了重伤,连路都走不动,只靠那帮七煞堂弟子生生的往前拖。

    对照着手中画轴,那堂主将那对少年男女仔细端详一番,嘴角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而那少女忽然注意到了那被团团围困的中年妇人,只凄厉的喊了声,“嬷嬷!”便被身后那帮人给一把按跪在地上。

    妇人见状,顿时大惊,许是这一瞬间的失神,让对方抓到了破绽,眼见得,两名弟子忽然从她身前身后同时挥刀而出,妇人仓皇之下运力招架,竟不顾一切的张开双臂将那双刀刃分别夹于两侧腋下,那两名持刀的弟子虽被死死钳住,一时刀刃挥又挥不动,拔又拔不出,可那妇人却也是前后失守腹背受敌。

    紧接着,哨声大起,剩下的数名弟子一拥而起,那妇人慌乱之下后退数步,却不防后背上却生生中了一刀,那刀子一下子穿肠而过,从那妇人的肚腹间捅出了数寸,而方才被夹住刀刃的两名弟子将刀趁势拔出,眼看着对方再次挥刀砍来,那妇人却不见了慌乱,只调转后背,用血肉之躯生生挡下一刀,然后飞起一脚,将另外一把朝她砍来的大刀踢到了半空,众人见状,正要上前拿她,却见她整个人忽的腾空而起,身体一转一落间,她竟再飞一脚将那把大刀踢飞出去……

    这一踢,真是极快极狠,而又极准!只见那刀陡然呼啸疾飞而出,竟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向那七煞堂堂主的面门狠狠的刺了过去……

    显然,那堂主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哪里会料到竟会突然出现如此糟糕的状况,情急之下,只好一把抓过身边的一个小弟子,慌乱将他往身前一挡,只听“嗤”的一声,那刀剑便从血肉中穿过,小弟子根本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便两眼一翻,没了声息。

    众弟子见状,早发疯了一般挥刀向那妇人砍去,转眼之间,她便已身中数刀,嘴角的血不断的涌出,眼睛只盯着那对少年男女的方向,似乎有无尽的忧虑与担心想要诉说,却终是悠悠的倒下身去……

    “嬷嬷……”霎时间,客栈中顿时响起一阵凄厉的哭喊声来,见此情景,围观的人们无不动容,被绑成个大粽子一般的周颜亦早已湿了眼眶。

    而那少年则像发了疯一般,朝着那些七煞堂弟子们喊道:“你们这些恶人,早晚会遭报应,不得好死!!”

    “殷小少爷,在下今日之所为,也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小少爷又何必如此!殷文远殷老爷,乃江湖上的英豪,在下仰慕日久却一直没有机会登门拜望,近日种种,其实不过是场误会,还望小少爷见谅!”

    殷文远?殷小少爷?难道这对少年真是殷家后人?可殷家不是已经被灭门了么?

    客栈之中的人们纷纷小声议论了起来。

    人们只顾着激动异常的低声讨论,几乎没有人注意到,那位西康男子在与坐在不远处的一位妇人交换眼神之后,便已起身悄然离去。

    “见谅?呵,我殷家满门被诛,何错之有,你今日抓我们姐弟,杀我嬷嬷,却又厚颜无耻的装出一副慈悲的贱样来,累不累啊?”少年满眼的悲凉与讥讽。

    可那堂主却似浑不在意,只微微一笑,便蹲下身去,然后将手伸向了那少女的耳垂,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那少女耳垂上,竟长着一颗红豆般大小的胭脂痣,被他这一摸,那少女自是羞愤异常,浑身震颤不已。

    “畜生!别碰我姐姐!”旁边的少年仿佛是被彻底激怒的幼虎,猛地想要扑身过去,可在两名壮汉的钳制下,哪还能动弹分毫。

    “殷小少爷,你可别搞错了,她可不是你的什么姐姐,你们殷家被害的家破人亡,她便是罪魁祸首!”

    “一派胡言!”见殷家少爷满脸愤恨,那堂主便笑道:“我可没有乱说,实话告诉你,这女子本姓俞,她的父亲俞世昌生前曾是你父亲的八拜之交,殷老爷为人光明磊落,可这交朋友的眼光却真不咋地,可能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全家人的性命都是被这俞世昌所害!”

    那少女听得这话,先是怒不可遏,可她随即冷笑一声道:“既如此,冤有头债有主,要杀要剐随便你,只求你们不要再祸及无辜,伤了我弟弟!”

    “你弟弟?哼,你父亲俞世昌当年不过是总堂主的一条狗,若是在本门,你这贱婢连最下等的洒扫弟子都不如,又有何资格称殷小少爷为弟弟?”

    “你……”少女怒不可遏,以至于一双秋水般的眼眸立时渗出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