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 章 兄妹认秋田逝吟作诗
不一会,夏泊舟和骆驰先后推门进来。
夏秋田对着夏泊舟说:“泊舟,这是你的亲哥。”
张弦静对骆驰说:“这是你的亲爸。“
夏泊舟和骆驰怔怔地站在那里,静止住了。
稍后,夏泊舟走进洗手间,关上门、坐在马桶,任由眼泪决堤哗哗流。她要把高兴和痛苦都用泪水冲刷掉。
夏秋田仔细端详着身材高大英俊,稳重有教养的儿子老泪纵横。
骆驰走向前去扶住父亲的肩膀:“爸,您坐下。”骆驰为他点烟。
夏泊舟对着镜子检查自己有没有失态,然后走了出来,她主动说:“哥,有你真好。”
“泊舟,喝茶。”骆驰为夏泊舟倒了一杯茶,把虾饺夹在她的碗里。
骆驰把儿子的视频电话给两位老人,两老听见孙子喊:“爷爷奶奶”。
他们感动得不知所以:“哎,乖孙!”
夏泊舟先倒茶给张弦静,依次在夏秋田和骆驰的茶杯添茶。
回到家,夏秋田高兴地躺在床上,他梦见他的儿子孙子来到他在身边,他笑得合不拢嘴巴,笑着笑着就睡过去了。
夏秋田再也没有醒来了。
老人激动不得,不能大喜,不能大悲。
夏泊舟大哭,主任医师叶逸生是夏陶朱二女儿的孙子,他安慰道:“老人走得不辛苦,走没有遗憾就是好的,人不可能长生不老。我父亲也是突然走的,没办法,人老了的自然规律,节哀顺变吧。”
夏泊舟哽咽:“谢谢。”
葬礼那天,骆驰携夫人、儿子到场。
夏泊舟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忙碌,她定神一看是杨临风。以前的恩怨情仇,成了过眼云烟。她对他已经没有了爱与恨。
骆驰的老婆隋珊是文家二嫂隋芙的妹妹。散礼后,隋珊看夏泊舟的脸色眼神、说话举止。
她悄悄跟夏泊舟说:“泊舟,我感觉你有焦虑症,过两天我约医生,带你去看看。”隋珊的语气是温和关怀的,让夏泊舟的心注入一股暖流。
夏泊舟眼泪一下涌出: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的关怀,她望着隋珊哽咽:“阿嫂,谢谢你。”
隋珊抱着她的肩膀,握着她的手。她的心被电击一样,她背过脸去,眼泪像珠子一样掉落。隋珊假装没看见,让她尽情地发泄。
关心她的父亲走了,现在她又有这样的家人,夫复何求。
自从夏秋田走了,张春英看夏泊舟的眼神慈祥多了。
她看见夏泊舟好像看见她丈夫,他们太相像了。性格也像——执拗、一根筋。
以前她觉得夏秋田笃眼笃鼻,俩人天天龃龉、磨牙。现在人突然走了,她的心空空的,但看见老大就看见夏秋田。后悔,以前没好好珍惜他。
夏泊舟和骆驰是亲属关系,所以夏泊舟退居二线做了顾问。夏泊舟扶持何音希做总会计师,夏泊舟不用天天坐班,半退休的状况,有事才去广州一趟。
夏泊舟儿子夏杨去了美国留学。
她无所事事。她去老年大学做义工,她看见老学员在那老有所学,老有所依,脸上绽放着一朵朵菊花,她跟着高兴。
夏泊舟结识了同样做义工的白沙区图书馆的副馆长史轼和白沙区文化馆的副馆长唐云诗,杂志社的社长宋楚,他们是诗词高手。
史轼和宋楚的唐诗大气磅礴;唐云诗的宋词忧伤缠绵。
史轼问夏泊舟:“你加不加入诗社。”
夏泊舟为难地看着他说:“我不太熟悉诗词。”
长裙飘逸的唐云诗杏眼瞪圆:“不怕,你写着写着就会熟了的。”
夏泊舟看他们热闹也过去凑热闹,凑着凑着真就熟了起来。诗社每月在新华书店开锣,几十个人轮番上阵朗读自己的诗歌。
夏泊舟把心思和精力放在书法国画里。她的努力和谦虚,两年的功夫,小有名气。
他们一起喝茶喝酒,切磋技艺。
史轼出了本诗集《唐诗宋词返寻味》,宋楚出了本小说《山里的那条路》。他们喝酒助兴。
喝着喝着,宋楚脸色酡红略有醺意,他说:“我突然想到诗和酒的关联。”
唐云诗说:“喜欢你的字,写来看看。”
史轼附和唐云诗:“对哦,写来看看。”
宋楚提笔:
烈液,精粮勾划醰粹
失落,长饮麻醉
喜庆,大斟樽罍。
平仄韵律的图腾
忧伤,瘦墨吟唱
欢畅,饱笔酣浪。
他们齐声:“真好!”
史轼说:“我写了首《立春》。”
夏泊舟和唐云诗附身观看:
梵香袅袅,祈福默祷。
海水淼淼,陟鱼娆娆。
市肆热闹,车马人潮。
杯盘铎铎,馐馔余饶。
弦月伴山,野旷星高。
夏泊舟和唐云诗说:“好!”后鼓掌。
唐云诗说:“我写了首《秋影》。”
他们凑上去附身观看:
在城市角落,斟上一杯斋咖啡
窗外露珠寒岁,你的影子杯中憔悴
呆呆浅醉,落花击静水
你的影子破碎
翘起的花蕊,躺在潺湲的秋波安睡
淅沥寒泪,古巷一汪长喟
留下影子该是谁
未携菡萏归,空倚斜阳终是悔
半帘幽梦由风推
夏泊舟高声说:“妙!温婉忧伤,有意境!”
史轼说:“犀利!竟然写得这样好。”说完他竖起大拇指。
夏泊舟沉思:“我也有了!”
唐云诗妍然地笑着说:“你有什么啦?”
“肯定是诗啦。”夏泊舟拍打她的小蛮腰,调侃道。
夏泊舟低头写道:
池塘,波纹推送清香
田田的叶子上
露珠缓缓徘徊,不愿离开
低头不语,轻吻涟漪
隐衷的细腿,深深踩进水里
任凭,蜻蜓立在高高的尖顶
摇曳你的心事
埋藏苦心,繁华落尽
绾起一抹斜阳
洗去昨日沧桑
安静,接受月光洗礼
青蛙却躲在你怀里,敲打木鱼
晨曦,涅槃、蜷缩
打坐茶楼餐桌
氤氲出岫,褪去褐秋
留香依旧,茗烟吻嗅
唐云诗扶着夏泊舟的肩膀:“看得我都想哭了,荷莲的苦和涅盘,淋漓尽致。”
史轼说:“来来!我们不醉无归。”他们又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