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时分
回到亚岛,夏柒换好衣服来餐厅用餐。
她发现今天她的小方桌上摆放了蜡烛和红酒。
Lucy小姐姐亲切地说这是老板娘特地安排的,因为这是她在亚岛最后一次晚餐。
夏柒道谢着,心脏却刺痛。一个月啊,就这样过去了。
烛光跳动,明明灭灭。
Lucy给她上菜,是她最爱吃的鱼排,一边在她耳边轻声说:“Leosmiles.You'retheantidote.”
夏柒瞬间两颊绯红。
“WhereisLeo?”她问。
Lucy四下张望,没有看见Leo,跑出去兜了一圈,还是没看见,便如实告诉夏柒。
她独自呡着红酒,心想Leo去哪了,这是她在亚岛的最后一晚啊。
吃完晚饭,她在椰子树林踱步,走到“staffonly”牌子处,向里面张望,刷着黄漆的铁皮房子里透着灯光。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收住脚步,调头回房间。
她失落地收拾行李,那些躺了一个月的工装服和高跟鞋,回国后又将重新启用。她讨厌它们,生气地揉成一团塞进行李箱。
她发现一个月以来,箱子里除了贝壳,没有增添什么新玩意儿,打算明天去机场买些回头货,送给爸妈和文文。
拉上行李箱拉链,房间里空空的,和刚来时一样,她的心也瞬间空空荡荡。
她摸了摸脖子上Leo做的贝壳项链,玳瑁色边缘星星点点的血红,不禁失神。
Leo!此刻她满脑子都是这个名字!
电光火石间,她冲向门口,准备去找他。
就在开门的一瞬间,她发现那个他满脑子想着的男人,正原原本本站在她的门口,定定地看着她。
两人相对无言,心照不宣。
Leo身上散发的酒味飘进夏柒鼻孔,他喝酒了。
只见他胸口起伏着,却竭力控制自己,压低声音问:“MayI?”
这一次,夏柒听懂了,她把门开大了些,往后退了退。
Leo走进她的房间,转身关门。
几乎在房门合上的一瞬间,两人不约而同紧抱住对方,用力亲吻。
他们像用强力胶粘起来了,紧贴着彼此亲吻旋转,一直到床边。
Leo把夏柒抱起放到床上,俯身压在她身上。
他们面对面,眼光灼热地看着彼此,一边喘着粗气迫不及待地褪去对方的衣物。
伴随窗外的椰子树林沙沙作响,两人双双飞向云端。
夏柒躺在Leo怀里,满脸绯红。
他伸手取了床头柜上的瓶装水,问她喝不喝。
她点点头。
他拧开瓶盖,喂她。然后又像刚才一样,兀自喝完剩下的大半瓶。
“Onenightstand?”夏柒开玩笑的语气说。
“Seemslike.”Leo配合苦笑道。
谁让他们只能拥有这一夜呢!
夏柒鼻子酸酸的:“Leo.”
“En.”Leo应着。
“Willyouforgetme?”她问。
他把怀里的女人裹得紧紧的:“Ofcourseno.Andyou?”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Metoo.”
几句朴实无华的对话,两人却一字一句,记得清清楚楚。
这一晚,他们都睡得很好。
第二天早餐后,夏柒提着行李箱到大堂找老板娘结账。
老板娘打印了长长的消费单供她核对,她一条条往下看。
满满的回忆,一条一条都是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最后一条,没有名目,却为她扣减了一笔数目很大的金额。
“What'sthis?”她指着那一条问老板娘。
“Leosaidyou'rehisfriend.Soheofferedyouafreeservice.”老板娘微笑着说。
夏柒如鲠在喉。
她签字刷卡,一个月的时光,画上了句号。
她走到沙滩,最后眺望南半球的太平洋,看见Leo也在沙滩上,他将上衣下摆兜起,弓着腰搜索。
她朝他走过去。
他看见她,便直起背,抖了抖怀里的东西。
她上前看,里面全部都是海螺贝壳,颜色形状各异,个个完整饱满。
他拿出一只递给她。
她接过来,放在耳朵边,空灵的声音再度传入耳中,海螺贝壳在讲故事。
她听到了亚岛沙滩,关于Leo和夏柒的故事,热泪盈眶。
他将上衣脱下,把所有的海螺贝壳打了个包,递到她手里:“Foryou.”
她接过来,揣在怀里紧了紧,顺势把自己放到对面男人的怀里。
他紧紧搂着她,咽着口水深呼吸。
“Qi…”
“En…”
“Don'tworkwhendrivinganymore.It'sdangerous.OK?”
他还记得她说过的,她最擅长一边开车一边工作。
她含着眼泪笑了笑,点点头,像只柔软的猫。
她伸手触摸着他后背的伤口,结的痂已经全都脱落,皮肤还有些微微隆起。
“Thebadgoes,thegoodstays.”他又说了一句哲理的话,感谢怀里的女人,帮助他走出阴霾。
她又笑了笑。
这是老板娘站在大堂门口处呼唤二人,告别仪式即将开始。
夏柒知道这个仪式,每当有游客离开时,酒店的工作人员会献歌以作欢送。
Leo牵着她往回走。
她端坐在沙发中央,看着工作人员们站成两排,Leo也站了进去。
领唱打起手势,大家合唱。
夏柒听不懂他们唱的方言,但能从曲风中体会当地人送别客人的情绪。
她看着人群中的Leo,发现Leo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们从彼此眼神中,读懂了对方想说的话。从此,世界上多了一个牵挂自己的人。
这是上天恩赐的福气。
一曲唱罢,Leo去船上做准备。
老板娘和夏柒握手,握完后松开的手又往上转而捏了捏她的脸:“Mygirl.Welcometocomeherenexttime.”
夏柒笑着点点头。
老板娘带她去坐船。
Leo正在船上安置她的行李箱,见她走过来,便跳下船,准备扶她上来。
两人同时想起第一天过来时,她的高跟鞋给他带来的烦恼,会意地笑了笑。
如今光着脚的夏柒都不需要他搀扶,直接一个弹跳上船,稳稳站住。
他收回伸在半空中的手,满意地去开船。
小船很快到达了大轮船尾部与之对接。
Leo先把行李箱托举起来递给轮船上的伙计,然后伸手拉夏柒上轮船。
夏柒在轮船尾部站定,回头。
两个人注视着对方,想说句道别的话,却都没说出口。
旁边其他小岛过来的小船也等着对接,Leo只能迅速撤离让道。
他把小船停在轮船尾部不远处,看着轮船上的夏柒,一边挥舞双手。
夏柒跑到轮船尾部放行李的地方,扒在行李箱上朝他挥手呼应。
随着轮船广播里,小姐姐播报着即将出发往下一站的声音,大船缓缓启动。
Leo和夏柒看着对方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变成一个小点,最后消失不见。
从此他们被太平洋彻底分开…