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艾登的身体并没有倒下，反而是马斯专员额头开了个洞，双目失去神采，他的手指根本未能扣下扳机。

    而在实际枪响之处，一道熟悉的黑蓝色风衣身影逐渐可视，飘出硝烟的步枪刚好抵在死去那名马斯专员后脑勺。

    凯尔纳用脚将尸体翻至正面朝上，确认马斯专员彻底没了气息：“就算胜券在握，也要保持警惕，外行人。”

    艾登疑惑问道：“凯尔纳？为什么...你不是已经逃走了吗？”

    凯尔纳看了看周围的惨状，耸肩轻蔑一笑：“挺行的嘛，对一个外行人来说，别误会了，我留下来，不过是想替你收尸，带走那份超凡力量罢了。”

    “不过现在，我们能开马斯的防暴车去高墙，隐蔽、安全且快速，而且这里已经没有能报告车辆失窃的马斯专员了。”他用吊带将步枪固定在后背，随后捡起马斯专员的手枪扔给艾登“至少，再莽撞的外行人，也比没有感情的怪物要好得多。”

    “是吗...”艾登接过手枪“不论如何，多谢了。”

    凯尔纳挥了挥手，示意少讲些肉麻的话，随后打开封住街道的防暴车车门，用一具马斯专员尸体上搜出的密钥解锁了车辆权限。

    防暴车很快驶离，但没过多久，一道神秘的身影出现在这片弥漫着血腥味的街道。

    此人全身包裹在暗绿色大衣中，隐藏在兜帽下的脸带着覆盖下颚的双罐防毒面具，唯一暴露在空气中的一点脸部皮肤严重静脉曲张。

    他缓缓走向其中一具马斯专员的尸体，每步落下，大衣内都隐隐响起金属撞击声。

    他翻开尸体，看见腹部被利爪刺穿的伤口后，随即意味深长地望向了防暴车留下的轮胎痕迹。

    从古至今，战场上辨别敌我靠的都是旗帜或是服装颜色这种显眼的东西，防暴车的黑色涂装起到了相同作用，再稍作手段混淆视线，指挥系统早已瘫痪的马斯专员便匆匆放行，激烈交战的当下根本没人会仔细核对身份。

    穿过数个街区，开车的凯尔纳摘下了捡来的马斯专员面罩，靠这个面罩和防暴车车窗的高度，他已成功骗过了数次检查。

    中心区的边界，那座高达五十公尺的高墙已出现在视野前方，但凯尔纳随之脸色一沉，因为前方枪响不断，马路两边陆陆续续出现马斯专员和其他服装各不同的尸体，这只意味着一件事，反抗军对高墙也发动了进攻。

    “这条海底隧道是外界的补给线，反抗军攻击这里也是理所应当。”凯尔纳紧皱眉头分析道“还是来晚一步吗，现在高墙必然进入了全面戒备。”

    凯尔纳将刹车踩到底：“没办法了，我们从这里开始步行，否则反抗军会先招呼我们一顿，做好强攻准备。”

    艾登一边拔出手枪，一边下车问道：“你的手段呢？能让我们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到达海底隧道吗？”

    凯尔纳摇摇头，取下背后的步枪：“没法再起效了，声音、动作感应、雷达...高墙检测手段相当多，强攻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希望反抗军愿意和我们合作。”

    越往前走，尸体数量越多，凯尔纳和艾登很快来到高墙之下。

    战场两方的装备有着肉眼可见的差距，马斯专员的阵地防爆防弹，搭载机枪的小型无人机从各个方向火力压制，相比之下，反抗军的阵地是如铁皮垃圾箱等杂物组合搭建的，装备大多也来自缴获的马斯专员装备，能一路打进这里，可以说完全是靠牺牲堆出来的。

    艾登紧跟凯尔纳，来到用带钩铁丝网围起的反抗军阵地入口，随着靠近战场前线，接连不断在耳边响起的爆炸和枪声令艾登一时耳鸣。

    负责守卫的反抗军没想到后方会来人，举枪询问：“是谁？闲杂人等赶紧离开！”

    凯尔纳向他扔去一条项链：“把这个交给你们指挥官，他会明白的。”

    反抗军将其接过，这是个造型精美的十字架，主体是夜空般深邃的带纹理黑蓝色宝石，边缘线条镶金装饰，被细线串起。

    这名反抗军在和队友交接岗位后回了阵地，没过多久，他带着数名士兵将艾登和凯尔纳领了进去。

    领队的士兵表情严肃，似乎没有交流的想法，凯尔纳像是默哀般稍稍低头，而艾登四下看了看，也感受到了相同的心情。

    阵地内可谓一片惨状，伤者数不胜数，为了挽救尽可能多的生命，极度缺少的医护人员只能把精力放在轻伤者身上，重伤者只能地上垫块布放着等死，不断绝的痛苦呻吟和哀嚎如无数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生者都是如此，死者的对待自然更粗糙，无处安置的尸体如山般堆积，光这还是已经成功回收的，在战场上化作无法辨认的肉块的死者只会更多。

    领队的士兵在阵地深处的帐篷停下，掀开了门帘，随后严肃立正，右手用力握拳敲在心脏位置，像是在行某种礼。

    凯尔纳点头致谢，艾登有些笨拙地模仿后，跟随着进了帐篷。

    帐篷内没开灯有些昏暗，看似指挥官的中年男子正站在指挥桌上的立体影像前，扶着下巴沉思。

    他看到了进帐篷的两人，神情似乎稍微放松了些：“就是你吗？‘教会’的人，这个时间点特意来前线，总不会是旅游的吧。”

    就像告诉艾登的那样，凯尔纳隶属于某个超凡者组织，而这个组织的名称就是“教会”。

    凯尔纳双手叉在胸前：“彼此都没有多少时间，我就单刀直入问了，我们需要使用海底隧道的地铁离开中心区，作为交换，你们需要什么？”

    指挥官不再废话，将一根插管插入后颈的脑机接口，通过意识切换了影像：“这是目前战场的立体影像。”

    “蓝色表示我方已经攻下的区域，红色表示马斯专员防守的区域，但如你所见，状况对我方明显不利。”

    “想要抵达高墙处的海底隧道入口，需要穿过检查站笔直的马路，问题是这条马路过于长和宽，而且路上几乎没有掩体，在通过吊索连接高墙的平台上，马斯专员可以安全地以高打低，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